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奇案录》桔色空间

5、Chapter005

　　晚上八点，S市郊区的某别墅，灯火通明。当苏辰和黎轩从宾利车里走出来的时候。别墅的大门前已经停了不少豪车。还未进门，扬科维奇就带着助理迎了出来，笑着和苏辰握手：“苏大影帝，没想到您百忙之中还能抽空光临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啊。”
　　“杨先生言重了。身为公众人物，参加公益活动也算是本职工作，应该的。”苏辰嘴角上扬，神色自然的和宴会的主人寒暄，两人只是指尖微触，他便飞快的抽开，大步走了进去。
　　杨科维奇眼底闪过一抹暗色，随即很快隐去，从后面大步追了上去：“刚刚上映的《无言歌》又获得了不错的票房，到底是影帝啊。就算是演一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也能入木三分，实在叫人佩服。”

　　“哪里哪里，都说人生如戏，谁又能肯定现在的你我不是在逢场作戏呢？我明天还有个通告要赶，还想早些回去呢，杨先生还是赶快进入正题的好。”苏辰态度冷淡，一路都走得很快，甚至连头也没回，引起不少已经到场的社交名流侧目。
　　苏辰微微一笑，暗地里朝黎轩做了个手势。隔开几步远一身黑衣的黎轩身形一闪很快消失在来往的人群里。不管是以什么名目举办的宴会总少不了美酒佳肴，虽说这只是个慈善义卖，但请的都是有身份的人，食物自然也是精心准备的。

　　来参加这个晚宴的娱乐圈人士不多，苏辰简单和几个相熟的家伙打过招呼之后就躲在角落里专心吃东西，神情轻松，还时不时从路过侍者的托盘里取几杯饮料倒进嘴里。娱乐圈内的都知道苏辰脾气古怪不会来惹他，圈外的即使有心结交也碍于颜面不好意思过来。苏辰一个人窝在角落里倒也惬意的很。
　　过了一会儿，见没什么人看这边，苏辰高高举着酒杯挡住自己半边脸，低头对着耳机说话：“大厅里有保镖五人，厨房门口有三个，楼梯口没人看守，原定入侵路线安全。”
　　听到耳机里传来黎轩的应答，苏辰上前几步把空酒杯放到餐桌上，却意外在玻璃杯的反光里看到了童桦熟悉的侧脸，越发警惕起来，连手心都因为这次窃取情报任务有些热汗。突然二楼一阵骚乱打断了扬科维奇冗长的晚宴致词。原本分散在大厅里的保镖迅速向二楼冲了过去。

　　苏辰随手把长桌上叠在一起的香槟扫到地上，不远处的一位贵妇人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割伤了小腿，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高声尖叫：“有什么东西割破了我的腿！”苏辰灵活的穿过人流把袖子里事先藏好的番茄酱洒到地上，憋着嗓子叫唤：“这里怎么会有血迹，到底出了什么事？”

　　原本守在厨房门口的三个保镖听到声音无可奈何，小跑着冲了过来。苏辰站在楼梯下的阴影里趁机闪进厨房，从后门跑到花园里。黎轩笑着从喷泉的雕塑后面出来一把扯住苏辰的手腕：“菜鸟，虽然是第一次任务还干得不错嘛。”
　　苏辰眯着眼勾起唇角：“那当然，小爷可是影帝，这种程度的演技完全不是问题。”
　　任务完成，两人都轻松下来，快步穿过别墅的花园。因为步子迈的很大，苏辰几乎被黎轩扯进怀里，他正要提醒黎轩慢点，脚下却猝不及防被什么绊了一下失去平衡身体前扑，黎轩顺势一个转身和他互换位置，利落的把他挡在身后。
　　苏辰一愣神，冷不丁看到地上有一双擦得锃亮的黑皮鞋，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黎轩，地上有具尸体！”

　　一阵夜风吹过，露出被树叶掩埋的半截小腿。黎轩皱着眉头一起蹲下。小心拨开尸体身上的树叶细看，死者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性，胸前有一大块狠狠凹了进去，白色的衬衣被鲜血染红，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瞳孔散大。黎轩伸手捏了捏死者的手臂，还有尚未褪尽的余温，很显然是刚刚才死的。
　　苏辰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到尸体整个人都懵了，呆滞着站在那里。直到走廊那边有重重的脚步声传来他才回过神来，黎轩快速转动腕表利用藏在里面的微型照相机给尸体拍了几张照片，双臂发力把苏辰整个人都抱起来，身手矫健的越过围墙消失在黑暗里。

