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有难》四方津

18、第 18 章

　　“你们这群废物！”

　　玉座上龙颜震怒，蒙哥汗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铁青。我站在他身旁，冷眼瞅着他将自己的惊吓全数化为愤怒并迁怒于朝下的众臣。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啦。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有够惊险的。好象是有将近百名的刺客突然出现在皇宫内，不分青红皂白地到处乱杀人。当时情况一片混乱，幸好旭烈兀带着人马及时冲进皇宫，将刺客一一擒服。遗憾的是那些刺客似乎都是有备而来，一旦遭擒立马服毒自尽，所以到现在也没能查清他们的底细。

　　那边蒙哥还在吼："云都赤呢！他到哪里去了！叫他提头来见我！"——拜托，他若真能提着他的头来见，你不被他吓死才怪。

　　“报——！”

　　正想着，一名侍卫快步走进大殿，单膝跪地道："禀告大汗，刚刚在后花园的井里发现了云都赤大人跟昔宝赤大人的尸身！"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云都赤跟昔宝赤都是草原上鼎鼎有名的武将，如今竟都被不知不觉地杀害，尤其是在新任大汗登基不久的现在，对汗廷的威望绝对是个重大打击。

　　蒙哥汗的脸色更是差到不能再差，他一拍龙座，暴喝道：“说话啊！你们都哑巴了吗？！不要以为都低着头我就会放过你们！今天的事情，必须有人出来给我个交代！”

　　“大汗，请息怒。”站在蒙哥汗另一侧的巫祝温言出声道，“依臣下前日占卜所示，此次的事件并非单纯的刺客所为，也许会牵涉到更复杂的局面……”

　　“我不想听这些不着边际的废话！”蒙哥汗仍不给他好脸色看，“我要确实的答案！你说，这些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

　　“这……”面对他的质问，巫祝显得很为难，但当他无意中与我四目相对时，眼中倏的一亮——奇怪？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这家伙朝我微微一笑（对我来说跟奸笑没有任何区别），说：“神子，您觉得呢？我想凭神子通天之能，一定早已预料到今日之事，而且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应该都很清楚，对吧？”

　　拜托，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我没好气地想，却见到朝上众人都眼也不眨地看着我，背上不由得冒出涔涔冷汗。

　　你……你们干嘛？看我也没用，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

　　我下意识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下首的忽必烈，只见他皱着眉，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再望向旁边的旭烈兀，但他只静静站在那儿，看也不看我一眼。我恨恨地瞪住他，脑子里却灵光一闪，猛然想起他昨晚告诉我的那些话——

　　「明天早上……最迟上午，大汗应该会来见你！现在也来不及跟你解释，反正你到时见机行事，如果有人问起什麽事情，你记住回答'XXX'三个字就行！」

　　可是，他到底叫我回答哪三个字啊？完了，想不起来了！我眼珠子乱转，绞尽脑汁地想要回想起来。恩恩……好像是木什么……又好像是伊什么……对了！

　　我一捶手掌，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是木乃伊！"（狂晕~~~~~~~）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傻了眼地看着我，下面的旭烈兀更是一副就要晕倒的模样。奇怪，我说错了吗？

　　蒙哥汗愣愣地看着我，好半晌才道："木乃伊……是什么？"

　　我竖起食指，煞有介事地道："僵尸的一种。"

　　"你是说，这群刺客是僵尸？！"旭烈兀没好气地瞪着我。我到这时终于想起他告诉我的似乎是"木夷刺"，连忙打呵呵道："抱歉抱歉，因为刚才殿上的气氛实在太沉闷，所以忍不住开了个玩笑，不要介意，呵呵。"

　　所有人的脸上顿时布满了黑线！

　　呃，好像有点可怕……我搔了搔脑袋，道："不要生气嘛，生气有害健康喔。这群刺客的真正身份应该是木夷刺才对啦。"

