21、“正常”的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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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门掩了掩，房中光线又重回了黯淡。女人的侧脸逐渐清晰起来，五官的轮廓证明了她年轻时肯定有过美丽的岁月，虽然现在呆滞的面孔上丝毫没有露出半点丽色。
房间中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镜子，连一丝空隙都没有，从古老的青铜镜到普通的玻璃镜，肉眼就可以分辨是出自不同年代。这些镜子数量之多，种类之繁杂令苏楼叹为观止，一边庆幸着萧泽那个考据狂没在这儿，一边想着这位周夫人是不是有什么收藏癖，摆着这么多镜子已经不像单是用来装饰的。
“蕾蕾，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苏医生。”周建侧身请苏楼进去，自己却踌躇着没有靠近。
“您好，周夫人。”
“医生……”女人低语。
“是的，请问您有哪里感到不适么？”
对待病人苏楼一向是极有耐心的，见对方低着头没有回答，便走到近前，微微俯身继续问，“您有哪里感觉……？”
房间正中的大镜子里映出青年修长的身形和温和的眉眼，就如同给昏暗冰冷的房间注入了暖意，女人木然停滞的眼珠终于动了动，缓缓冲苏楼伸出手。
猛地一道青影飞来，金属和大理石地面撞击的清脆声响回荡在房间。
“这就是您说的重症病人？”慕清毫不客气的推开还没反应过来的周建，大步走过去，弯腰捡起原本摆在门口的铜镜子，还有同样掉在地上的尖利玻璃片。
“要我说还能想着伤人说明您的妻子很健康。”
易天瞟了一眼怒气值爆满的慕清和面红耳赤的周建没吭声，被他拉住退到门边的苏楼则在暗暗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陌生的周夫人？一上来就捅刀子的做法真的是没有理由啊！
“呵呵~不过是个小小的玩笑！不用如此认真。”女人揉着红肿的手腕笑的温婉，打断了慕青的质询。刚才脸上的木然神情如同昙花一现，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周夫人。”
“真是抱歉，苏医生。”女人站起身，对着房间的大镜子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但是她瘦的厉害身子骨骼突出，如何整理也看不出半点女子的曼妙身材。
“初次见面，您可以叫我何蕾。”
到现在还红着脸一声不吭的丈夫，还有他骨瘦如柴却行为奇怪的妻子，苏楼默默地判断了一下眼前的状况。
任何违反常理的事情总是有原因的，不过他们现在仍一无所知罢了。如果是警察或是这家人的朋友亲人，也许还应探寻一番，但这种麻烦对于陌生的客人而言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何小姐。”苏楼从善如流的换了称呼，“我们只是周先生邀请来家中做客的，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我们也该告辞了。”
“既然是做客，何必这么着急离开呢？你不是来看病的么？”
“您看起来精神很好。”都拿捅刀子开玩笑的人能有什么重病，苏楼心里吐槽，最多有暴力倾向。“何况您真的患病了可以去医院进行医治。”
何蕾毫不在意正对着的几个男人，伸手解开外衣，苏楼刚想避开目光，但注意力立刻被某种异样景象吸引了。
“这也算看起来很好？”
青白过度的皮肤上横亘着各种暗红色的伤疤，大小形状不一，甚至有几道还没有长好，能看见浅红的肉由内向外翻去，是被利器划伤的。就像行为艺术中的人体绘画，不同的是她身上的“绘画”过程一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血腥和痛苦。
到底是谁如此狠心对一个女子做这样残忍的事？目光触及她的丈夫，这个此前一直祈求苏楼救他的妻子的男人正微微颤抖，那绝对与夫妻间的满腔深情爱意无关，相反更像是巨大的恐惧。
心念一动，苏楼倒吸一口冷气，几近艰难的吐字：“难道是……你……”
“就是我画的啊！”
何蕾笑的开心，谁能做下如此残忍的事，答案当然是——自己。
他错怪她了，这女人哪里是有暴力倾向？明明就是疯子！苏楼开始考虑到底要打120还是110。
打开门，周建惊慌的把他们推出门外，像是在屋中的是什么洪水猛兽，急需逃离。何蕾没有阻拦他们，只是说了一句话。
门被关上的瞬间，苏楼听的清清楚楚。
“只要竭尽全力，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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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易天低声问。
回过神的苏楼心不在焉地对他眨眨眼，没有回答。易天也不再追问，很明显有些话在这里不能说。
一旁看着两人的慕清在心中喟叹一声。别看苏楼对谁都很好，但是他其实是个很慢热的人，就算相处的时间再久他对别人的信任也是有所保留的。可自己离开还没几天，苏楼已经完全信任了一个人，这个易天实在不简单。
“苏医生！她的病……”
“你觉得你妻子得了什么病？”
离开房间的周建明显松了口气，听了他的反问却欲言又止。
“偏执，暴力，精神分裂还是人格障碍？”慕清毫不客气的接过话道：“就是医生也分种类。周先生应该去找心理医生或是精神病专家，我们怕是爱莫能助。”
“蕾蕾原来不是这样的，感觉她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周建努力的组织着语言，“而且她很清楚自己的变化。”
苏楼刚想说多重人格也会存在这种情况，但他很快意识到清楚变化的含义。何蕾清醒的知道自己的行为变化，还曾主动要求找什么镜子还有自己来给她治疗。就如同一个正常人有着非正常的行为，着实令人费解。
“你为什么认为苏楼能帮你？又愿意帮你？”易天的问话最为尖锐有力，而且直白的不容对方回避。同样这也是苏楼想知道的关键所在。
可以想象这段日子这个男人被妻子的病折磨的不轻，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对苏楼坦诚道：“因为她见过你的照片，说你是最合适的。”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正常”的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