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于飞一般的爱情》琉璃瓦上霜

1、女巫

　　雨还在下，风还在刮，念裳在屋里看着那点了大半的蜡烛，昏黄的烛花在漆黑的屋里跳动，时不时一阵阵闪电把黑暗驱散让人看到屋里那令人胆战的布置-地板的正中央摆着个狰狞的骷髅羚羊头骨，四周画满了繁复的符咒，这是一间布置的相当华丽的屋子，厚厚的织锦窗帘用精致的挂钩带起，正对着窗的是一张宽大的床，被缀着繁多花边的白色罩子遮住了大半张床，右边摆着张雕有海藻纹的檀木梳妆台，台上零散的摆放着一把乌木做的古典发梳，还有些镶着水钻的发饰，左边靠墙摆放着巨大的衣橱，衣橱上镶着张一人多高的穿衣镜。

　　念裳背靠在镜子的前面，半蹲着，看着羚羊头骨上那已经满是烛泪的红蜡。
　　到底是那里出了错呢，念裳在想，时间已经不多了，无论如何不过只是个小小的通灵召唤术而已，却试了3次没成功，难道是自己真的没有那种才能么。念裳晃了晃头好似想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想摇出来。
　　看来只能试最后一次了，念裳想。自从学习密术以来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失败，如果再试一次不行就没法再集中精神，看来自己真的累了，脑子闹得慌。
　　念裳走向前打开了窗子，午夜的冷风伴着大颗的雨滴打向她清秀的脸颊上，又一阵闪电轰隆的雷声随后而至，。
　　她走回红烛前，拿起一串带血的水晶手链，摒弃杂念，双手握紧两只食指立起挂住一串黑色的檀木佛珠，集中精神，嘴里喃喃念到些难以听清的咒语，约摸过了十分钟，外面的风雨似乎更大了，雨滴顺着风竟能打到离窗最远的门上，然而奇怪的是在屋子中央的蜡烛却似乎未受影响，本来跳动的火花竟停止抖动，此时屋里竟是寂静之极，念裳感到有一股从黑暗中传来的恐怖压力，她大声叫道：“结集在黑暗的精灵，替我召唤进入往生之地的死者，以黑暗女王阿克加莎的名义命令你们，出来吧枉死的灵魂 ”
　　如豆花般的烛火突然变成约有一人多高的火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火焰中时隐时现。念裳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退后了一大步，虽然是那样大的火焰她却觉得周围空气变的异常寒冷。
　　“好恐怖啊/血/到处是血，妖怪，不要不要靠过来，啊…….阿浩不要死啊/”火焰中的少女在痛苦的撕叫着，火焰在剧烈的摇晃。念裳定了定神，用极快的速度念了句晦涩的咒语，火焰慢慢缩回一人多高的形状，此时能看出火焰中那白色身影的模样-是一个大约20来岁，长发的女孩，她的五官扭曲得极其可怖，像是遇见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身上穿白色的连衣裙上有一道深深的血红五抓印从左肩划右大腿上。
　　“你叫什么名字？”念裳问道。
　　“宋….玲/”火焰中的女孩摇晃着脑袋，声音如同被干扰的收音机声般尖锐。
　　“多大了？”
　　“21……”
　　“你是怎么死的？”
　　“啊…啊…/”女孩突然又叫喊起来，火焰变得忽大忽小.
