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烈的情事》喵喵丽

6、第6章

　　坐在饭馆里，我颓然地趴在桌子上看着门外的人来人往。本来我是想回到原来的地方去的，结果已经完全搞不清楚自己所在的是什么地方了。

　　怀里的两锭银子能买多少东西，够活多长时间，我一概不知道。如果就这样冒失地闯进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世界，结果就会跟我闯进这个身体一样，变得乱七八糟。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我怎么随便离开自己“出生”的地方？

　　但是，想法是好的，能力是有限的。想我一个超级路痴，在问情了路的情况下，居然还是搞错了方向。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能平安走进南宫家的大门了。

　　店小二大声吆喝着送上我要的小菜，只看了一眼，我顿时感觉没了食欲。难道古人的食物就是这样的？与盘子面面相觑了两分钟，我终于决定要尝试一下它的味道。用筷子夹了一根菜放进嘴里，立刻又吐了出来。天啊，这是什么怪味道？就算我本体不是南宫烈这样娇惯的少爷，但是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入口？

　　转瞬间，饭菜都已经上齐了。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我顿时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要不是我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但是打死我也不会吃这样的东西。

　　正用筷子搅和面前的饭菜，鼻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狐臭味道，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在我身后大声道：“好心人打发点吧。”

　　不等我有所反应，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已经老不客气地在我面前坐下，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该死的乞丐！谁让你进来的！快出去！”见此情况，店小二赶紧跑过来，却被我拦在一边：“我都不介意，你在这叫唤什么？”

　　“客官……”听我这么说，店小二只好姗姗地走开，嘴里一边咕哝着，“让这么个老家伙进来，可叫我们怎么做生意啊？”

　　我发誓自己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的人。平白无故地谁愿意变成乞丐，不都是因为生活所迫的无奈吗？想到自己目前的境地跟这老乞丐倒有些相思，我竟感到与他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头脑一热，马上从怀里摸出一锭凌风给的银子丢在桌子上：“店家，我今天就要在你这里请这位老人家吃饭，你去给我整一桌子好菜。”

　　一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店小二哪还有什么阶级意识，立刻笑着扑过来：“客官您真是大善人啊！”

　　就在抓到银子的前一秒，我一把抄起那锭银子揣进怀里，看着他冷笑道：“不过，就你们这点厨艺，根本就不赔我花这些钱。”说着，我做势就要起身，“我们还是到别处好了。”

　　店小二立刻慌了，急忙稳住我，一面向着内厅大叫：“老板，有大主顾啦！”

　　话音未落，一个面容猥琐男人大步迈出来：“大主顾？多大的主顾？”一面用他的三角眼不停地在我和老乞丐身上扫视。

　　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我在肚子里暗骂一句，重新坐回到板凳上：“你就是掌柜的？”

　　“不错。”

　　我重新将那锭银子轻轻放在桌子上，直视着他的眼睛：“钱就在这里，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本事赚到手。”

　　“十……十两银子！”男人的眼睛立刻冒出火花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我近前，好像立刻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点头哈腰地陪笑：“不知道有贵客光临，请大人多多见谅。”

　　“好说。”我故意做出一副狂相，“去给我们两位整治一座好酒席，这些就都是你的。”爽啊！爽死了！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啊！

　　“好勒！”男人立刻就要转身去布置，我立刻又喊住他，指了指对面的老乞丐，“我面前的这位爷，你伺候好了。要是他有半点不满意，说出半个‘不’字来……我当即砸了你的店！”这台词！就是演电影都没这么痛快。真实感啊！这就是我所追求的真实的富人的感觉啊！

　　男人见我对面坐的只是个垂眉搭眼的老乞丐，顿时大大放松了一口气。只是看他眉飞色舞的表情就知道，他定是在想：“一个老乞丐还不好伺候？随便做碗面条没准就大喊阿弥陀佛了。

　　说真的，话说出口我立刻也感到自己的价码开得太低。但是心里似乎又有那么一种感觉，认为这个老乞丐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想想武侠小说中，一般绝世高手都是不起眼的出场，很多都是热衷于美食。或许眼前这个乞丐就是我的机遇呢。想到这，我裂开嘴对老乞丐笑了笑：“老人家你想吃些什么呢？”

