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三 ...
-
尉迟真金一路飙车回到事务所，车子还没在车库停稳，人就匆匆忙忙从车里下来往电梯跑去。
Mr.& Mrs. Li 事务所坐落在市中心高楼林宇的高档写字楼中，从十三楼到十九楼全是被买下作为他们办公地，除了十八楼和十九楼是被两位老板一人一楼占去外，不同的楼层主营的业务不同。
直到电梯在十五楼打开门，走出来的还是那个气势强悍步履稳健的尉迟真金，一丝一毫都看不出之前慌忙的迹象。前台的接待小姐一见他来了，连忙起身招呼尉迟，“已经回来会儿了，说是让你到了直接去十八楼，邝照哥没敢上去。”僵着脖子点了点头，不敢多做停留，转身又回到电梯口按了上行按钮。
尉迟认命的敲了敲镶着银边的办公室门，听见里面那声不温不火的“进来。”安静的推门进去。
“坐。”头也没抬，只是简单的用手指的钢笔指了指会客用的沙发，一身金黄色的高级定制修身刺绣旗袍，乌黑的长发用凤行玉簪高高的盘起，正是这家事务所的两大老板之一——Mrs. Li 武则天。只是坐在那就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我让你坐，傻站那干嘛？”仿佛知道对方的反应，再次指了指沙发。
尉迟这下才规规矩矩的坐到沙发上，用的是标准的学生坐姿，背脊挺得笔直双脚老老实实的合起并拢，目光直视前方，盯着立式空调不敢到处看。就这样被晾着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尉迟觉得自己的腿都快麻了的时候，终于听见笔搁在桌上的声音，顿时又打起十二分精神绷紧神经。
“十九楼的助理今天早上发了封邮件给我，这个季度你的利润增长率最低，但接的案子倒是一点都不少。”武则天翻了翻桌上的几张报表，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尉迟点了点头。
“说话！”
“是。”吓得尉迟略一抖。
“不是我不让你接法律援助的案子，我们这是律师事务所，是要靠赚钱养活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你一天到晚免费给人打官司，自己不吃饭还让邝照他们跟着饿肚子？”
“我有接……”尉迟抿了抿唇想要辩解，只是声音太轻，太容易被忽视。
“你以为你一个月就接两个土豪的生意就够了？你是以刑事犯罪法见长的，本就不像十九楼那样有长期的固定合同客户，不给我去外面应酬应酬多攒点知名度，整天就知道板着脸吓跑客户。尉迟啊尉迟，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武则天见尉迟苦着张脸，心里暗自笑了，这么久了还是不经吓。
也不想再为难他，从桌上拿了两份文件走到沙发边，将资料递给他，“我听说了侯氏的案子，如果胜诉对方付的律师费大概够补你这个季度的增长率了。”见他严肃的点点头，又说道，“有个失足少女的法律援助案警方希望我们能接，本来十九楼要去了，我想了想你既然喜欢做这个就还是讨来给你了。”
尉迟猛的抬头对上武则天的眼睛，诧异感动最终充满决心的回答，“尉迟定不会让武爷失望的。”
武则天朝挥挥手，“还没吃早饭呢吧，快去吃吧。”转身藏起嘴角的笑容。
等到尉迟走到门口时突然被叫住，“忘了和你说，那个法律援助的案子电视台要采访，到时候安排个时间出来见见人家。”
“好，好的。”尉迟皱着眉答应了。
等尉迟出了门走远了武则天大笑出声，门又被推开，“刚看到尉迟从这出去就听到媚娘笑的那么开心，是不是又捉弄他了？”
“心疼？”抛了个媚眼给来人，“欺负他多好玩呀。”
“吃醋呀，我都很多年没见媚娘这么笑过了。”说完揉了揉额头。
“又晕眩了么？”忙将来人安顿到沙发上，“看了这么多医生怎么都不见好呀，有事叫我去十九楼就好了，怎么还跑下来呢。”力度适中的按揉那人的太阳穴。
“我是想来约你今晚一起吃晚饭，我们都好久没出去约会了。”
“好。”当即，武则天调整了之后的行程，空出了晚餐时间和自己的丈夫也就是Mr. Li——金牌大律师李治约会了。
“你啊，也别太压榨尉迟了，我看了这个季度的报表，每个季度都是他做的最多，虽然接的有偿案有限，也都含金量十足，这种拼命的做法难怪到现在还孤家寡人一个。”李治坐了会儿便觉得晕眩好些了。
“我也不是没给他介绍过好女孩，可你也知道他那副样子，和人家小姐吃个饭总共就说了三句话，就知道瞪着饭菜，把姑娘给吓坏了。”
“许不是他喜欢男孩呢？”
武则天笑了，“别说男孩，健美教练都给他安排过，一个样。”
“这就奇怪了，面对那些女当事人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紧张啊。”
“他呀，那不是紧张，他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人谈恋爱，提起这话题他就浑身别扭。”
李治轻笑起来，“幸好我不是这种男人。”说着拉住了武则天的手轻轻落下一吻。
“你要是这种人，我才不给你生那几个小鬼。”
“媚娘你辛苦了。”
“哪里辛苦，还想为你多分担点，让你好好休息才是。”