　　“妖怪/怎么有妖怪？不要啊，血，到处都是血/死了，都死了/好快，跑不掉了，阿浩救我/”女孩疯狂的摇着身体像是在被什么东西追赶挣扎，火焰跳跃不停，在剧烈的改变大小。念裳一见不妙，连忙结起手印刚想念咒语突然胸中没来得一阵恶心。
　　“啊……/”火焰忽的猛然变大。
　　女孩扭曲得脸孔猛得跳到念裳面前，她被吓了一跳，竟愣住了，周围散出的火花像是要烧到念裳的刘海。
　　“头掉下来了，阿浩，呜呜/”女孩已是一幅极度悲伤的脸孔，“啊....../”突然女孩的身影像是被野兽爪子划过，那道抓痕出现的速度极快，快到念裳都看不清爪子的样子。
　　就这样女孩的身影消失了，那巨大的火焰也变回了原来蚕豆般大小的烛火，一下子被窗外吹来的寒风弄灭了。
　　念裳腿一软跌倒在地板上，一阵闪电照亮了屋子，衣橱上的镜子映出了她苍白的脸色，轰隆隆雷声传来，让她涣散的精神有了些集中。
　　念裳扶着旁边的椅子慢慢的站了起来，厚重的窗帘被风吹起，像迎风飞起的巨大蝙蝠，她走到窗台，外边是座被修剪得很整齐园林，斜对着窗台左侧的是一条笔直的小路，路的两旁是椭圆的灌木，直通向那约一公里远外的巴罗克铁艺大门。
　　此时，一束亮光出现在门外，那5米高的铁门被缓缓打开，一辆黑色的宾士车开了进来。
　　暴雨还在下，乌黑的雨夜，那束车灯很惹眼，车子就这样缓缓的开到屋前。
　　车门打开走出一位穿着宝蓝色西装的中年人，冒着雨匆匆的走到门口，昏黄的门灯下他脸上满是焦急的皱纹，他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打开门进入屋内，没过几分钟又见他打着把巨大的伞从门口走出，毕恭毕敬的站在车门口。此时一位穿着黑色晚宴西服的中年人走来出来，他挺着胸，脚上那双黑色的皮鞋在黑色的雨夜中也能反射着黯淡的光泽，走进屋内。
　　屋内的大厅已是一片灯火通明。“先生你回来了，”一位穿着宝蓝佣人服的嬷嬷边系着白色围裙边说“哟/这么大的雨还以为您明天才会回来呢/小姐也回来了么/”
　　“嬷嬷”门口站着两位穿着晚礼服的年轻小姐，其中一位穿着粉红色低胸宫廷礼服的女孩说道：“别说了真倒霉我们身上全被雨淋湿了，”边说着还用那白皙的小手拍了拍袖子上粘上的几颗雨珠，其实说起来男管家身上才是被雨淋得最多的。几乎大半个身子都被雨淋湿了，不过管家是不会抱怨什么的，当然这也能看出外面的雨下得是多么的大。
　　“我这就去为小姐们准备洗澡水，”嬷嬷急匆匆地跑上楼梯，“美琪我累了 ，我要先洗。”
　　穿粉红礼服的女孩说：“ 我明天还要赶回华沙去，明天是星期六你又不用去学校。”
　　美琪嘟起了小嘴说道：“哪里可以/明天我还得去学校补课的，而且是老古板的课，要是不去我可就惨了/美佳姐姐说的倒是简单噢/”
　　“家里不是有好几个浴室么，还吵什么嘴啊 ?”男主人说道：“谁洗应该也差不了那几分钟的吧/”
　　他坐在沙发上，脚上已换上一双舒服的便鞋。
　　“爸爸你这些天都不在家，不知道哦,”美琪说：“不知道怎么搞的家里的洗手间都水龙头都坏掉了 ，只有楼上的左边的一间可以用。”
　　“哦这样啊，那你们俩先洗好了 。”

　　“伯父回来了啊”念裳穿着睡衣，用手揉着惺忪双眼，出现在2楼昏暗悠长的走廊里。不知为何去岩石城参加舞会原定明天才回来的伯父一家突然半夜赶了回来，还好来得及收藏好东西，念裳想道：好险啊/她可不想自己学密术的事情被别人发现。
　　“小云怎么起来了”伯父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
　　“噢，我在房间里听见有响声便出来了,伯父一定累坏了吧，要我帮什么忙么。”念裳走下楼来。
　　美佳看了念裳一眼，便转过头去，说：“你能帮什么忙？只要不添乱就好了，这2天我们不在家你该不会干了什么坏事吧？”
　　“啊/” 念裳没料到刚一见面，美佳便说出这么不客气的话，愣在楼梯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该不会偷进了我的房间吧，”美琪盯着念裳看说：“你房间不是在下面的么，怎么从我房那边走出来/”
