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行》云出无心

59、第 59 章

　　第一章

　　两个月后。

　　春风得意马蹄疾，百般红紫斗芳菲。

　　寒若一行五人三马一辆车，慢悠悠走在官道上。西南边陲风光自与江南不同，苍宆的天地间，一片青绿的嫩草点点星星蔓延开去，红的，黄的，紫的，白的，细细碎碎无名小花星罗点缀着，远方几株高大的树依旧落叶枯败耸立着，几只雀鹰一掠而过，给寂静的天地留下几声急促的长鸣。

　　“公子，前方不远是平江城，再过两个时辰就到了。”剑奴看了看四周景色，回到马车旁提醒道。

　　西南毕竟地方偏远，常常数十里不见人烟，且他们也不是赶时间，为了舒适自然都是慢慢前行，因此往往三五日才到一个小镇。若掀帘，看了看四周景色，果然与昨日相比多了些零散小屋，知道这是近城镇的意思，点点头。

　　他也知道若不是因为他，这次行程也不至于慢成这样，然寒只是淡淡说了句，“没事，我不急，且，急的人也不是我。”而弦语也微微点头，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他才意会到此行有些事故了，因此，也就心安理得的慢慢走过去。

　　既能舒适行路，何必赶得那么辛苦呢。

　　入得城门，沿着宽广的街道缓步牵马而行，说到此地与中原地区最大的不同便是街道的宽广了，许是来往马匹较多的缘故，也许是地广人少的缘故，即使是小城镇也不比江南一带的大城市小多少。

　　迎来客栈，正是这平江城最负盛名的酒肆，酒食好，风景佳，地方大。影奴早已先行一步进去打点，此刻正站在门口迎接他们一行，“主人，近来客人多了，早就没有单独的院子，适月门门主特意腾出几间上房给我们。”低声道。

　　寒点头，顺着剑奴指点望过去，正坐客栈二楼临街的素服健壮汉子拱手施礼，眸光略带恭敬，迟疑了会，点头，谢过他的礼让——平白无故的，竟然如此大方？看来这门主和自身有些缘故了，回头问问剑奴才是。

　　毕竟来的时日不多，因此很多旧事都不清楚，且之前都专注与商业上，如今对商业上的事大致也了解得差不多，然对于江湖事却比较模糊，还有朝堂之事，寒微微敛眉，虽然知道他们是为自己着想，因此有些旧事并没让自己插手，但，即使是不喜欢，有些事还是要清清楚楚知道为好。侧头看了看剑奴，表情如常，眼里却泛着一丝心虚，心下有分计量了。摇摇头，走进客栈。

　　——

　　夜色浓浓，灯火明亮，微风轻抚，弦语推门而入，手上端着还冒着热气的盆子，放在屋内的架上，出门，又捧了个托盘进来，把上头堆着的帕子，药丸，空碟一一摆好，药丸倒入空碟里，用热水化开，“公子，可以抹药了。”

　　若点点头，道谢，“有劳你了，夜也深了，你去休息吧。”这些杂琐小事原是影奴剑奴二人做的，但自那日答应了弦语留他后，就换了个人。若寒也劝了他几次，然都被他一句话给驳了回来，“当日公子说了让我当他的小厮，为人立世岂可失信。”见他如此，也只能随他了。

　　“是。”弦语点头，退了出门。

　　院子里，剑奴正理着影卫送过来的一叠纸扎，留待寒明日在车上看。影奴整理着若一路来摘采的药草，二人中，他略懂岐黄，药草知识也清楚一二，因此，向来都负责一路上的药药草草整理，一般性的会让影卫捎回庄里，有些特别少有的，则会分类放好。

　　洗了碗碟回来，弦语看了看屋内温暖的灯光，淡淡道，“夜深了，二位，还是先去休息吧。”剑奴抬头看看月色，再看看灯光处，也是，免得公子又像以前那样惦记着他们还不曾休息，披了单衣就出来。点点头，留下一人守夜，其余二人，走到一旁的厢房去了。

　　内室里。

　　若依旧低头看书，寒无奈摇头，走过去，知道他心思依旧在书里头，他是叫人找了不少有趣的书过来给若看，但那不过是怕他无聊用来打发时间而已，可不是让他如此费神。伸手，抽书，“别看了，抹完药也该是时候睡了。”