　　在我跟店老板交涉的过程中，老乞丐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地打量我，就像在看一件稀罕物，神态中似乎包含着一种我不能理解的意味。听见我问，他淡淡地扯着嘴角笑了笑，似乎不经意地说：“蟹黄鲜菇、夜合虾仁、银针炒翅、素笋尖、百花酿鱼肚、莲子蓉方脯、七彩冻香糕……”

　　店老板只听到这些脸已经变得跟油菜芯一样青绿青绿的，颤抖着声音急忙打断他：“老乞丐，不，老人家，不对，老祖宗！您饶了我们吧！你点的这些东西都是御膳啊！连我们都只是听说过，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东西啊！”

　　老乞丐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略微愣了愣，从善于流地回答：“哦，那就来个炒螃蟹、熘丸子、三鲜鱼翅、筒子鸡……”

　　“没有！我们没有！”男人的脸已经彻底变成了油菜叶子，绿油油的煞是“好看”，“我们是小店生意，您二位还是到别处去吧，这钱……这钱……”

　　我就知道这老家伙绝对有点来路，看他虽然一身衣服虽然破烂却不脏臭，神态更透着一股养体怡息的贵气，怎么可能是那样下九流的人物。想到这里，忍不住咧着嘴笑起来。看样子我的厄运总算就要过去了，之后的就是幸福完美的古代生活啊！

　　“这么简单的菜都没有？”老乞丐皱起眉头，眼角都不扫店家一眼，一直瞪着我，忽然大声斥责道，“你们怎么会进来这么破烂的黑店？”

　　我呆了一下，马上又赔笑道：“只是填饱肚皮而已，没必要花那么多钱。再说，我也不是有钱人。”

　　老乞丐顿时大惊失色：“你……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真的是南宫烈吗？”

　　“谁说我叫南宫烈？”我也是一呆，“我姓白……”突然停下来，我看着老头瞪大的眼睛，骤然清醒过来。我再一次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真TMD该死，看样子这老头跟南宫烈这臭小子肯定有不简单的关系。背上立刻生出冷汗来，我急忙改口道：“哈哈哈，其实我就是南宫烈，老人家你怎么知道的？”

　　“南宫烈！南宫烈！”一直站在边上对着桌子上的银子滴口水的店家听了我们的话，顿时像吃错了药一样蹦起三丈多高，脸色煞白地指着我大声喊道，“你就是南宫烈！”

　　难道，我跟这奸商还有什么关系吗？事到临头，冒着老乞丐惊异的目光，我只能硬着头皮应道：“对，我就是。”

　　店老板呆了片刻，竟然一下扑倒在地上连连向我磕头，一面大声哭道：“南宫大侠！南宫老爷！您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怠慢您老人家的！您可千万别杀了我！”

　　“这……”我急忙跳起来伸手扶住他，“这是干吗？”店老板更是惊惶失措地磕头如同捣蒜一般，这回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刚才给我点菜的小伙计更是站在一边破簌簌地发抖，看样子马上就要昏倒的样子。

　　忍不住在心中叹息，我真是造了什么蘖啊，让我的灵魂附在这么一个大坏蛋的身上。我可真是一点都不喜欢这样啊。

　　“你到底是谁？”

　　老乞丐冷冷的声音就像冰窖一样瞬间将我冻了个透心凉。转头就看到他森然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我的脸上，一只手在腰间摸索着。

　　剑！一定是剑！他难道要杀了我吗？混乱中，我只听见自己口齿不清地说道：“我不是南宫烈……啊不对，我是南宫烈！不，我的意识是，我是南宫烈，可又不是南宫烈。虽然我曾经不是，但是现在……应当算是半个……”

　　“行了行了。”老乞丐从腰间拔出个葫芦丢在桌子上，不耐烦地向我一挥手，“连老朽都不认识了，我看你也不是南宫烈。店家，给我打壶酒来！”见那猥琐的男人仍只趴在地上不起来，眉毛一立大声喝道，“快去给我打酒！不然我先一掌拍死你！”

　　这一声大喝就如同惊雷一般凭空炸开，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吓得一哆嗦，包括我。店家两条腿软得早就连站都站不起来，店小二更是吓得一头转到桌子下面，说什么都不肯出来。看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能活动的，我只好拿起桌子上的葫芦，在旁边的酒缸中舀了一葫芦酒，必恭必敬地放在老乞丐面前。

