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要被自己蠢哭》千溪雪湖

9、师尊有话说

　　男人身上带着危险的气息，蔓锦葵直觉他不是那些要上山来求助的人。而且他说什么好像？简直太瞧不起人了。蔓锦葵灵活地退后几步，警惕道：“你来找我师尊做什么？”

　　蔓锦葵的神情如此熟悉，碧霄有刹那恍惚。手中的温度骤然消失，他才直起腰，用温和的声音答道：“他是你师尊？你叫什么名字？”

　　“说出来吓死你。我是他座下的得意弟子，本姑娘叫蔓锦葵。要见我师尊，先过我这一关。”输人不输阵，在自己的地盘，说什么也不能表现出她害怕他的样子。

　　碧霄又是那似笑非笑的神色。他纵身跃到蔓锦葵身边，速度快得蔓锦葵根本看不清他做了什么。等她反应过来时，碧霄已经临到她的面前，用一只手圈起她柔软的腰肢，另一只手摸上她的脸说：“的确。我本来打算找他算沼泽女魔这笔账，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就作罢了。”

　　蔓锦葵挣扎道：“快放开我，你这坏蛋！”

　　“虽然和她长得一样，个性却是天壤之别呢。蔓锦葵么？我记住了。锦葵姑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完，他低头在蔓锦葵的眼睑上蜻蜓点水般吻了吻，随后松开她，大步离开。

　　蔓锦葵整个人已经被吓得脑袋空白一片。在碧霄松开她之际，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呆若木鸡。她，她，她被亲了，被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亲了！她有是多蠢才会这么轻易被人占了便宜？又是一把悔恨的泪水。

　　荆雪此时跃出湖面深呼吸了一口气：“哗，差点憋死我了，终于能好好呼吸新鲜空气……咦，小仙鹟你怎么又在这里？”

　　见蔓锦葵不理它，鲤鱼精生气了。它又用鱼尾和鱼鳍掀起一滩湖水泼到蔓锦葵身上，蔓锦葵才终于像活过来般动了动身子。

　　“你遇到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大师兄的蔓锦葵会吓成这样，肯定跟它刚才嗅到的危险气息有关系。

　　蔓锦葵听到荆雪的问题，近到荆雪身边反问：“你怎么知道？刚才明明都找不着你。”若是找得到荆雪，说不定她才不会被那个坏人轻薄。

　　“你居然没事？那人满身邪气好危险，我躲了起来你肯定找不着。”荆雪鱼眼骨碌转了几圈，瞄到她旁边的火架子，登时就气愤了：“你这可恶的女人，又烤我的同胞吃，我要跟你拼了！”

　　最后两字被远处喊蔓锦葵的声音消掉了。它鱼眼一斜，想看看是哪个混蛋胆敢打断它的话。人一走近才知道是沈东陌这小娃子：“小东陌，来陪我玩。”与蔓锦葵不同，荆雪和沈东陌关系很好。沈东陌小时候就经常在湖边摸鱼和它一起玩耍，两个人从小就建立了深厚情谊。

　　沈东陌停在蔓锦葵身边蹲下身子，伸手往荆雪的鱼肚子上摸了摸：“我是来寻三师姐回去的，下次再陪你玩。”

　　被摸得很舒服，荆雪也不挽留他：“那好，一言为定。”

　　“臭小子，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蔓锦葵嘟着粉唇愤愤道。若是沈东陌在或许……罢了，连她都觉得那个人比大师兄还危险，怎么能让沈东陌趟这浑水？

　　“三师姐你想我了？”沈东陌嬉皮笑脸道。

　　“天天见还用得着想？对了，师弟，我跟你说，师尊有可能要下山去了。”想起之前她要找沈东陌说这个事，她正要喋喋不休地计划之后的事情，沈东陌却不客气地打断了她欲往下说的话。

　　“师姐，我来正是为这事而来。师尊和大师兄正在屋子候着，我们赶快回去罢。”

　　沈东陌稚气的脸上有着蔓锦葵从未见过的不安凝重，遂不说话，跟着沈东陌就往山上赶。

　　被完全晾在一边的荆雪嘟哝道：“还是老样子，有了三师姐就瞧不见其它人了。”

　　夜色来临，伊素裳擦起火折子点燃烛台里的蜡烛，一室通明。华凌真人盘坐在石床上，闭目养神。伊素裳和白商弦站在左右两边候着，她不知道师尊怎么突然要把他们招集在一起。想从白商弦那里探探风，白商弦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听到门外有动静，华凌真人才缓缓睁开那双无神的眼睛。

　　推开门便被里面沉重的气氛影响到，蔓锦葵不敢先说话。沈东陌向华凌真人行了礼说：“师尊，三师姐已经带回来，有何吩咐你且说吧。”

　　华凌真人颔首，少有的不苟言笑：“徒儿们，你们觉得何谓为世外桃源？”

　　白商弦首先应道：“其境如幻，其人如仙，不知疾苦不闻世事。日出而作，日落而归，自成一脉。”

　　伊素裳笑：“与大师兄所见略同。”