　　很快就按照预定计划两人上了事先准备的车，苏辰才反应过来：“黎轩，要带走我有这么多办法，没必要非要用最丢人的公主抱吧。”
　　黎轩眼神专注的看路回答的十分简略：“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了。”
　　苏辰虽然还有些别扭，但也明白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只好闭口不言。直到他们回到市区被堵在立交桥上才闷闷的再次开口：“对不起，我反应太慢了。”
　　黎轩转头看了他一眼，在都市的霓虹灯下他的表情模糊不清声音却格外温和：“没必要道歉，作为一个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你的表现已经很出色了。我有保护你的觉悟。”
　　黎轩太过直白的话让苏辰无法反驳，只好抿着嘴转移话题：“那个尸体是怎么回事，组织给我们的资料里没有提到今晚会有人被杀。”

　　黎轩旋开车载音响，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人才死了不到半个小时，大概就是我们刚到会场的时候下得手。看来这个杨科维奇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围绕在他身边的势力不少，居然还有能瞒过组织的高手在。”
　　“那我们的任务呢？”听黎轩这么一说，苏辰有些担忧，他一点都不想自己加入鬼影的第一个任务就失败，更不想黎轩这样的专家因为自己出丑。
　　“证据已经到手了，我们的任务没问题。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回去把发现尸体的事向总部报告一下，等杰克的决定吧，反正我们也需要补给和装备，你也要学习一些基本的格斗技巧，这样至少能在遇险的时候为我争取救援时间。”
　　想起黎轩刚刚毫不犹豫挡在自己前面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苏辰突然觉得有些酸楚，乖巧的点了点头：“知道了，等这次电影杀青，我会让子明空出时间来的。”

　　电脑屏幕的另一边，依旧是那个周围都一片雪白的奇怪房间。杰克一身军服，显得格外有气魄，完全看不出没有中年的颓态，反而因为年龄的关系，气质越发精悍老练。几乎和他人一般大的狗霹雳温顺的趴在他脚边，尾巴轻轻晃动。
　　“这次凶杀虽然事发突然，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是一次有预谋的杀人灭口。死者名叫费罗德，表面上是杨科维奇宅邸的管家，实际上却是他地下交易链条上最重要的智囊和执行者，没想到这样一个精明的家伙，会这么简单就死在这种地方。因为多次参与和极端组织的重大交易，他平日十分小心，有两个西非雇佣兵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不知什么原因他竟然离开的自己的保镖单独行动。既然这次的案件是你们发现的，就交给你们继续调查吧。根据你发回来的报告，初步的尸体分析已经发到了邮箱里。这次的联络就到这里，作为初次行动的外行人，苏辰我不得不说你的表现很好，假以时日你们一定会成为鬼影组织最出色的搭档。”

　　因为那个挡在身前的坚毅背影，苏辰就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对任务的热情比黎轩还高。杰克刚刚切断联络，他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尸体的分析报告。才看了一句就惊讶地叫出声来：“我刚刚在晚宴上看到了童家大少爷。”
　　黎轩把邮件内容打印出来，一看到死因两道剑眉狠狠的搅在了一起。
　　“死者被人打断肋骨，断裂的肋骨刺破心肺大出血导致死亡。初步推断凶手是擅长贴身肉搏的格斗专家，手法熟练一击毙命。”

　　黎轩盯着资料没说话，反而是苏辰积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黎轩刚才毫不犹豫保护在自己前面的背影，他前所未有的干劲满满，迫切想让自己在黎轩的领域发挥一点作用，想把自己作为搭档“鬼”的价值体现出来。
　　“从死亡时间和初步推断的死因来看，擅长格斗搏击的童家大少爷不是嫌疑很明显么？”之前你不是还怀疑过他们么？为什么得到线索之后反而不确定起来？。

