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要被自己蠢哭》千溪雪湖

92、澄清

　　还没得出结论，再回房间时蔓锦葵就凭空不见了。傅千迟和伊素裳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馒头看着空荡荡的床上，问：“主人去了哪里？”

　　伊素裳回神道：“我去找她。”

　　傅千迟点头，也跟着去找。他们离房间虽远，但也不至于她这么大的人出了房间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察觉到。

　　再者以她现在的情况，为何还要到处乱跑？

　　隔了许多年，汐鸾有很久没离得白商弦那么近了——他高大的身躯挡住逆吹而来的风，脚下的渚墨四平八稳地飞在半空，她贴着白商弦的后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竹香。

　　她有一瞬间的怔神，自己也没有意识般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紧紧地攥在手心。

　　“快到了。”越接近魔界的入口，四周的翠绿越来越深，靠得越近，四周越暗。前面有许多处浓墨般的风口，离得近了风向突然就变了，它们急速从风口刮起扑向他们，汐鸾反射性扣紧了白商弦的手臂，生怕自己会摔下去。

　　白商弦只是微微低头看着捉住自己手臂的那双手，没有说话，意念加深，渚墨往那深黑的风口
　　像离弦的箭般冲了进去。

　　汐鸾承受不出冲击的重力，死命地拽着白商弦的衣袖，但还是不小心脚跟发软就要从渚墨身上掉下去。

　　白商弦察觉到身后的变故，手一捞，把汐鸾抱到胸前，平淡道：“捉紧了。”

　　汐鸾靠到他的怀中，微微点头，双手揪紧了白商弦胸前的衣服。

　　进入魔域，四周都是一片暗黑，却能清楚看清四周的景物，有许多不明生物在魔界上空飘浮，一条条错综复杂的河流不知漫延至何处。河岸四周怪石嶙峋，长满了许多颜色各异的草木。

　　白商弦突然定在凌空，汐鸾踉跄了一下，不解地抬眼看他。他抱着自己，从渚墨身上飞向地面，落到了其中一条河流的河岸上，渚黑来回折了一圈便被他收到手上。

　　落地站稳后白商弦松开汐鸾，一直往前走。汐鸾跟在身后问：“商弦，怎么了？”

　　白商弦不答话，走了一会儿才忽然蹲下身来。汐鸾往前面一看，大片的黄色草地上长满了勿思花。鲜红色的花瓣，花蕊却是暗黑色的，在魔界这种特殊空间里，生长得极其茂盛。

　　“这些花怎么了？”见白商弦凝视着这些花一动不动的样子，汐鸾不由地开口问道。

　　“没想不到能再见到这么大片勿思花海。”白商弦喃喃道，伸手摘下一朵凑到鼻尖下闻。这种花长着的时候没有味道，被摘下来后就会散发出浓郁的奇异香气。

　　“没料到商弦你会喜欢花。”

　　“不是我喜欢，这是祈霜喜欢的花。她要看到开得这么灿烂的勿思花，一定会很开心。”

　　汐鸾在后面盯着面前的花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升起一股怒气，只是现在她不宜动内力，才忍住了要烧掉这片花海的念头。

　　“奇怪，魔界还真是安静，都没有把守么？这么轻易就让我们进来了。”汐鸾转了话锋，奇怪道。

　　白商弦直起身，四周打量了一番，开口道“不管如何，我们先走一段路看看。”

　　“好。”

　　两个人沿着河岸往鬼卿殿的方向走，在靠近鬼卿殿附近就听到了吵杂的声音。他们的位置很隐密，能看到大批的魅在进进出出不时交头接耳。

　　“看来是出什么事情了。”白商弦对汐鸾说道。

　　汐鸾说：“这么大动干戈，似乎有什么大动作。”她瞧见有一群魅结伴从他们这边飘过，跟着说道。脚下故意绊出一块石头，让那块石头打在一旁的兽形铜制摆设上，发出咚的一声。

　　从他们身边飘去不远的魅闻声一致回过头，瞬间就纷纷包围了他们两人。其中一只像领头的魅就飘去鬼卿殿里报告。

　　白商弦意在找人并不想动武，这些魅也没有想动武的样子，他就站着不动。汐鸾有些委屈地望向白商弦，显出自己很无辜，不是故意的模样来。

　　不一会儿，伊素裳就随着那个魅出来了，她的神色很复杂，目光在白商弦和汐鸾两个人之间游移不定。

　　“素裳，你们果然回到魔界了。”

　　伊素裳瞧着汐鸾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听得白商弦的话语，遂问：“大师兄，你来魔界有何贵干？”幸亏碧霄出去找蔓锦葵了，不然他要在，肯定得打起来。

　　“我要找小仙鹟。”

　　伊素裳又望了一眼汐鸾，不明白她怎么到白商弦的身边？难道他已经知道小仙鹟取代汐鸾了吗？可刚才他的话又好像不知道。

　　而当事人汐鸾却没什么反应和表示，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她就更搞不懂了。在别处找蔓锦葵的傅千迟听说找到了汐鸾，急急从内庭到鬼卿殿附近奔去。