　　“我......”念裳顿时感到无比尴尬，“这个......我........在上厕所......楼下的.......坏掉了。”
　　还好上次学水系密术时搞坏的水管还没修好念裳心想，要不然今天可没那么容易躲过去。
　　“真的是这样么，我看你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美琪还是有点怀疑的说。
　　“好了好了吵什么吵，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你们刚才不是吵着要洗澡么，还不快去/”云九纹看到情况不对，连忙打了个圆场。
　　“对了，我明天还要赶去华沙办事呢/”美佳连忙提起裙摆，跑上楼梯，经过念裳身边时瞪了她一眼。

　　“美琪你也去洗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是啊 明天还要早起呢，那我去洗了/爸爸再见’’。美琪也匆匆跑上阁楼。
　　大厅里只留下念裳和云九纹。
　　静了半响，念裳开口说道：“伯父，没什么事我就先上去了。”
　　“哦，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吧，对了/小云像你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应该是很喜欢舞会的吧 ？”
　　“啊？”念裳有点惊讶的问：“ 伯父怎么突然会问这个？”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像你这样的年轻女孩子应该都是很向往舞会啊 喜欢交朋友什么的，你来到这里也大半年了，好像都没有请过朋友来家里玩呢/”
　　云九纹说：“是不是不好意思呢，来过来这里坐，其实美佳和美琪也就嘴巴上厉害点，你来了那么久应该也是知道的，她们俩都是很好的孩子，可惜的是你阌姨走地早了，我平时又忙没什么时间教育她们，这些年都是我们父女3人一起生活，也真苦了那俩孩子，所以小云，不要怪她们好么/她们只不过是暂时不习惯你的来到而已。”
　　念裳低着头说：“伯父，我从没怪过她们，我知道是自己不好，老做错事。”
　　云九纹皱起眉头说：“你也不用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自己身上，小云我知道你还念着你的父母，不过人死不能复生，我想九方他们也希望能看到你生活得快快乐乐的。”
　　“伯父...... ”念裳抬起头正好对着云九纹的眼睛，。
　　云九纹看见那双祖母绿般充满哀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理解的光芒，随即消逝。
　　念裳低下头来不再与云九纹对视，她说：“伯父，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您放心好了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小云不要这么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该怎么说才好呢，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要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我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样更活泼点。恩这样吧，下个月的郝克利尔家会举行舞会，我想带你和美琪她们一起去，你看好吧？”
　　郝克利尔家三百年来一直掌管着绿叶城，不仅在绿叶城里，就算是在整个暗夜王国里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贵族家族。
　　可惜的是1２年前，郝克利尔的家长郝克利尔．恩思病逝，在临死之前他把家主之位传给了他的外甥多蒂，却不料５年后多蒂和其妻在一次旅行中死于星际飞行器失事，只留下当时年仅11岁的儿子——郝克利尔.菲利斯。