　　老头微微点头：“嗯。南宫烈那个小混蛋绝对做不出这样尊师重道的事来。由此判断，你不是南宫烈。”说着，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举起葫芦灌了一大口酒，立刻又“呸”地一声吐出来，骂道，“这哪里是酒？分明就是水！这果然是个黑店，看我放火烧了它！”

　　我慌忙拦住他：“老人家千万别冲动！听您的意思，难道您是南宫烈的尊师？”

　　“别提那个小兔崽子！”老乞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恶狠狠地叫道，“我陆有德从来没有那样的不肖弟子！打伤师兄擅自下山不说，还横行江湖危害百姓，我要是不杀了他，誓不为人！”

　　狠狠打个冷颤，理智告诉我，还是不要跟他说实话的好。正想着，老乞丐一巴掌重重拍在我的肩膀上，大笑着问：“小伙子我看你不错，虽然跟我那个混蛋徒弟长得几乎一摸一样，但是个性着实不错。我看你骨骼奇异，是个习武的好材料，你愿意不愿意拜我为师呢？”

　　我呆呆看着老头子的脸，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老乞丐听我拒绝，立刻脸色阴沉下来，“难道你嫌我‘陆神仙’的名气不够大吗？”

　　“不！不是！我只是个无名小辈……”这老头子的神经一定不正常！我为什么没带点安定药来？

　　“别被他骗了！”清亮的声音从门口穿进来，一个穿鹅黄色衣服的姑娘迈步走进来，大声道：“他才不是别人，他就是南宫烈！”

　　哇靠，搅局的来了！看着走进来的人，我顿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醉花楼的老板娘柳依依。

　　老乞丐愣了一下，再看看我，一面厉声呵斥，一面高举起手来就要向我的头顶拍下去：“对嘛，你就是南宫烈！居然敢骗我！”

　　“我要是南宫烈能不认识您老人家嘛！”我急忙狡辩。

　　“哦？也对啊。”老乞丐慢慢放下手来。

　　刚松了一口气，柳依依冷哼一声，又说道：“都知道南宫烈是无耻小人，只要他装作不认识您的样子不就可以了？”

　　“对！南宫烈这臭小子最喜欢玩花招！你就是装作不认识我！”

　　妈的，柳依依我跟你誓不两立！我再次大声喊道：“可是可是老人家你自己都说我跟南宫烈的个性完全不一样。”

　　“对啊，是截然相反。”

　　“陆老爷子，您认识南宫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么奸诈的人，想要把自己装成别人还不容易？”

　　“对啊！我就是被那个小崽子骗了！你个小兔崽子！”

　　“来人啊！救命啊！我不是南宫烈！我……我要是南宫烈天打五雷轰！我不得好死！我五马分尸！猪狗不如！人神共愤！”

　　对于古人来讲，这样的赌咒是非常严重的事情。那两个人听见我居然这么说，不由得都呆住了，一时竟然都说不出什么话来。

　　“你……真的不是南宫烈？”老乞丐怀疑地眯起眼睛。

　　“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是！”

　　“哼！天地还在，就是不知道良心在哪。”

　　我再也忍不住，冲着柳依依吼道：“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为什么你跟我这么纠缠不清的？”

　　“南宫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柳依依脸涨得通红。

　　“我再跟你说一次，我不是南宫烈！我不是！你们都认错人了！”

　　“难道你说我也认错人了吗？”门帘一挑，又一个人走进屋子里来，俊雅的身姿只是往屋子里一站，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刚才一直趴在地上没敢出声的店老板这时突然瞪大了眼睛，指着来人惊叫起来：“我知道你！你是南宫煌，南宫家的大少爷！”

　　店老板说的没错，自从他发出的第一个音节我就已经认出了他的声音，等到真人站在我的面前，我立刻感到屋子里的光线都聚集到他一个身上。他是那么得卓然出众，如此得让人心动！

　　“走开。”

　　冰冷的声音沁入我的耳朵，浑身一激灵，我被迫从自己的妄想中回到现实。就在失神的几秒内，我不知何时又粘到了南宫煌的身边，小鸟依人地抱着他的手臂。

　　也难怪他那么排斥我。就像烫了手一样，我慌忙逃到一边，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看到你就觉得……”