　　“大师兄你找师妹有何事？该不是又想伤害她吧？”

　　看来不把来意说清楚，伊素裳是不会让蔓锦葵出来见他：“素裳你也知道妖界手握邪物一事。这邪物不是外人，而是师弟他……化身而成，故我想问问小仙鹟，知道师弟变成这样的前因不？”

　　伊素裳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整个人瞬间愣在原地。他是说，那个叫焚渡的妖物，是沈东陌变化而成？

　　她只知道沈东陌为了救蔓锦葵而死，却不知道沈东陌死之后的事情。她一时之间无法去消化这个事实，直到傅千迟的到来。

　　“小仙鹟！”一见到汐鸾，傅千迟还未走近就远远朝汐鸾喊了一声。

　　白商弦被傅千迟这么一叫，疑惑地看向汐鸾。

　　汐鸾作出一副可怜万分的表情，目含水气向白商弦说道：“千迟是不是变成魔界的人了？为何唤我小仙鹟？”

　　白商弦眸光一沉，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但看汐鸾的样子似乎很混乱，他无法为她做些什么，又怕她此刻毒性发作，握紧了汐鸾的手，示意她冷静。

　　看在傅千迟眼里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就说蔓锦葵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但如果是他潜入进去带走她就有可能了：“商弦，我们与仙魔两界再无关系，你为何还要步步紧逼？”

　　伊素裳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白商弦便开口道：“我来不是找你们麻烦，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罢了。”白商弦不是笨人，综合刚才看到的情景，加之傅千迟和伊素裳的样子，便知道蔓锦葵似乎出事了：“小仙鹟在哪里？”

　　原来他还不知道汐鸾身体里的是小仙鹟吗？那他带走汐鸾的原因莫非是错认她为汐鸾？以仙魔两界的立场来看，他会不会认为汐鸾仙子要被要挟为人质？

　　傅千迟想说明汐鸾就是蔓锦葵，可刚才汐鸾却否认她是小仙鹟这又是怎么回事？伊素裳也和傅千迟一样不明所以，三个人就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

　　汐鸾忽然出声打断了他们：“千迟，为什么我在这里？”她的手心暖暖被人握着，她顺着视线往上看，竟然是白商弦在她身边：“白哥哥，你又怎么在这里？”

　　白商弦愣住了，“你在说什么？”

　　蔓锦葵往三个人身上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气氛很尴尬，好像自己犯了错般。她小声道：“是不是因为我害汐鸾仙子变成了我，所以你们商量要怎么怪我吗？”

　　话音刚落，傅千迟便抢先一步跨上前打算从白商弦手里抢人。白商弦还未细想，见眼前一黑，立刻抬手挡下傅千迟的突然之势。

　　“千迟！”汐鸾大喊出声。傅千迟迅速退开一步，不让白商弦有喘息之机，又是虚晃一招，笔直地向擒向汐鸾。

　　白商弦反手一晃，渚墨伸到汐鸾的面前，挡下傅千迟的手：“千迟，你要做什么？”

　　“把小仙鹟还来！”傅千迟紧皱眉头，退开一步，沉声道。

　　见到傅千迟动手，围在他们四周的魅开始蠢蠢欲动，伊素裳却不许他们擅于行动。

　　白商弦终于弄清楚傅千迟这么急着抢回汐鸾的意图了：“千迟，果然是你们带走了汐鸾吗？她是小仙鹟的话，那汐鸾在哪里？”

　　傅千迟没有说话，汐鸾就哇的一声哭出来：“对不起，千迟说她已经死了，然后我……我……把自己变成了她……她已经……已经不在了……”

　　白商弦听了她的话之后还没反应过来，傅千迟双手快速结印，捏了一个手诀后手中蓝光忽闪，气流掷向白商弦。白商弦感觉到危险，手中的渚墨一动，嘴里吐出口诀，一道剑气从渚墨身上扩散，与傅千迟掷来的气流相撞，两股力量便消弥了。

　　“如你所见，她已经不是汐鸾。本仙知你定会兴师问罪，要动小仙鹟的念头。但本仙不会把她交给你！”

　　白商弦若有所思地盯着汐鸾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明白了汐鸾的意图。才摇摇头对汐鸾道：“我还以为你为何要骗我，原来你是想让我和千迟反目吗？”

　　这话一出，反倒让汐鸾讶然。她的目光凝视了白商弦好一会儿，动动唇，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傅千迟和伊素裳也被白商弦这一席话弄懵了，他是什么意思？于是也把目光纷纷投到汐鸾的身上。

　　汐鸾良久才轻哼一声，不可察觉般皱了一下眉头，反问他：“你如何知道？”

　　白商弦难得失笑，“即使过了千年，你的一颦一笑我都记得。哪怕说话的语气，我也不会认错，祈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