　　"木夷刺？"答兰一怔，随即向蒙哥汗道，"大汗，据微臣所知，木夷刺是西方回教的一个支派，以暗杀为主要手段铲除异己发展起来，一向被正统回教认为是异端邪教。"

　　蒙哥汗皱眉道："回教？回教与我蒙古帝国素无瓜葛，为何会犯到朕头上来？"

　　答兰摇摇头，道："微臣不知。"

　　此时朝下却有一员大将上前一步道："禀告大汗，末将知道原因。"

　　"哦？"蒙哥看向他，道，"你说说看。"

　　那人答到："自成吉思汗到拔都大帅都曾率军西征，铁蹄踏遍了中亚跟东欧，但惟独没有占领波斯等地。原是因为那里离我们蒙古本土太远，即使占领了也不好管治，便任了它去。谁知那些回教徒不识好歹，这些年来频频作乱，他们还经常埋伏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袭击过往商旅，如今更是胆大包天，居然跑到和林来行刺大汗，当真可恶！"

　　蒙哥汗冷笑道："朕二十岁起便跟着拔都亲王西征，倒真不知还有这些个蝼蚁之辈。"

　　另一大臣亦道："微臣想那些回教徒定是害怕大汗登基后再去攻打他们，才想要来个先下手为强，冒险刺杀大汗。"

　　蒙哥汗冷哼一声，道："朕本是没有那样的打算，但如今他们竟敢如此挑衅，朕若毫无反应，岂不是让他们以为朕怕了他们？！"

　　答兰适时地问道："大汗的意思是……？"

　　蒙哥汗狠狠地道："朕要派人再次西征，灭了他们回教总部，倒看看他们还能怎么作乱！"

　　殿上众臣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派兵西征，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尤其是波斯离蒙古本土实在太远，一来一回便要好几年时间，连那些汲汲赢利的波斯商人都难得来蒙古一趟，更何况还要率领数万军马前往。这中间的补给、士兵的士气都是个大问题。当年成吉思汗打到黑衣大食后便退了回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异域作战，一旦兵败后果是不敢想象的。况且若是派兵西征，那大汗之前说过南征大宋的事又该怎么说？

　　蒙哥也在思考这些问题。他抬起头将朝上众将扫视一遍，却发现真正智勇双全、堪担西征大任之人只有两人。一个便是二弟忽必烈，但他前日已当着一众大臣首领的面任命他为南征军总帅，说过的话自是不能更改。另外一人，便是自己的三弟旭烈兀。他自十三岁起便同他一起跟随拔都西征，年纪虽轻却立下赫赫战功，当真是有勇有谋之人。但这些日子来，为了神子的事他与旭烈兀冲突不断，关系弄得十分僵硬。若这个时候命他西征，难保他不会认为自己是有意调开他，一怒之下谁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忽必烈一向宠他，若真与他串通一气跟自己作对，那可如何是好。思及此，蒙哥不禁有些后悔方才说的那些意气之话，但要他现在收回，却也是万万不能。

　　正左右为难间，旭烈兀微微一笑，跨前一步俯身施礼道："大汗，臣弟愿率军前往。"

　　蒙哥汗大喜，道："如此甚好。旭烈兀，朕命你为西征军总帅，统领十万大军前往，定要灭了波斯邪教！"

　　"旭烈兀得令！"旭烈兀大声回答，但他随即又道，"不过，大汗，臣弟有一请求，请大汗务必答应。"

　　蒙哥汗道："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旭烈兀深深望了我一眼，缓缓道："此行路途遥远，士兵们想必要好几年才能回得家来。兼且这次是要讨伐邪教，为了振奋士气，臣弟请求与神子一同前往。"

　　啊？！

　　我呆呆地看着他，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
　　装饰华贵的马车缓缓地驶出皇宫。我坐在马车里，手枕着车窗，无聊地望向窗外。