　　“闭嘴。”南宫煌嘴角、眼睛里还透着笑容，但声音却像硬梆梆的石头一样狠狠地扔过来砸在我的脑袋上，“你若不是南宫烈，又是什么人？”说完，他眼尾都不扫我一下，转向老乞丐必恭必敬地躬身道：“陆老前辈好。晚辈一直没有道麒麟山去探望您老人家，还望见谅。”

　　麒麟山是什么地方？我努力在脑袋里搜索着，就是想不起什么地方会有这么座山。

　　老乞丐笑着向他摆摆手：“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南宫家当家的。你老人家也好啊。”

　　我偷笑，这老家伙脑袋糊涂了，怎么南宫煌也变成老人家了呢？随即就听煌恭敬地回答道：“陆老前辈您弄错了。我是南宫煌。家父已经在三年前仙逝了。”

　　“什么？”老乞丐露出吃惊的神色，“这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他活得好好的，所以南宫烈这小兔崽子逃走的时候才没追上去。怎么突然他就死了？”

　　“这事说来话长，容时日方便的时候我会详细禀告您老人家。我这次来只是为了追赶南宫烈，既然已经追到，我们便即刻回转府中。请您老人家务必来家里盘桓几日。”

　　“嗯。”老乞丐沉吟了片刻，忽然笑起来，“不过你长得还真是像极了你父亲。乍一见到我还以为是南宫老家伙返老还童了呢。”他呵呵笑了两声，瞟了我一眼，“你不叫他弟弟了？”

　　南宫煌没说话，只是默然地低下头。

　　“嘿嘿，好吧，那我这老骨头就跟你们走一趟，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南宫烈。”

　　南宫煌应了一声，侧身向柳依依道谢：“多谢柳姑娘提供线索，才让我这么快就追到人。”

　　面对南宫煌，柳依依立刻做出一副小女人的媚态，微微一福，娇声娇气地回答：“大公子不必客气。为民除害，这也是小女子应当做的。”

　　看着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我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就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故意停下脚步来看着她：“柳姑娘……”

　　一旦面对我，柳依依立刻变成一只高傲的孔雀，仰着头不屑地移开目光。

　　我冷笑，故意凑过去，看着她厌恶地闪身躲开，心中有一种发泄似的快感：“柳姑娘，您这么对我穷追不舍，难道，真的是因为舍不得我吗？”

　　柳依依的连立刻变得嫣红，却仍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南宫烈！”南宫煌就在站在我身边，听见我这样说，声音里透出不快的语气。

　　我不理会他，继续对着柳依依的耳朵吹气轻声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真像一坨屎，让我恶心。你以为涂这么重的腮红就叫嫣然了？你为什么用这么浓重的香水？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为了掩盖你身上恶心的狐臭味道……”

　　“啪”地一声脆响，柳依依的手重重得扇在我的面颊上。

　　“哼。”脸上火辣辣的疼起来。这一巴掌可真不轻，恐怕我的半张脸都已经肿起来了。诶，真是可惜这么俊俏的脸。但是眼看着眼前的女人面色变得像死人一样惨白，胸口超级的快感让我觉得虽然挨了巴掌也值了。最后再给她一记重击！

　　我冷笑：“像你这样的泼辣的□□，还妄想勾搭我们家煌？真是痴人说梦。”

　　“我没有！我没有！”这次轮到柳依依极力狡辩。她一步迈到南宫煌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几乎要伸出手去抓住他的手臂，“我没有。”

　　南宫煌微微皱眉闪开身，淡淡地说：“怎样都与我无关吧。”说完，已经率先走出门去。

　　看着柳依依瞬间变得像鬼一样狰狞的面孔，我开心地跑出门追上去，一把拉住南宫煌的手：“亲爱的煌煌！我真是爱死你啦！”

　　“走开！”

　　啊，我似乎又忘记了自己身为男人的事实。老天爷啊，这个时代有没有变性手术？我好想变成女人啊！但是为了心爱的小煌煌不被别的女人抢走，就算是男人的身体，我也一定要把他牢牢抓在手中！既然已经坚定了决心，我不顾南宫煌的反抗，直接扑在他的背上，任他拖着自己的身体前进，在他耳边吹起说道：“我，好，饿，啊！”

　　“啊！”

　　呀，小煌煌的脖子后面怎么起了好多小疙瘩？呀，他发飙了……

　　伴着身后老乞丐开心的哈哈大笑声，我们一行人打打闹闹地往回家的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