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元凶 ...
-
江水穿越山腹滚滚而过，湍急翻滚的水流中夹杂着暗绿的水藻和异物。栎江便是蕖河的源头，蕖河干涸，这里的水量亦不如往年。
山崖上的风猛烈的刮过，如同两边有巨大的鼓风机在运转不停。多多小小的身子一路过来却不见疲惫，蹦跳着跑上崖边突起的岩石，凝视着崖下的江面。
跟过来的苏楼看着危险打算抱它下来，不妨被人拦在身前。额前凌乱的碎发被风吹起，露出那双冷厉的让人心惊的眼睛，青年手中寒气乍现，瞬间凝出狭长的冰刃，默默走上前去，站在多多旁边。
此时苏楼暮然惊觉，自己这几天其实从未试图了解过眼前安静寡言的男子，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他不曾说，他亦不曾问。哪怕心里愿意帮助他们完成任务，但苏楼仍旧觉得他们并不是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包括萧泽和厉方他们，也许这次事情完结后再不会见面。毕竟对于苏楼而言，这只是一次意外而奇特的经历，却不是他的生活。
每个人一生都会遇到很多人，但如果是危险时刻总是站在最前面的人，那么能与之相交，终究是种运气。苏楼悄悄问拉着他后退的萧泽:“你以前认识他么？”
“原来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啊！”萧泽了然的勾起唇角，“苏苏怎么不自己去问他，难道是一直不敢？”苏楼听的直磨牙，明明知道就不能直说吗，他早发觉那个人似乎和厉方他们不一样。不过他转念一想，就算身份不一般，问个名字也没什么，何况这几天大家相处的还算不错。
这边还没等他决断好，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啸声传来。多多幼小的身体正仰天长啸，声音远远传出，在山间江面回响不停。
难不成它是只狼？苏楼内心惊叹，但总觉得这声音比记忆中的狼啸还要锐利清朗许多，且带着些许挑衅。
浑浊的江面中间打起漩涡，越扩越大，渐渐有黑影浮出水面。这是生活在水里的两只老虎麽……苏楼看着水上露出的两个黄色脑袋纠结。男子一向冷静的面容终是显出戒备之色，迅速伸手拎起多多的脖颈往后一扔，正巧落到苏楼怀里，回头冲他们喊了一声：“快走！”
不用他说，萧泽已经抓着苏楼往回跑了，嘴里还含混不清的嘟哝着：“怎么还遇上变异的了，这回惨了……”
苏楼边抱着多多边喘着气跟着他跑，今天绝对是运动过量，“到底怎么回事？那是什么？”
“是水虎，《水经注》有记载，漆头似虎，爪往往没在水中而只露出漆头。小孩不知道去逗弄的话，就会被杀。”萧泽脚下不停，语调却重回漠然。
苏楼心里一惊，思绪瞬间清明，“那个孩子是它杀的？那王大谷抓住的那只蜚呢？”
“蜚如果不是受了重伤，怎么会现出原形，你以为凭一个普通的村民就能抓住它？那只水虎已经变异了，生出两个头，比一般妖兽更加强大，当然也早就迷失了本性。”
虽然一直怀疑附近还隐藏着什么不妥，但连萧泽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出了变异的妖兽。后来他告诉苏楼，变异妖兽是妖在修炼过程中受到某些影响产生的异变，多数妖兽因为修为被毁却获得某种力量，使它们变得凶残嗜血。他们遇到的水虎恐怕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和水源污染导致的变化，反过来报复人类，当真是因果循环。
苏楼抱着多多停住脚步，变异的妖兽自然是厉害的，否则也不能重伤了蜚还杀死一个孩子。“留他一个人能对付那个水虎？”
萧泽怔了怔不得不跟着停了下来，其实他也有些懊恼，那个人如果是以前自然不必别人担忧，好久没遇上这种状况，自己竟也大意了，早知道这儿这么棘手就该把厉方他们叫过来，众人合力就算一只变异妖兽也不在话下。
正在山洞里采集解药的厉方打了个喷嚏，加快了手里处理的速度，瞄了眼洞外，那几位可别等得不耐烦了瞎跑。
“苏苏，现在回去也没用，你完全帮不上忙。就凭一只变异妖兽还难不倒那个‘冰块儿’。”萧泽有些心焦，这种时候决不能让苏楼回去，他们无论哪个都绝对不能出事，其中牵扯到很多复杂的原因。
苏楼明白自己现在回去肯定是拖累，可要让他就这么走了他也做不到。
“你去找厉方过来帮忙，我在这里等等看。”苏楼抿唇坚持着。“放心，我不会回去的。”
萧泽实在不放心留下苏楼，至于那个人，他还是相信凭他的实力，此时对付一只变异妖兽虽然困难，却并无性命之忧。不过苏楼的固执也让他头痛，看了眼他怀里抱着的多多，萧泽勉强答应，嘱咐他在这里等着，当即不在犹豫，迅速出去找人支援。
山上大都是低矮的灌木，山石嶙峋陡峭，除了野兽踩出的小路，其余皆不宜行走。苏楼费了不少力气才爬上一处陡坡，从这里亦能远远看到他们遇到水虎的位置。不过一眼望去，除了有些残碎的土石和汹涌的江水外再无其他，人和妖早已不见了踪迹。
苏楼正皱着眉眺望寻找，怀里的多多突然挣扎起来，尖利的声音差点震破了苏楼的耳膜。随即低沉的嘶吼声从身后不远处传来，苏楼暮然转身，便看到一个身形不大，浑身补满棕色鳞甲的怪物从树丛中走出来，爪子上还滴着鲜血，原来的两个头只剩下了一个，很明显被利刃削去。
受了伤的野兽更加凶残，何况是妖。
苏楼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可不相信这是碰巧，它是跟着自己行迹追过来的。从来没遇到妖的苏楼彻底信服了人家的智慧，如果这次能活下来，他绝对去拜谢神佛。
一点点后退，苏楼在考虑从哪里还有可能逃跑，冷不防多多用力一挣从他怀里跳了下来，箭一般窜出去，一口咬住水虎的脊背。本就狂躁的妖兽不停扭动身子，多多却挂在它身上不肯松口，水虎疯狂的撞击地面，抓住机会一爪子把多多从身上甩了出去。
苏楼顾不上朝他扑来的水虎，一个闪身到陡陂边接住了多多，在踏空摔下去的瞬间，任命的闭上眼。感知消失之前他只觉得一团火焰在自己手中燃烧，之后所有的灼热又被大片的寒冷极速冻结。
身上并无疼痛传来，却如同黑暗迅速席卷了苏楼每一根神经，戛然而止的划停了他的意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元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