　　散朝后，因为皇宫占事庭里的血迹尚未清理干净，答兰便私下向蒙哥汗建言让我暂时住到太庙去。身为神子的我住进萨满教的总府--太庙去倒也合情合理，加之答兰一向深得蒙哥汗信任，因此蒙哥汗只略一沉吟便答应了。

　　“神子跟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呢。”坐在对面的巫祝突然轻轻地道。

　　m “是吗？”我瞥他一眼，兴趣缺缺地应了声。这家伙……是叫答兰吧？一身白衫如雪，秀丽的容貌让人联想到紫罗兰，加之他清新淡雅的微笑——第一眼看到他，我的脑中直觉浮现出两个字——人妖（喂，不是吧？！）

　　开玩笑啦，不过说实话，一个大男人长成这样真的很可悲，真想建议他多吃点补药之类的，把他分泌过少的男性激素给补回来，哈哈哈。（四方：五十步笑百步，你现在不也只是被小旭旭养着的小白脸…… 聂央：四方你是不是皮痒欠人揍？！）

　　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大通，回过神来发现那家伙居然还在看着我，顽皮之心顿起，我转回头，朝他不怀好意地笑：“干嘛一直盯着我看？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没想到他居然笑眯眯地回答：“是啊，神子的魅力太大了，答兰对您一见钟情呢。”

　　哦？想跟我抬杠，你小子还嫩着呢！我一挑眉，故意趋身向他靠近，邪笑道：“原来你真的爱上我啦？好极了，来，亲一个！”

　　答兰睁大了眼，显是被我吓到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直到我蓦地出手将他重重地推倒在车座上，接着立马掀开车帘跳下马车逃逸后，他才回神过来。等他掀开车帘探出身，只来得及看到我在人群中潇洒地向他挥手——“拜拜~~”

　　成功甩掉答兰，我心情极好地走在大街上。

　　恩~天气真好。

　　感觉上已经很就没有这样自由自在过了。

　　我一路吹着口哨，很自然地往旭烈兀府邸的方向走去。

　　……
　　另一方面，下朝后，忽必烈二话不说拉着旭烈兀便往他府邸走去。一回到家，忽必烈就一把纠住他的衣襟，紧盯着他道："三弟，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旭烈兀转过头，闭上眼睛不肯说话。

　　"三弟！"

　　旭烈兀睁开眼，道："二哥你既已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三弟！！"忽必烈又气又急，恨不能一拳将眼前这人打醒。他倏得放开他，在堂屋里踱来踱去，最后终于停下来，问："那些刺客是你领进皇宫的？"

　　"是。"旭烈兀低下头，无意隐瞒自己最亲的二哥。

　　忽必烈深深吸了口气，再问："云都赤跟昔宝赤也是你杀的？"

　　"是。"旭烈兀仍是表情冷漠地答道。

　　"三弟……你……你……"忽必烈忍不住再度纠住他的衣襟，想要将他狠狠揍一顿又下不了手。他只得拿墙壁出气，一拳砸在墙上，弄得灰尘纷纷落下。末了他重重坐回椅子上，抬手遮住额头仿佛全身都没了力气，只喃喃道："你做事这般不择手段伤害无辜，他知道了会怎么想？"

　　旭烈兀冷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抿着唇，好半天才道："我不会让他知道的。"

　　"你做得如此明显，以他的聪明又怎会不知？"忽必烈摇摇头，叹气道，"还有大汗，他今日是受了惊吓所以一时想不到，待他冷静下来将事情细细想过一遍，定会怀疑到你头上来，届时你又该怎办？"

　　"那又如何？"旭烈兀道，"我将神子带走正好除去他心中一大患不是吗？"就算大汗要降罪于他，他也自有应对的法子，这个大哥他自小到大从没怕过。他唯一担心的、在乎的，就只有一个人。

　　就只有他。

　　沉默间，合撒尔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咦？神子大人，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啊？”

　　两人齐齐一震，旭烈兀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下一秒已飞快地冲了出去。

　　站在门外一脸震惊的男人，正是他此刻最不愿见到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