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记》千伊之羽

29、第二十七章

　　浑浑噩噩地我离开了大殿，醒过神的时候我正站在一大片草地上，正是我与旭日的那片草地。没有人带路我居然自己就走来了，真神奇啊，是潜意识么？潜意识里我想来到这个地方？原来潜意识比大脑还好用啊。
　　我跌坐在草地上迷茫地望着天边的云。
　　我是应该跟缀岚圆房的是吧，这是我和亲的使命，这样我也不会改变封神久夜此生的轨迹。
　　不能再拖了，我身体的变化越来越明显，再不圆房也许我就会变了。
　　我本不该在这里存在，我不能改变封神久夜的性向。
　　可我不是封神久夜啊，眼眶一热，眼泪随着委屈汹涌而出。
　　恍惚谁从后面抱住我，我回头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温和柔美的线条让人温暖而放心。
　　“鬼宿哥哥。”我软软地叫，放纵自己哭倒在他怀里。
　　一定是幻觉吧，鬼宿哥哥早就因为救我而灰飞烟灭了，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
　　不过就算是幻觉也好啊。
　　痛哭中似乎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鬼宿……么……”

　　天黑，再跟着潜意识回到了寝宫。
　　“缀岚，你知道吗，老爸命令我们圆房。”我恍恍惚惚地跟缀岚说。
　　“久夜，你很难过吗？”缀岚的手抚上我的眼睛。
　　我把眼睛闭上，哭了那么久，一定是肿了吧。
　　“久夜，今天旭日大哥来找过你。”缀岚轻轻说。
　　心忍不住抖了一下，我随即强笑：“是吗，那不巧了。”
　　“久夜……”
　　“恩，妹妹？”
　　“……睡吧。”

　　躺到床上，我翻身看缀岚。
　　颤抖地，我试图抱住缀岚，试图亲吻缀岚。
　　缀岚推开我：“没用的，久夜，这种事情没有办法勉强的。”
　　我挫败地躺回。
　　“对不起，妹妹。”我痛苦地说。
　　“为什么又要说对不起。”缀岚静静地问。
　　“我从来没考虑到你的立场，你的感受。” 我涩涩地说。
　　“你为什么就从来不考虑一下你自己的立场，你自己的感受？”缀岚的声音静而无波。
　　我也有立场么？我只是一个意外的入侵者吧。至于我的感受，那并不重要，我只愿那些在乎我和我在乎的人都能够平安、快乐地活着。
　　我苦笑，我该怎么办呢？

　　一宿无眠，第二天自觉地顶着个肿肿的熊猫眼去上朝。
　　很不想去，无法解释自己的眼睛，可是若不去更无法解释。

　　远远地就看到大殿那边整整齐齐两队人，还没开始上朝吧，我来得不算迟。
　　跟着感觉居然没有走错，看来我不用记路了，感觉就行。我默默地走去最前排等候被宣入，路过旭日的时候看到他嘴角动了动，我牵强一笑，飞也似地逃走。
　　一会儿嬷嬷从大殿走出来冲我们点了下头，我们鱼贯而入。