十五楼是尉迟真金的地盘，他的办公室装修全是他自己说了算，刚来这的第一天尉迟就打电话找装修公司将原本沉闷的办公室重新打造了一番。除了保留原本的落地窗外，原先对着走廊的墙壁也用双层隔音玻璃改成玻璃墙，他就喜欢这种一览无余采光极好的明亮感觉。生硬的木质书柜也全扔了出去，换成定制的，钢质巨型镂空莲花造型的创意书柜架空在书桌后的墙上。加长型沙色真皮沙发是必备的，毕竟尉迟不时的要留在办公室通宵加个班，作为小歇一会的另一个法宝便是最顶级的全自动按摩沙发。噢，还有排除万难硬是隔出来加了间的五平米的浴室。所以所有人都说尉迟真金就是为工作而生，把办公室都改成半个家的这个说法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的。
这层楼的老大这会儿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边吃早饭边翻阅着手中的资料，哪里还有在十八楼那种小心翼翼的小白兔样。
这个年仅二十岁的失足少女银睿姬十三岁被拐来被迫卖身，现在也算是在她们业界小有名气。但两天前警方从监控录像中看见她慌慌张张从元镇的一处住所拿着沾血的衣物跑出来后，认为她和元家独生子元镇的失踪案有关，将其列为疑犯拘捕了，本来警方并无确切证据提出诉讼就应该放人，但这银睿姬也奇怪，非要说这事可能和自己有关，又说不出个具体来，只是一个劲的说自己如果出去恐怕也要遭人毒手。警方也没办法，没有能用的证据控告一直耗着也不是个办法，这元镇爱上妓女银睿姬却终糟无情杀害的八卦又早被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尉迟真金摇了摇头，这种小报狗仔简直是无孔不入，他就最烦这种家伙。
在资料上做了些标记，又把侯家二少的材料再翻了遍，正好两人被关在一处，决定还是先去警局走一趟，便喊了邝照跟着。
到了警局尉迟真金先去见了新的当事人银睿姬。打开门第一眼看见真人的时候尉迟被怔在原地，空谷幽兰清丽脱俗，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此刻她的一双眼睛写满的不是风尘而是惊吓与悲切。
“老大。”邝照不着痕迹的用手肘推了下尉迟真金，这外头的警察还透过镀膜玻璃看着里面的一切呢，这种时候他家老大可不能掉面子。
尉迟立即回过神来按了按邝照的肩膀咳嗽一声，来到银睿姬对面坐下，“银姑娘，我是你的律师，有几个问题必须得问你。”邝照在一边听着心里可乐了，他们家老大竟然对着个女人叫姑娘，银小姐不喊还学起文人叫人家姑娘了，回去可得和薄千张他们好好说说这个事。
对方小幅度的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元少爷一定是被他们害死了。”眼泪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
尉迟真金一向绷着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块自己平日擦汗的蓝色格子手帕，手伸了一半，又想到人家个女孩子定是不用他用过的手帕，却又往前递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一时红了脸。
“谢谢，不用麻烦了。”银睿姬倒是自己不知从哪变出一包纸巾，婉拒了尉迟的好意。
尉迟悻悻将自己的手帕放回原位，拿出银睿姬的案卷进入工作模式，“银姑娘，你那天从元镇家出来手里拿着一件血衣是怎么回事？”
“那是元少爷的衣服，我认得，那是我去年情人节送他的，那天我开了门进去就看到沙发上摊着这件衣服。”
尉迟点点头，继续问，“元镇已经失踪十几天了，之前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就在他失踪前一天，正好是他二十二岁生日。”
“你那天是他家是之前就和他约好还是突然决定去的？”
“突然决定去的，那天我和姐妹们正好在那逛街，结束后觉得太累了不想回郊区的房子，就想到他那住一晚。”
“你有钥匙？”，对方点点头，“你们平时多久见一次？”
“没有固定的，一个月大概见个三四次。”
尉迟真金结合银睿姬的说法来来回回看了手上的资料好几遍，“银姑娘，警方没有确切证据控告你，你完全可以自由离开，为什么又要说自己和元镇的案子有关非要呆在这呢？”
提到这事银睿姬的表情忽然变了，变得十分惊恐，却咬着牙猛摇头。
“银姑娘，我是你的律师，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尉迟皱起眉，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相信自己的当事人，却忘了自己习惯性的瞪人表情一向容易被人读作被惹怒了。
“我已经，已经和狄警官说过这事了，他……他让我先别和别人说。”银睿姬明显畏缩了下。
“狄警官？狄仁杰？”见对方点头，尉迟真金这下脾气有点压不住，“你相信一个要抓你的警察却不信自己的律师？”他嘴角勾起一个冷笑，“现在多的是警察依法办案，依的是法律，可不是公理正义，我尉迟真金虽然是个律师，却敢说不是用一部定死的法律就判人好恶，我才是那个能用法来帮你的人。”
听了这话邝照连连点头，“银小姐你别看我家老大这样，他才是真好人，你别怕原原本本把事情和我们说了我家老大才好帮你。”
银睿姬这才怔怔的把事情慢慢道来。
审讯室外站着几个警察，照理里面疑犯和律师的对话是不能被窃听的，但狄仁杰在这，他会唇语，当他读到尉迟真金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字句后，捏着自己的宝贝小山羊胡低低的笑出声来。你说这世上的事情就有这么巧不是么？这下咱么又得打交道啦尉迟大律师。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