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双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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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姨娘才从薛夫人那儿挪回二爷院里没两天，京中传来薛家二爷的书信，说是公务已毕，整顿两日后就启程回家。
且不说薛夫人那边，薛二爷这院里也是热闹得跟快过年了似的。
张冉每天就在屋里磕着瓜子烤着火看着书，听听涛愤愤不平地历数院内大小琐事，如香姨娘托吴管事从外面带了一份暖香阁新出的胭脂啊、宝姨娘开始节食天天往脸上抹珍珠粉啊等等，林林总总，听得张冉也是饶有兴趣，对着要归家的二爷也多出了几分期待来——有这样一群脑残粉也似的姨娘，这薛二爷，估计是有些能耐的。
可是从京中回来，快马加鞭也要十来日，这薛二爷估摸着还要买上许多特产，又及天冷，往好里想，回到家时，也快到腊月了。
与姨娘们越来越焦躁的心情成正比的，是她们越来越亮眼的美貌。
不小心和宝姨娘在门口撞上的张冉打量着她那白皙如牛奶一般的肌肤，心想这珍珠美容还真是有些功效，晚上也叫听涛给调个珍珠蜂蜜面膜，她也敷上一敷。
——虽然她是要和薛二爷离婚的人了，但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决不能给薛府丢脸，正房太太可不能被姨娘们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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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张冉正在屋里覆着黄瓜，薛大奶奶身边的大丫鬟朱绣请见。
张冉赶紧将黄瓜片们收拾好，擦了把脸，让听涛请朱绣进里屋来。
朱绣进来后，说：“二奶奶，薛姑妈带着表小姐来访，此时正在夫人屋里坐着呢。姑妈说想见见您，故大奶奶叫我来请您过去坐坐。”
张冉微微一怔，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会儿薛姑妈，只隐约想起好像是薛老爷的亲妹妹……
长辈等着，张冉不好拿乔，赶紧叫听涛观海过来，伺候着稍稍梳洗一番，换了件正紧衣裳，才匆匆往薛夫人屋里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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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夫人和薛姑妈姑嫂两个说着贴心话儿，便闻屋外佩环叮当，轻快的脚步越来越近。
薛大奶奶将手中茶碗放下，转脸笑对薛姑妈，说：“是弟妹来了呢。”
薛大奶奶话音方落，又闻门边打帘子的丫鬟叫了一声“二奶奶”，接而帘子一动，一阵淡淡幽兰芳香飘来，一个娥眉杏眼的美人从帘子后转了出来。
张冉一抬眼就看到薛夫人，目光微动，看到薛夫人身边坐着的那位锦衣妇人，想也未想，就朝她盈盈拜倒：“姑母。”
薛姑妈生受了张冉这一拜，才过去弯腰将张冉扶起来。
张冉只一副娇羞模样，任由薛姑妈那刮骨一般的打量目光。
上上下下将张冉看过一遍，薛姑妈这才笑了：“小二媳妇真不愧是京中望族出来的闺秀，这气度，这模样，真真讨人喜欢。”说着，薛姑妈扭头望着薛夫人一笑，“嫂嫂，你这福气让我羡慕不已呀。”
被薛姑妈这样奉承，薛夫人反倒有些不自在地笑笑，说：“这都是小二自己的造化，小二自己的造化。”
薛姑妈牵着张冉的手来到自己位置旁，从手上褪下一只雕着福禄寿并许多牡丹的金镯子，径直套上了张冉的手腕：“上次你和小二成亲，姑妈随姑父仍在任上不能亲自回扬州给你祝贺，甚是遗憾。这小小镯子，权当个见面礼罢。”
张冉也未矫情，收了。又款款行了个礼，软软地道了声谢，走回薛大奶奶身边坐下。
一坐好，张冉这才得闲，往那自她进屋就胶着在她身上扯不开的目光回溯望去——
那带着奇异感情的目光，来自坐在薛姨妈右手边的一名少女，眉目如画，通身的桃红色更衬得白皙的肌肤欺霜胜雪，佳人如玉如虹。
看到张冉在回看自己，那少女嘴角一勾，对着张冉粲然一笑。
若说原先不笑的她如濯濯白莲遗世独立，那这一笑的她就如春日里锦簇绽放的桃花，暖暖熨帖人心。
张冉顿时就恍惚了。
“哎呀，看我这疏忽的。”薛夫人轻拍一下自己额头，再指着那少女对张冉说，“这是你表妹，董双成。双成，这就是你的新二嫂。”
薛夫人才说完，董双成就笑着站起，对着张冉福身，称了一声：“二表嫂~”
