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八阵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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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体魄；
兵，蕴能；
斗，意志；
者，支配；
皆，直觉；
阵，奇门遁甲；
列，道心惟坚；
在，元素；
前，境界。
——《抱朴子内篇登涉》
濯黑的眼帘隙开浅浅的一道，炽金色的晨曦如沸腾的溶液，拋溅在游离的瞳心表面。
结城醒来的时候，映入眼中的，是一壁绵亘数百里的广袤雅丹群，在燥热矗起的旭日光景下，尖峭的垄脊上盐壳显得越加雪白，银甲般的磷光，形似群群在沙海中昂首鳌游的白龙。
忽地，朦胧的视线中突兀插进一根晃晃悠悠的橙粉色呆毛，目光惘惘下移，正好捕捉到神威藏若青金的一双眼，和那弧度正好的唇角。
意识稍清，喉管中挤出一声沙哑的嘤咛，结城将垂在她耳旁的小辫挡开，茫然地坐起身，靠在身后巨大的风蚀壁龛上短暂浅寐起来。
“你说的会耗费巨大体力，原来是指这个啊，”神威垂下眼，笑眯眯地递过去一瓶水，“之前在炼狱关时，情况都没有这么严重呢，是因为不适应楼兰磁场的关系吗？”
“……擅自改变空间维数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结城顿了顿，默然着接过水壶，透明的光感瓶身于阳光的倾斜下，在白皙的手腕上摇曳出游弋的明金色光圈，她深吁出一口气，将瓶盖扭开，“楼兰的时间维远远比地球要复杂很多，更何况这还是我第一次尝试传输自身以外的物体……”她说着向四周瞥了眼，叹息道，“因为对第四维的把握不精准，连传输地点都出现了偏差——本来是想着陆于克莱因瓶上端，没想到直接到了地表。”
“说什么传输的，措辞真是不当啊，”神威盘腿坐在一旁，言笑晏晏，“怎么听，都像是在暗示我这个‘物体’拖累你了呢^_^……”
结城冷哼一声：“差不多可以这么说吧，但我也没料想到反应这么严重……”她声音一顿，余光瞥到脚踝上的一圈绷带，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呵欠，道，“不过还真是吃惊啊，在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良心未泯还知道照顾我……谢了啊。”她将蜷缩的双腿伸直，抬手摸了摸脚踝上的伤痕，绷带缠得很松，快要愈合的皮表下只剩些微的隐痛，可见距离他们离开龙窟，已经过了不少于3天了。
“……怎么？我在你心中一直是这种兔死狗烹的低迷形象？”微微斜眼看向她，神威沉吟一声面对她坐下，将结城胡乱摆弄伤痕的手指挪开，熟练地解开她脚踝上的绷带——一排窟窿状的血痂旁，隐约能捕捉到青色的血管，粉色的嫩肉已经开始有逐渐痊愈的迹象。神威轻瞥了眼放在一旁的矿泉水瓶，捻着下巴，看着她白皙的脚踝出了神。
结城稍微有些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正打算说些什么，就看见神威异常豪迈地往掌心上吐了一口唾沫，拍在了伤口上。
！！
条件反射地一脚蹬过去：“你他妈敢再恶心一点吗？！”
跖骨被不紧不慢地抓住，神威淡淡一睨，弯起眼：“团长的口水有消毒的功效，你难道想把所剩不多的饮用水浪费在疗伤上吗^_^，你这拖油瓶？”