　　苏辰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黎轩不仅不赞同，反而还很快就排除了：“就算童家大少爷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保镖的眼皮子底下行凶。既然这次的凶杀早有预谋，那么童家大少爷很有可能只是被凶手利用来故布迷阵，反倒是他的那个男朋友很值得怀疑。说不定，他才是凶手在暗处的接头人，就和你我的关系一样。一个负责行动，一个负责接应。”

　　“既然我们的关系和他们一样，那小轩轩，你准备什么时候出柜？上娱乐杂志什么的我早就准备好了，身为影帝我可不能被童家大少爷比下去。”苏辰斜靠在沙发里，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黎轩轮廓锐利的侧脸，脱口而出。
　　黎轩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浑身都放松下来，把力量感十足的长长手臂亲昵的环在苏辰腰上，脸上的笑容颇有几分玩味：“既然要出柜，那么小色/鬼我们什么时候做/爱？没深入了解对方的身体和心灵，怎么能确立恋人关系呢？作为一个军人，我可不会这么随便。”

　　客厅里朦胧的灯光让黎轩深邃的轮廓笼罩了几分神秘的味道，简直和电影里走出来的中世纪血族一样，帅气逼人又暗藏危险。苏辰就这样呆呆看着黎轩出众的五官，反而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等了一小会，黎轩轻笑一声把笔记本电脑推到两人中间拍了拍苏辰的肩膀：“小色鬼，回魂了，既然童家大少爷和他的男朋友是我们在这次诡异的凶杀现场的唯一线索，那就劳烦吞天鼠大人查一查他们喽，在西斯带来更多的补给和情报之前也只能这样了。”

　　苏辰暗自鄙视自己被眼前的帅哥诱/惑，狠狠的摇头把杂念抛出脑袋，伸手在键盘上操作。很快，黎轩想要的资料就从屏幕上跳了出来。
　　电脑视频上巨大的欢呼声让苏辰有些懵，他指着屏幕上经过化妆而显得极为张扬的Sing惊叫：“喂，黎专家，这可了不得，格斗大赛的金腰带可不是心血来潮随随便便学几天搏击的大少爷能拿到的东西吧。这个童桦果然很可疑。恐怕没多少人知道，格斗冠军Sing和豪门大少爷是同一个人。经过化妆之后，五官和气质都有很大的改变，张扬而锐利的气场也很难让人和父亲葬礼上存在感薄弱的童家大少爷联系在一起，藏得可够深的。”

　　黎轩笑着揉了揉苏辰细软的头发，把时尚的发型弄得一团糟：“怎么突然对这个案件这么热心了？既然资料已经查出来，你就先去睡吧。明天还要去片场呢，要是苏天王明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暴露在媒体面前，我可就罪过大了。”
　　苏辰半眯着眼，享受着黎轩宽大的手掌粗糙的触感，半真半假的问到：“要是黑眼圈被媒体拍到，我们就索性出柜怎么样？反正看你时不时的搂搂抱抱对我也不反感。”
　　“影帝的掩护身份也是你被组织看好的重要原因，更何况你一旦公开我也会被人关注，白白增加危险又毫无利益的事，除非你智商有问题，才急着去做。”
　　“黎轩，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冷静理智？像机器一样活着真的有意思么？”苏辰烦躁的挥开在自己脑袋上乱动的大手，没由来的就有一阵无名火从心里冲了出来。

　　“能成为一个被很多人依赖的工具也是值得自豪的，不是么？演戏从某种意义上说，也不过是把自己当作娱乐大众的工具而已。你没必要因此而觉得优越，更没有同情和质疑我的立场。苏辰，再怎么天真也要有个底线才好。这个世界从来都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纯洁，身为黑客，你看得还少么？这样的无理取闹毫无意义，还是快去睡吧。”黎轩说话的语气十分平稳，甚至连音调都毫无起伏。但苏辰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平日被刻意隐藏起来的冰冷和残忍。

　　苏辰眼底的眸光直白的落在黎轩脸上，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又无力的沉默下去。这一瞬间他明白过来，哪怕这个的男人刚才还温柔的摸自己的发顶，甚至此时此刻就和自己面对面站在同一个房间里。他们之间的距离依旧遥不可及。
　　这样的认知让面对大部分问题都游刃有余的苏辰有些挫败。他紧紧抿着嘴，转身走进了卧室。黎轩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又重新回到电脑前，很快房间里就只余下了手指敲打键盘的单调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