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要被自己蠢哭》千溪雪湖

86、谋定

　　碧霄坐在大殿的宝座上支着头沉思，伊素裳在一旁欲言又止。碧霄眼角睨了她一眼，才慢悠悠道：“怎么，还在担心公主？”

　　伊素裳点头又摇头：“从玄冰地域回来已经有些时日，公主也不曾醒来。我怕她……”

　　“怕什么？赤玥仙君说不会让她死，他自然是有办法救活她的。倒是你们没好好看着她，让她跑去那种地方，还来魔界找人，真是贻笑大方。”

　　伊素裳也知道当时自己过于心急和不理智。但是情况紧急，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如今想想，当时直接跑去玄冰地域找她就好了。

　　可不去不知道，去过那里，她真的不想再进第二次。

　　外表看着就跟普通的无洞天世界一般，可只有亲身在那里才能感受到什么叫煎熬。

　　“不过也好，直接就把汐鸾仙子的身体带回了魔界。这样一来，换肉身的事就有着落了。”

　　“风奇还未从妖界回来吗？”算算日子她已经好久不见风奇，她有些想这个呆子了。

　　“要偷妖王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走吧，我们去看看公主的情况。”碧霄说完便起身往蔓锦葵住的房间方向走，伊素裳也只能跟着走。

　　他不说她也知道，风奇此去凶险异常，随时会丧命。光在这里担心什么都做不了的她，唯有默默希望他平安归来了。

　　蔓锦葵和傅千迟正聊着，傅千迟边弄着手上的药臼边斥责她全身都被冻伤了，半个月之内都不能下床走路，伊素裳和碧霄进门见到蔓锦葵活蹦乱跳地跟傅千迟说着话也就放心了。

　　蔓锦葵一见二人，很天真地问：“碧大哥，师姐，你们怎么来啦？”

　　“你这丫头，这一睡就睡了许多天，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去鬼界跟阎王报道了。”伊素裳嗔道。

　　碧霄不说话，只是盯着她观察，确认她的身体好像没什么大碍了才道：“千迟，我有事要跟你商量，可否借步说话？”

　　傅千迟顿了顿才把手上的药臼递到伊素裳手上，“你帮小仙鹟换药。”

　　目送着傅千迟和碧霄离开的背景，蔓锦葵有些不高兴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

　　伊素裳笑着坐到她的身旁道：“他们男人自然有他们男人的事情。你呀，好好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当务之急。”

　　“师姐，让你担心了，对不起。”从傅千迟那里听来伊素裳也为找她而伤神了好久，蔓锦葵就觉得不好意思。虽是认识不久的人，自己也并非真是她的师妹，但自己却是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姐姐那般爱戴敬重。

　　伊素裳听她这么说，反倒宽心了：“你怎么会跑去那个地方？唉，师姐以为你只是好奇那个地方，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去。”

　　说到这个事情，蔓锦葵其实自身也没多大印象了。只记得自己睡觉时不知道怎么的就醒了，后面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写了什么东西，离开了东海，但记忆很模糊，她也说不清楚。

　　“师姐，那个漂亮的姐姐，是不是真的死了？”傅千迟只是告诉她，那人是具被冻死的尸体，让她不要理会，可她却不那么认为。哪有人死了还能那么漂亮，脸色泛红？而且她还听到了声音……这件事情她没有告诉傅千迟。一来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出现的幻觉，说了他也许不信，再来就算这声音是真的，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跟自己说，告诉了他也没什么用。

　　“漂亮的姐姐？”

　　“就是那个在冰里睡觉的姐姐，她真的死了吗？”

　　伊素裳听懂了蔓锦葵说的是谁，僵硬地点头道：“嗯，是死了。万一我们没找到你，说不定你现在也跟她一样，变成了冰雕。”

　　蔓锦葵被伊素裳这么一说，想像了一下，觉得太可怕，连忙摇摇头道：“我才不要变成那样。”

　　“那就好好养伤，不要落下病根了。听说冻伤不好好涂药，会留下很难看的疤痕。”伊素裳说着用药杵用力地在药臼捣药，恐吓般道。

　　蔓锦葵听信了她的话，哭丧着脸，“我不要留疤，我会好好涂药的。”

　　“那坐好，我帮你解开纱布涂药。一个女孩子家，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怎么嫁得出去？”伊素裳放开药臼去解她身上缠着的纱布，边脱边教训她。