　　郝克利尔家并不是一个多产的家族，百年来都没能开枝散叶，前家族长恩思是当时唯一的直系男性继承人，可惜他没能留下任何子嗣来继承家业，还好他唯一的妹妹在去逝前留下了多蒂这一个儿子，然而因为多蒂的早逝也没能为这个家族增添更多的成员。
　　4月15日的舞会正是为了庆祝郝克利尔.菲利斯16岁的生日而举行的。
　　念裳知道这个舞会对于绿叶城其他的女孩来说有多么大的意义，谁不想成为绿叶城未来城主的夫人呢。
　　可惜的是那个舞会只邀请绿叶城和其附近地区的头面人物及其家眷。
　　云念裳的伯父——云九纹是绿叶城进出口商品联合商会的会长，其下的飞云集团是绿叶城第3大集团，由此才可以得到舞会的邀请帖。
　　可是念裳太知道自己身份了，她抬起头来对九纹说。
　　“这样......不大好吧，毕竟我....../”
　　“有什么不好呢/”九纹笑着说：“你不也是我云家的人么，好了就这么决定，看来从现在起你就要费脑筋想想怎样打扮了，需要什么东西你就跟伯父说，千万别客气，我们云家的人不能比别人差。”
　　“我知道了伯父。”念裳低下头淡淡的说。
　　“好了现在快回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九纹轻轻地拍了拍念裳的肩。
　　“恩我先去睡了，伯父您也早点睡吧。”
　　“哦，我不急，还有些公司的事情要处理，你先去吧/”
　　“这样啊/我知道了，伯父也请您注意保重身体，晚安/”
　　“晚安/”
　　等念裳走后，九纹看着念裳的背影叹了口气，站起来向2楼的书房走去。
　　坐在书房里那舒适的大椅子上，云九纹觉得房间的空气很沉重，窗帘很厚厚得能挡住外边那嘈杂的风雨声。
　　念裳来的时候也是像这样的一个下雨天吧，九纹拉开窗帘，望着窗外乌黑的景象不经意间思绪飘向半年前的那一天。那一天随着念裳而来的还有九方的死讯，云九方-这个他唯一的兄弟，尽管已多年没见，但当亲耳听到他的死讯时，九纹还是忍不住偷偷掉下了眼泪。
　　说起来云九纹和云九方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们的母亲是绿叶城一个颇有势力的贵族家里的姐妹，当年云家的家长也就是九纹和九方的父亲云海明爱上了姐妹俩，当时在暗夜王国里是允许一夫多妻的，只要你有足够的钱娶十个八个都没问题，不过在皈依了天主教后就只能娶一个。
　　23年前的宗教之战后，云海明是最先皈依天主教的贵族之一，这使得他获得了一个极好的发展机会。
　　（宗教之战：又称护国教之战，起因为仙女云贸易星团的一个天主教传教士在暗夜王国的首都里被人刺死，经调查后发现凶手是当时暗夜王国的国教－古神教的信徒，天主教教廷认为这是对他们的挑衅因此派出十字军进行讨伐，战争进行了3年，死亡人数几乎占了暗夜王国1/3的人口，最后由天主教教廷获得了胜利，因此偏向于教廷的王女菲莉奥娜地位也由此获得了空前的提高，而保守派的太子雷奥等则遭到打压，雷奥本人及其亲信被放逐到宇宙边境的一颗不知名的小行星上去了。）
　　当时的绝大多数的贵族是支持太子雷奥的，因此在古神教被定为邪教天主教为国教后，几十年来发生了几百起大大小小的内乱，在这期间一些精明的贵族则在当时选择了投靠王女菲莉奥娜，云海明就是其中之一。
　　皈依天主教后，云海明只能和姐姐结婚，妹妹只好做了地下的情人，当然这在当时的暗夜王国是很常见的事，妹妹也未曾因此有过什么受委屈的事，家里的人依然把她女主人看待，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生活着，直至九纹和九方的出生。
　　在云海明年轻的时候就曾经有一位算命先生说过，他中年将会飞黄腾达并有两子，一子将继承家业，光耀门楣，一子是败家之相，会客死他乡。
　　九纹出生时，就被人认为宽头大耳的，必是富缘深厚之人，而纤瘦的九方就被人下意识的认为是败家之像。
　　九方的性格也因此从小就特别的叛逆，经常和人打架，16岁的时候，就弄得父亲不得不花了一大笔钱让他到仙女云贸易星团的第大行星—英格玛去求学，这正好应了算命先生的话，让人更认为他是个败家仔。