　　若正看得有趣，书却猛不防的被人抽走，一时恼了，瞪眼过去，寒微微一笑，俯身，在嫣色的唇落下浅浅一吻。

　　“你——”想要说句什么，目光触及那温柔如水的眸子，话至嘴边又咽下，脸上微红，不觉摸了摸唇，含嗔白一眼，“算了，上药吧。”转身，走到床上，宽衣，趴下了。

　　当日若的离开虽然表面上是想寻几种药去掉自己身上的伤痕，但实际上却是想暂时离开一下，理清自己的心绪，如今情义明了，那借口自然就不会再提起。然因此一事，寒也知道了若的心思，自然对他身上的伤痕有些在意，幸而之前曾叫人回庄里拿了些药来，夜夜涂抹，两个月下来，伤痕也平了很多，除了比较严重那些，大部分都已经是淡淡的痕迹，再有一两个月就会恢复白皙无痕的身子了，落月山庄毕竟家大身厚，这些虽不是常药，却也有不少上品。

　　先用温水湿了帕，半湿程度，一点一点的温润了身体，然后再用略干的帕子拭干水份，如此，身体干净且温暖，药性容易入体内。然后把化成半液体的药汁抹在身上，边抹边用掌力晕开，直至洁白的身体泛出淡淡的粉红色才算成了。

　　深吸口气，把挂在一旁的内衫拿过来，仔细穿好，“好了，再喝点水就睡了吧。”

　　若抬头，半撑起身子，张嘴慢慢喝着寒倒过来的枸杞菊花茶，咽了几口推杯子，“不要了。你喝吧——”看了看寒额上的汗意，有些绯颜。

　　抹药这样贴身的事寒自不肯假手他人，但毕竟是心上人躺在自己身旁，还是如此贴服的模样——幸而有内功心法可以平息心内燥动的情愫，不至于失控。但那明显的汗意还是让若红了脸，寒虽然知道若向来比较羞赧，尤其是对床底间的事，平素里活泼聪慧，但一触及情感便是手足无措，见他如此模样不觉笑了。

　　趁他无措别开头之际，在他脖上一啄，轻轻一咬，手指不经意划过锁骨，一点一点的探下，若身子一颤，想要避开，但整个身体都躺在寒的怀里，避无可避，羞窘万分，忙伸手捉住那不安分的手指，“你——”

　　因为顾及他的身子，其实两个人之间情事并不频繁，不过每次寒抹药后总爱戏谑的闹上一会，他说算是补偿一下他辛苦的为他抹药。意会到他的所谓的辛苦是什么意思，若更是赧涩，却也不好反驳，因此便随了他去。

　　但——毕竟是窘涩，只能别开头，闭了眼。

　　却不知他如此模样越显可爱，寒摇摇头，按捺下自己的欲望，本是想捉弄一下若的，却苦了自己。轻轻吻过那捉着自己的手，“好了，我不闹你了，睡吧。”

　　“你——”有些窘的目光朝某个部位瞄了瞄，脸色越显羞窘，想要说句什么，却又开不了口，知道寒是体恤他的身子才会压抑住自己的欲望，然，见他如此，心里也有些不忍。

　　寒一笑，轻扶起若的身子，让他躺好，并盖好被，“没事，我方才闹得有些过了，早些睡，明日你身子才会舒服些。”若喜欢赖床，也有些微的低血压，因此每每晨起都有些头晕，但如果夜里休息多些，第二日症状会舒减。

　　说着，自己也宽衣躺在若的身侧。自那次以后，两人便同床共枕了，说起一起睡，毕竟是自小相识的，也不是头一遭了，不过是与以前的心思不同而已。因此，初初时，若虽有些微窘，然，见寒态度与以前并没多大改变，想起当年星耀也是如此，心里不知是喜是酸是甜是涩，慢慢才放开来。

　　渐渐，也就习以为常了。

　　在无人处，偶尔也会有些亲密行为，或浅浅一吻。知道他向来如此，寒自然不会过分逗弄他，且毕竟寒是个性子冷的人，虽然心意不曾改变，然言语上却不会有多少甜言蜜语。因此两人的相处在外人看来还比较像朋友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