……
没错，距离离开洞窟，到结城此刻醒来，此间的几天过去，他们依然待在白龙堆的中央——就算神威不明说，也能证明如今的境地，是处于一个相当不妙的围困状态。
结城不自禁地皱起眉，冥想忖度着有什么方法可以脱困，眯上眼靠着风蚀的石壁小憩起来，就在这时，听见神威缓缓开口：“这里就是白龙堆了吧……其实地点偏差得刚刚好呢，虽然车子坏掉了。”
不是坏掉了，是整个爆掉了吧——结城在心底暗自腹诽。
她叹息着，摇头道：“没有刚刚好，相反很糟糕啊。画上的‘龙’代表的根本就不是白龙堆，而是克莱因瓶的上端空间吧……我们现在，完全错过了那个地方啊。”
克莱因瓶的上部分，是一块神秘的四维空间，也正好处于龙窟的上端。比起用“白龙堆”的地名，肤浅地来解读画中的龙腾，显然那个地方的存在意义，更加耐人寻味——换句话说，现在就算抵达了白龙堆也是没有意义的。
神威从怀里抽出牛皮画布的一角：“但画上的那一条，是一条能腾云驾雾的天龙哦，地底的那些家伙，怎么看都像是变异长角的食人蜥蜴啊，会是代表着‘龙’吗？”
“……不，”结城心虚地瞥了他一眼，抓了抓凌乱的墨色发梢，声音渐渐低靡下来，“在洞窟的深处，的确是有一条数十丈长的蟠龙的，虽然很不可置信，不过我看到了不会错的……”
神威脸上的笑容一僵：“你怎么之前不告诉我？”
“告诉了你，你还会这么乖乖配合我上来吗？直接就会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打一架了吧，”毕竟是在《山海经》中位列仙班的圣兽，屠龙的机会可不是想遇就能遇到的，结城不禁皱起眉——猜也能猜测到，以神威制造麻烦的手段，会碰撞出多么惊人的后果，“虽然这些家伙是很怕油，但是那些都是杂兵，地龙和天龙的等级差太多了，如果你真的在地底和那条‘龙王’打起来，恐怕整个洞窟都要瘫痪。”
神威微笑着不语，波澜不惊的面容上捕捉不到丝毫显眼的情绪。
“再说，这个星球可没有地心引力这种东西，一旦龙窟坍塌了，会被吸到什么地方去你知道吗？”结城继续啧叹两声，挪了挪位子，躲进背鲫形的沟槽阴影里，阳光刚好洒在脚尖前，“下次打架的时候也稍微考虑一下别人啊。”
神威稍稍偏头，将濡满锈红龙血的巨伞在结城面前一晃一晃：“你还真了解我啊，不过我现在稍微有些不爽怎么办？”
金属抛光锃锃游弋着幌进眼睛，结城将血渍斑斑的银亮伞尖推开，眸子一眯：“现在才来威胁太晚了吧？你要是觉得现在适合起分歧，刚才也不至于亲自来‘献殷勤’吧，”望着神威无动于衷的笑脸，她指了指自己脚踝上已经缠好的新绷带，继续道，“现在我们在白龙堆里，多一个人就少一分蹊跷，你应该也感觉到了，这可不是普通的雅丹地貌，敌人也不只是流沙坑这种天真的东西……”
对，抛开自然造成的干扰因素不谈……
“而且，”结城冷凌的余光穿过奇形怪状的砺石土墩，蓦地压低了声音，仿佛害怕惊扰到这周遭的陡壁沙岭，“你也该清楚为什么你怎么走也走不出这里，因为从刚刚开始，这些石块就在移动呢。”
视线遥遥停留在穿梭于这些风蚀雕塑间的黑影，她缓慢锁紧瞳孔：“甚至，还有一个家伙，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徘徊着……”
循着结城瞄向的方向，神威不着痕迹地乜视了一眼，粹着寒意的藏蓝瞳心转瞬即逝，被柔和的弧度掩盖，他轻声呢喃道：“啊，我知道啊……从我自东边走到这里，就一直跟在旁边呢，真是个烦人的家伙啊。”
“是动物还是人？”
“这就不清楚了——动物的速度，人的体态。”