　　这样的情景犹如回到了多年前，在苍蓬山上，蔓锦葵犯了错误被伊素裳一边教训一边喂她吃药的时候。

　　而另一边，碧霄和傅千迟循着阴暗的长廊走了很久，才走到一条小河旁边。那里四周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一张石桌。小河没有尽头，望不到边，也不知道通向何处。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碧霄望着河流，背对着傅千迟问道。

　　傅千迟心里明了，“不行，本仙没有把握。”

　　“汐鸾仙子的身体都带了回来，你没有后路可退。让清言找来可就没那么好交待了。”

　　“本仙向来讨厌被威胁。本仙不愿意做的事情，谁来说结果都一样。况且，困着汐鸾的冰棺不能随便敲开，要么靠她从里面冲破，要么靠施术者解开冰棺的封印才行。”

　　“清言不可能会答应解开封印，以汐鸾仙子这模样，靠自己更加不可能。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好不容易有个合适的肉身，却不能再进一步，碧霄觉得十分不甘心。

　　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蔓锦葵恢复记忆，配出救汐鸾的解药，白商弦肯定会打开封印。问题是，他可不愿意让蔓锦葵恢复记忆。先不说他个人的私欲，蔓锦葵如果恢复记忆，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开心的回忆，只是增添无谓的痛苦罢了。

　　“另作他想吧。”傅千迟不愿意再谈下去，转身就往来时的方向回去。碧霄怎肯如此作罢？千年前他不畏艰险寻了她那么久最终还是找回了她，现在有方法有肉身，他就更不可能放过那么好的机会。

　　傅千迟不愿意就算了，他也有自己的做法。待风奇把蔓锦葵的血珍玉带回来，一切就简单了。

　　傅千迟回到蔓锦葵这边，她已经睡下了，伊素裳在旁边看着她。听到脚步声，伊素裳朝他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刚睡下，别吵醒她。”

　　傅千迟明白地点点头，退出了房间。伊素裳又看了一眼蔓锦葵，才起身端着药臼出去。待她关上房门傅千迟就在她身后问：“她没问一些不该问的问题吧？”

　　“什么问题才算不该问的？我知你很爱惜她，但也不要保护过度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你不可能永远陪在她身边。”

　　傅千迟哼笑了一声，对伊素裳的说法很是不屑：“本仙会永远陪在她身边，哪怕与六界为敌，也不会改变。”

　　“那么你也愿意用汐鸾的性命换她的性命吗？”

　　“如果能换倒不妨一试。但是失败的可能性太大，本仙不会冒险。”

　　伊素裳无话可说了。他与大师兄不同，比起天下苍生，他更加在意是蔓锦葵。难怪别人说赤玥仙君亦仙亦魔，看来不是无稽之谈。

　　两人刚谈完话，就有魅飘来传话了：“上将夫人，上将回来了。”

　　伊素裳一听风奇回来，神色变得更加轻快和高兴，她一把把药臼放到傅千迟怀里，就随着魅到鬼卿殿去：“是么，他回来了？太好了。”

　　傅千迟被她这么一揣，十分生气，可却有气无处出，只好闷闷地回房间去。

　　上将？就是那个风奇吗？之前与他交过手，也深知他是魔界的重要人物。没想到伊素裳跟他关系这么好，莫非是一对不成？

　　一进殿内就看到风奇一身黑衣笔直地站在那边，等着碧霄过来。伊素裳欣喜极了，忘情地唤了一声：“风奇。”

　　风奇回过身来的同时，伊素裳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声音充满了后怕：“你回来就太好了，许久不见，我很是想你。”

　　风奇的脸颊在她说出这番话来泛红起来，他的表情很憨很呆：“嗯……我……也是。”手倒是很顺势地揽过她。

　　“除了你也是就没别的话可说了？”伊素裳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隔着衣服发出含糊的声音。

　　风奇本就是个木讷不懂如何表达感情的人，听她这么一说，默了半天才幽幽道：“你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伊素裳松开他，不知道该拿这个呆子怎么办？还指望能从这呆子嘴里听到些甜言蜜语，可他一点也领悟不到。

　　她点了风奇的鼻尖一下，娇嗔：“你这个呆子。”比起生气，语气倒是甜蜜。

　　风奇仍是不习惯她这样的动作，脸一下又涨得更红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过她的话。

　　然而伊素裳已经放过他，很快就转了话题：“公主已经回到魔界。风奇，碧霄托你办的事情你办好了吗？”

　　风奇也恢复了原来的神色：“妖王和若玉夫人虽然难缠，但好在他们现在一心对付神界，对这边反倒松懈了警惕。我也正好完成任务，把公主的珍玉带回来了。”

　　碧霄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坦然响起：“那么所有的东西都齐全了，我们就快些动手，免得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