张冉回过神，赶紧起身还了礼，一时半会想不明白嫂子见小姑该不该给个见面礼，干脆将手上的一串桃花石手钏撸了下来，牵了董双成的手就往上戴：“出门太急，二嫂也带甚么，这串手钏，就给妹妹添妆罢。”
那串桃花石通体粉红，戴在董双成雪白的手腕上，显得水晶更粉，手臂更白，真真是相衬得益。
薛姑妈是个有眼力的，看那桃花石的成色知其定是价值不菲，忙过来要褪下那手钏：“这礼物太重，收不得。”
薛夫人拦住了薛姑妈：“都是自家人，哪里有收得收不得之说？！到底是小二媳妇的一片心意，你就别拦着了。”
董双成看看薛姑妈再看看薛夫人，最后歪头对着张冉又是一笑：“谢谢二表嫂~”
张冉看着董双成这乖巧伶俐的样子，心里喜欢，又从头上拔下一支飞凤衔珠的簪子来。
张冉刚要将簪子往董双成头上插，半路杀出了个薛大奶奶。
笑着将张冉的手拦住，薛大奶奶嗔她一眼，说：“弟妹别急，双成妹子的婚期就定在明年的八月，到时候你再给她整饬出几箱子的珠宝首饰，体体面面地送她出嫁……你现在就都送完了，到时候拿什么压箱呀？”
张冉被薛大奶奶这一打岔，回过神，才发觉自己唐突了——方才薛姑妈就对收她的礼那样抗拒，她这是何必上赶着再塞礼物？
于是张冉掩嘴一笑，说到：“是我急了。”
将簪子递给听涛插回自己发髻上，张冉又说：“但这也怪不得我，谁叫双成妹妹漂亮又可爱，实在是忍不住。”
薛家两位奶奶这一番话将薛夫人和薛姑妈两人都惹笑了。
只有被提到自家婚事的董双成悄悄红了脸，又羞又恼地看了一眼薛大奶奶，回头像薛夫人求助：“舅母~！你看看你看看，大表嫂又打趣我~”
薛夫人笑呵呵对董双成招招手：“过来，舅母疼你。”
董双欢快地转到薛夫人身旁，在薛夫人身边的空位上坐下，依在薛夫人身上，抬头对薛大奶奶做了个鬼脸。
薛姑妈笑了一会儿，才转身对薛夫人说：“薛家得了这样的两个媳妇，真是祖上积德了。”
“这些都是子孙的福气。”薛夫人说着，突然忆起自己那块心病，顿时又收了笑。
薛姑妈看薛夫人顷刻转了脸色，知她是为膝下无孙一事不高兴，赶紧将话题岔开：“双成，你不是说见到舅母了要给她说咱们在山东的见闻吗？这时候你大表嫂二表嫂都在，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听听罢。”
“是~”董双成亲昵地在薛夫人的身上依了又依，“舅母想不想听双成说？”
被董双成这一打岔，薛夫人回过神来，在董双成的小脑袋上拍拍：“想，怎么不想？双成快说。”
董双成点了点头，清清嗓子，给薛夫人说起这一路上的见闻来。
屋里人都静下来，听董双成说故事。
张冉的目光扫过薛姑妈，在董双成的脸上停留了数十秒，悠悠地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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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双成的故事方说完，薛夫人身边的妈妈来报，说午膳已经备下了。
薛夫人点了名，要张冉和薛大奶奶作陪，陪薛姑妈和董双成吃饭。
说是陪，实际上是伺候。
别人家的媳妇不好当啊，相比于薛大奶奶伺候薛夫人用饭的干脆利落，伺候薛姑妈的张冉就有些不够看了。
看着张冉那局促的样子，薛大奶奶很体贴对她说：“弟妹也坐下用饭罢，我一个人就行了。”
张冉正要摇头说自己可以的，薛姑妈就过来为她解了围：“小二媳妇还是和成双坐一块儿吃罢，这些事情，让丫头们来做就成。”
薛姑妈开了绿灯，张冉乐得清闲，款款行个礼，敛裙在董双成身边坐下。
薛夫人脸上看不出表情如何，只听她对薛大奶奶说：“老大媳妇你也坐下罢，大家一块儿吃个饭。”
薛大奶奶手中筷飞轻盈，又往薛夫人面前的青玉小盘夹了一块儿脆笋，才应道：“是。”
薛大奶奶坐下时，张冉对她歉然一笑。
薛大奶奶报以微笑，轻轻摇头，表示无碍。
几个人用过饭，又洗了手漱了口，是时候午觉了。
这个当口，张冉主动邀请董双成到自己屋里睡。
看着女儿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薛姑妈是又爱又怜，在董双成的头上摸了摸，说：“去罢。睡老实点，别吵着你二嫂。”
董双成赶紧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送走了母亲，就亲亲热热地和张冉挽着手回了她的院里。
随董双成来的丫鬟宝珠伺候自家小姐换了寝衣，取下头上的发饰，再陪着小姐进了薛二奶奶的寝屋。
看着听涛在给自己铺床，董双成拉住张冉的手，问：“二嫂，二嫂，咱两个一起睡，好不好？”
张冉略一恍神，继而笑了，说到：“好。”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双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