　　“有事奏，无事散。”老爸瞥了我一眼淡淡对众人说。
　　大约1分钟的冷场，莫言出列回道：“启奏陛下，女子国御医已回，狸猫国有使来访。”
　　老爸点头：“恩，知道为什么吗？”
　　莫言道：“猫国试图合并狸猫国，狸猫国王派人前来求助。但狸猫国内有部分老臣倾向于臣服猫国。”
　　老爸略一沉吟：“各位怎么看？”
　　我低头开始神游，多事之秋啊，为什么国家之间总是这么多纷争呢，不是又要打仗了吧？
　　…… ……
　　“久夜你怎么看？”老爸突然点我的名。
　　“和平解决，不打仗最好。”我脱口而出。
　　“哦，为什么？怎么和平解决？”老爸挑眉。
　　为什么？因为我不喜欢打仗啊。
　　怎么和平解决？这我哪儿知道啊。
　　我无语，沉默了一会儿使出缓兵之计：“其中情由复杂，请父亲大人给久夜点时间细细考虑一下，明日久夜会书陈父亲大人。”
　　老爸颔首放过我，对莫言说：“能和平解决最好。莫言，你协助久夜一起做个方案。”
　　莫言领旨退下。
　　老爸又说：“这件事到此为止，还有其他事么？”
　　又是开垦与河道的事情，众人讨论，由于人口单薄，这两件事的确很不好做。
　　老爸默默地听着，突然说：“旭日，你把工部的事情放一放，代炙去敌辛良国。”
　　我心一惊，老爸是在警告我吗？
　　旭日还没说话队列里就出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臣：“启禀陛下，临行换帅恐怕不吉。”
　　是啊是啊，我爱死你这个老头了，说地多好啊，老爸你该听人家的，老人家经验足啊！我在心里默默期盼。
　　老爸不说话，只是抿着唇横了一眼那个老臣，那个老臣哆嗦了一下缓缓退进队列。
　　老爸寒寒道：“谁还有意见吗？”
　　这个专制的暴君，我怒！
　　可是敢怒不敢言，我只能用眼神表达我的愤怒，我的悲哀。
　　老爸并不看我。
　　半晌无人言语，大殿里沉寂地可怕。
　　“旭日谨遵父亲大人旨意。”旭日突然微笑出列道。
　　旭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无声地道歉。
　　突然想起很久前炙跟我说的一句话：父亲大人决定的事是没有人能够改变的。
　　果然这样呢。

　　散朝时又被老爸留下。
　　老爸看了我很久，问：“久夜你恨我。”
　　“没有。”我疲惫地说。
　　“我只是觉得比较迷茫，比较累。” 看老爸不说话我解释道。
　　老爸又看了我一会儿点点头：“你去吧。”

　　一走出大殿就看到莫言，他背对着我，一身白衣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想起最初那一刹的悸动我有点想笑，这个人从来而且以后也不会属于我，此时我是不是应该庆幸不曾沾惹？
　　突然一阵恍惚我踉跄了一下，好象又是很久没吃东西了，有点贫血。
　　“莫言，在等我吗？”我稳住自己笑着招呼莫言。
　　莫言回过身来作礼道：“是。莫言奉旨协助殿下，不知殿下是想去礼部还是想去其他哪里。”
　　依旧那么生分有礼，不过也许这样最好，包括旭日包括炙，从一开始我们就应该永远这么生分，然后就不会难过，不会牵挂。
　　我笑对莫言说：“劳你久候了，我不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写完折子后派人送一份给我看一下就是了。”
　　莫言沉默了一下回答：“莫言谨遵殿下旨意。”

　　我现在急需找到一个不会有其他人的地方，我想回去，我不想再留在这里，我要告诉冥我要回去！
　　兵部吧，兵部好象没有人，想了想我拔脚走向兵部。
　　却没想到炙和旭日都在兵部等着我。是了，旭日代炙出征需得得到虎符，而这个虎符想必必须炙交还给我我再发放给旭日才行，不然就成了私相授受了。
　　我绽出笑容走到他们面前说：“是在等我吗？”
　　旭日伸出手来抚上我的眼，我下意识地侧身躲开。眼角似乎瞥到炙的眼睛里飞过一丝诧异，我在心里苦笑。
　　旭日的手僵在半空，停了一会儿他自若地收回去，笑说：“是啊，我们在等你。”
　　“虎符吗？”我向炙伸出手。
　　炙默默地把虎符交到我手里，我又把虎符递给旭日：“好了，可以了。”
　　炙转身离开，旭日却仿佛还想再说些什么，我笑笑说：“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旭日犹豫了一下，微笑离开。

　　盘腿跌坐我陷入冥想状态：冥，你有听到我在叫你吗？冥，你有听到我在叫你吗？冥，你有听到我在叫你吗？……
　　“花，叫我嘛事儿？”冥的声音充满阳光。
　　我努力让自己沾染上那些阳光的气息，装作咬牙切齿道：“你这杀千刀的，上次居然敢挂我电话！”
　　“嘿嘿嘿嘿……”冥尴尬地笑笑，不说话，笑声里仿佛有一丝得意。
　　“哎哎，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我打断他的笑声，以最轻松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花……，你很想回来吗？”冥的声音有点迟疑。
　　“废话，我当然想回去了，不然问你干什么！”心里起了一丝又一丝疑惑，冥这是怎么了？

　　“我不许你回去！”
　　冥想突然被打断，我被旭日狠狠地拥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