　　蔓锦葵不明不白地听着，见轮到自己了才懵懵懂懂道：“世外桃源就是尘世外的桃花源乡，我们这里就是一个世外桃源，对吗，师尊？”

　　华凌真人但笑不语。

　　沈东陌说：“人心若无物便是一处处世外桃源，心净者，六根清，无色而空。”

　　华凌真人满意地开口：“世外桃源之意，在每个人的心中定义皆有不同。好好记住今日你们这番话，对往后你们的修为大有助力。明日，你们便随我上蜀山。”

　　白商弦：“师尊，为何突然作此决定？”

　　伊素裳接口道：“是回圣心门么？”

　　“我们也要一起？”蔓锦葵指着自己和沈东陌问道。

　　华凌真人并不急着回答道他们的问话，只是向蔓锦葵问了一句：“小仙鹟，可知为师今天收到的纸鹤写了什么？”

　　蔓锦葵一愣，脑袋想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好像是什么仙界有难，尽快回蜀山商议。”

　　“这便是带你们回去的原因。上面还说四大仙派都要出席，各门中弟子务必一个不可少。为师思量着也该是时候带你们回去见见你们的同门了。须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也是增加阅历的好时机。”

　　伊素裳和白商弦对视了一眼，她问：“师尊已然不是圣心门掌门，为何如今却也要你出面？仙界有难是何意思？”

　　“这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说起，今晚你们早些歇息吧，时机一到你们自会知晓。唉，六界苍生即将面临着巨大危机，如今已经不是置身事外的时候了。”

　　好像真的很危险的样子。蔓锦葵听不大懂，目光从白商弦身上一直巡到伊素裳身上，再看了看身边的沈东陌，他们怎么都好像很懂的样子？

　　蔓锦葵睡觉前循例在水井边坐着发呆。白商弦和伊素裳两个人不知道要商量什么，一起到了竹舍那边。沈东陌从房间出来就看见蔓锦葵往后院走，也跟了过去。

　　他和蔓锦葵并肩坐着，问她：“三师姐，你在想什么？”

　　仰着头望着月朗星稀的夜空，蔓锦葵撑着下巴道：“师弟，你说下山真的好么？”

　　“我们自小就在这苍蓬山长大，现下有机会出去闯闯，见识一下有何不好？三师姐你不愿意么？”沈东陌侧过脸看她。蔓锦葵的面容在月光下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弯弯的睫毛阴影落在白皙的脸颊上，让她显得宁静和柔和。

　　少年的心如捣鼓般剧烈跳动起来，脸上和耳根发着烫，他连忙别过了视线。

　　“我只是有些害怕。”万一她又闯了祸，那不是丢了师尊的脸面？在这里大家都对她很宽容，至少不会太责难她。出到外头，面对成千上万的修仙弟子，她要犯了错怎么办？师尊会不会因此而不要她？

　　出去见识她固然很欢喜，只是她很不安。这大抵和一个孩子跟着爹娘出去游玩却在半路失散了，不知自己该往何方，爹娘何在，独自心慌徘徊的情况一般。

　　沈东陌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瘦弱的胸前，目光坚定如磐：“我会保护好你，三师姐。我绝不会让人欺负你，也不会让你受伤。”

　　蔓锦葵回过头拍拍沈东陌的肩：“我就知道你对三师姐最好，不枉我经常烤鱼给你吃。”

　　夜露深重，凉风习习，蔓锦葵不禁打了个喷嚏。不知何时出现的华凌真人在他们背后笑了笑，花白的胡子一颤一抖地说道：“还不去睡，小心误了明天的时辰。”

　　两个人回头见是华凌真人，双双起身向他行了礼就匆匆回房。蔓锦葵经过他身边时被他叫住了。沈东陌定了定脚步，不知道师尊找蔓锦葵有什么事。虽是担心又不好逗留，只好放慢了脚步假装离开。

　　华凌真人还不清楚沈东陌的小心思么？担心自己的师姐是好事，但这件事还是先不要让他知道的好。他用手悄然划出两条无色的线，阻隔了外界对他们的探视。

　　“师尊，你还有事？”蔓锦葵问。

　　华凌真人慈详地摸摸蔓锦葵的头，“对。小仙鹟，今日你遇上了什么人？”

　　这都能知道？师尊实在太神通广大了：“师尊，我遇到了一个坏人，他说要找你算账。他还欺负我，师尊你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

　　“你身上有魔界的气息，看来他是魔界的人。小仙鹟，以后遇到此人，一定要与他保持距离，千万不要接近他。”

　　蔓锦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应允道：“锦葵知晓了。”

　　次日，华凌真人便换上一袭靛色道袍带着他座下的四个弟子前往蜀山。为了节省时间，华凌真人唤来了他的坐骑，一只狮头牛身的灵兽。蔓锦葵闹着跟师尊一起坐，白商弦无奈，只好随她去。伊素裳也会御剑飞行，只是速度比白商弦慢上许多。为了减轻她飞行的负担，沈东陌只好和白商弦共乘。

　　苍蓬山离蜀山有八百多里，用最快的速度也需一天时间。四个人马不停蹄，终于赶在日落前到达了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