“出现了很多次，但好可惜啊，每次都抓不到呢，”神威笑眯眯地拿起伞，将袖子挽至手肘，向那快速移动的黑影走去，“这次可要下杀手了啊……”
结城掂量了掂量，最终还是贴着裂隙干旱的黏土石塑，站起身，她之前倚靠的那一壁风蚀垄槽，在她走动的瞬间，已经无声无息地错了位，钝闷的移动声掺和在空竹般的鸣沙律动里，显得嘈杂而寂静。
……
是谁呢？
会是移走壁画墓地里的尸体的人吗？会是一直在楼兰搞鬼的家伙吗？
离那影子越来越近，最终影子“咻——”地一声藏进了一壁巨大的雅丹雕塑之后，停滞了下来。
神威眯起眼，巨伞瞬息之间挥扫而下——
“陆奥！”从土黄的石壁后面，忽地弹出来一个双手高举着，全身黢黑的家伙，一头毛藻般浓密得深色褐发，直挺挺地撞上神威的巨伞，鲜血从脑门上流到额角，圆形的墨色镜片熠熠生辉。
时间就这样诡异的寂静下来，仿佛按下暂停键般，神威笑容僵在脸上——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就这样保持着诡异的姿势，和露出的皓洁白齿，许久……
“陆奥！”他换了一个方向，对向结城又喊了一声，估摸着有1.8m的身高投下宽阔的阴影，将结城怔愣的姿态框在其中，晌久，他似乎终于意识到什么一样，抓了抓一头毛球状蓬起的头发，转身就走，“啊哈哈哈，啊哈哈哈，抱歉认错人了啊哈哈哈……”
……
神威抬手就要抓住他的后领，却被结城一手按住，仅仅一秒的时间，莫名奇妙的墨镜男人又一溜烟就梭得不见了踪影。
神威转过身看向结城，将雨伞扛在肩上，眉毛微微一挑。
结城耸耸肩解释道，嘴角不自禁地勾勒出一抿笑意：“别追他，他要是出得去就不会一直游荡在这里了，迟早会转悠回来的……”
神威弯起眸子，啧啧两声：“真难得呢，居然能看到你这张死鱼脸笑。”
结城轻哼着，似乎心情不错地席地而坐，抬眼看向神威：“我在想，你那位提督也真是倒霉，本来想着夜兔神威这家伙不太精通地质学，对文史资料也没辙，在找到古老遗址的入口前，大概就会送了命吧，结果你却命不该绝……”
“唔……就内容上来说，是句好话，但总觉得听了以后很不爽呢，”神威眉角一抽，撩起衣摆坐下，顿声道，“再说，又关那个白痴提督什么事了呢^_^？”
结城垂下眼，缓缓瞥向不远处又圈圈绕绕的兜转到原处的墨镜男人——浑身上下都裹满了灰黑的肮脏泥土，一条雪白的围巾却在沙风中摇曳生姿，她自言自语般呢喃起来：“你也应该高兴才是啊，就像打游戏打到死路的时候，突然发现系统赠送了你一个通关外挂……话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高大的墨镜男人迷惘地四处张望了一会，周遭都被移动的土墩挤满，他爽朗地笑笑，抹了一把从脑顶流下的鲜血，碰歪的墨镜下，露出深蓝色的眼眸。结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眼睛，自说自话道：“快援队舰长坂本辰马，常年辗转于各个星球进行古董交易的商人，同时也是营盘古城的发掘者，最重要的，”
结城认真地看向神威：“他是一个地质探险专家。”
“啊哈哈不好意思啊，两位，”坂本辰马摸着绒杂的深褐色脑袋缓缓走了过来，“我的部下全部走散了呢，真是拿他们没办法啊……那个水能够给我一瓶吗？说实话我已经连续三天都没有喝水了呢啊哈哈哈。”
……
结城撇撇嘴，和神威对视一眼。
“呐，也就是说，”神威缓缓扬起嘴角，单手向后一撑，他漫不经心地撑开伞，将自己笼罩在伞面的阴影下，恶意微笑道，“你现在是快死了，是吗^_^？”