　　但在九纹的心目中 ，九方依然是小时候那个和他一起逃课抓蝈蝈的弟弟。
　　过5年，从英格玛皇家骑士学院毕业的云九方带着骑士头衔回到了绿叶城，21岁的九方显得英俊高大，并带着有大城市人的气息，这让父亲很是高兴了一番，可惜好境不常，从英格玛回来的九方和家乡的人格格不入，不时和人打架闹事，更让父亲生气的是，他居然迷恋上了一个外来的流浪巫女，并为了这个巫女打残了城中一个很有势力望族的独子。 在古神教的教谕里巫女是邪恶的象征，会给周围的人带来瘟疫，能使人的灵魂堕落至黑暗里。因此在暗夜王国里不时传出某地烧死巫女的流言的
　　九纹看着时不时划过长空的闪电，轰隆隆的雷声让他回想起最后见到九方的那个晚上，也是这般的漆黑恐怖。
　　他还记得在那斑驳城墙下的那条灌木丛里的小道里，九方和那流浪的女巫搀扶在一起。不远处火光点点，追兵在后，那是小时候他和九方经常来玩的地方，“哥哥，”九方满脸的水,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汗水，被风刮进他那张开的嘴，即使是在那暴风雨中九纹依然清楚的听到，“这里不是属于我的地方，对于我来说自由和信念是我生命的一切，我无法忍受你们的愚昧无知，甚至这里的空气都能让我感到窒息，在英格玛，导师教会了我如何真诚的面对一切，如何真实的活着，但在这里每个人都像行尸走肉一般，虚伪不是我的本性，我做不到象你那样活着，哥哥／也许以后我还会回来的，不过那是我有能力改变这里一切的时候。”说完这句话，一道电光划过，顿时照亮黑夜。可是除了那在风雨中挣扎的灌木外，小道上已无人影。
　　那时九纹才记得他的弟弟－云九方可是拥有绿叶城唯一骑士头衔的人。
　　时间过得真的特别快，原本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边境小城的绿叶城，却因为在十年前在城外的连云山脉里发现了丰富的钛矿后，居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发展成为暗夜王国的第一大贸易城。
　　而他们云家也从一个小小的矿场主人，变成为绿叶城的第三大集团。
　　等到他也成家立业，有了美佳和美琪，并经历了那些纷繁的世事，年轻时的激情早已消失殚尽，而那些往事在他心里也如烟云般淡去。至到半年前念裳出现在他的面前，从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里九纹看到了和九方一样桀骜的神情。
　　那一瞬间他就象回到了小时候，在那杂草丛生的墙角下他和九方手拉着手，蹲在地上寻找那传说中的红袍将军。
　　从念裳的口中他听到了九方的死讯，经历过丧偶的悲痛本以为不会再流泪的九纹一瞬间感到眼眶里一种久违的湿润。
　　泛着银色光泽的骑士令牌上黑色的玛琅质显示出云九方四个大字，在它的右下方还有英格玛圣骑士学院这八个小字，抚摸在上面一种异样的冷感从手心传出来，那是加了钛合金金属的特有感觉。
　　“我不知道杀我父亲的人是谁，但我知道我一定能把他们找出来为父亲报仇。”
　　念裳穿着一件绣着牡丹花的开襟粉红小衫，里面是一件宝兰色的连衣长裙，裙摆处那梅红色的绣边已有磨损露出粗糙的毛边，脚上的马皮制山地长统靴也污损严重，甚至露出右脚脚上的灰色棉袜。她张开那干裂的嘴唇，“父亲曾经说过他要是有什么不测，就让我来找你，你是我大伯，你会帮我的对么/”
　　碧绿的双眼如同山谷深潭里那般的清澈而幽深。
　　“你叫念裳是吧，”九纹转过头来与念裳对视“如果你更好的地方就来我这吧，我会尽力帮助你的，不过不要再想什么复仇的事了，那不是女孩子能做的事。”
　　“不/”念裳坚定的说：“我不会放过那些杀我父亲的凶手，我记得他们的声音，还有身型，对了我还看见他袖子上的三片花标志，我认得他们，只要能再让我见到他们一次，伯父你帮我好不好，帮我父亲报仇，他死的真的好惨，呜…呜…../”
　　九纹抱住念裳的头，让她倒在自己的胸膛上尽情的哭泣。
　　从此以后念裳留在了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