“啊，大概是吧哈哈。”坂本辰马耿直而爽快地回答，声音一顿，他继续说道，“能把水给我吗？这位小哥。”
神威将矿泉水瓶握在手掌心中，掂了掂：“唔……想要水吗？”大半瓶清水在透明的瓶身里晃动，将弧度正好的睫毛晕染上好看的光圈。
“啊。”坂本当即应声。
……
神威将水瓶一放，笑意更盛：“你是个商人吧，那就……用自己来换好了^_^。”
……
“唉……？唉！！”
坂本辰马来到楼兰完全是个误打误撞的美丽意外。据他本人说，是因为夜店的阿良小姐想亲眼瞻仰一下营盘烽火台的岩土，他才瞒着部下，私自租赁了一架星际快艇，千里迢迢来到楼兰。但谁知路途上晕船反应越来越严重，在哈萨克斯坦航道中走岔了道，去俄罗斯边境去绕了一大圈，差点直接冲进东欧，导致，原本预期在敦煌西降落的飞艇，行驶到白龙堆上方的时候燃料就烧烬了，连人带机坠了下来。
虽然一周前就向目前正在地球驿站周转的部下们发出了求救信号，但为了惩罚他这种任性妄为的举动，名叫陆奥的副舰长，在他的通讯设备断电前，只回复了三个字——你去死，就从此杳无音讯了。
“啊，真是了不起啊，这帮家伙也到了能自立的年纪了，竟然把舰长丢在这种弹尽粮绝的地方整整一个星期啊，实在太了不起了！”被神威拿布条结结实实捆成一个粽子的坂本，蜷缩在暴晒地烈日下大汗淋漓地粗喘大笑着，顿了顿声，他继续道，“陆奥那家伙也真是的，不会真的想对我下死手吧……”
下颚和肩周夹住伞柄，流泻而下的阳光铺撒在脚边，神威蒙着一层浅浅阴影的藏蓝瞳心，稍稍一转落在坂本辰马身上，又轻描淡写地移开，含笑不语地看着他独自拱缩在沙地上，精神奕奕地刨土闹腾着：“我知道错了啊，已经在反省了！快把我带回去啊啊啊！”
他如看戏般恶意满满地轻笑两声，大拇指向后指向坂本：“这家伙还真是白痴得可以呢，真的是像你说的，是那么具有才能的人物吗？”
“所以说啊，你平时也稍微关心一下时事吧，他在宇宙里也算是个名人啊，”结城瞟了坂本一眼，压低声音道，“长期周转于各个星球之间，对于地下宝藏的勘探尤为擅长。撒哈拉区的部分石油资源，非洲原始丛林的棉花和油棕，甚至是最近才开掘出来的刚果与赞比亚交际的那条铜矿带，都是这家伙的快援队定位开凿的啊。”
甚至，在战场上，坂本辰马也是以使用宇宙最昂贵的特种武器而闻名，他尤为擅长利用最不起眼的天然资源，和环境潜能，在不费任何成本的情况下，转变为自己的筹码，从此达到利益最大化——他是个天生的商人，对各种地质的熟悉是他赖以生存的武器。
“听起来真不错呢，以地球人来说，能在群雄割据的宇宙里独自撑起一方势力，”神威头上的呆毛微微一动，“比起那个高杉进驻，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毫不逊色啊……”
“也算是江山代有才人出^_^。”
结城回过神，眼角一抽：“才跨过成年线的家伙，没资格对奔三的大人说这句话吧。”高杉和坂本本来就曾经共事过，旗鼓相当也是自然的。
神威正要开口回应，一声爽朗的叫声从不远处传来：“唉，神微小哥啊。”
“阿勒阿勒，”神威顿下声音，缓缓转过身，危险的笑容漫上眉梢，食指和中指骨节不重不轻地砸在岩壁上，干涸的土墩立马皲裂出蛛网状的细痕，“你刚刚叫我什么？”
坂本沉默了一秒，随即识趣地大笑起来：“……神威小哥。”
神威闻言将手收回，漫不经心地轻轻扼腕，满意笑道：“哟，这不是能叫好吗？不想被抛尸荒野就最好乖乖待着哦本田。”
——本田又是谁啊！拜托你也给我记住别人的名字啊……
“啊哈哈叫错别人的名字还真是失礼呢，”坂本喧阗大笑着沉吟一声，墨镜下的眼睛，转而直勾勾地盯着结城拿水的那只手腕，“结野小姐请把水给我吧，我们快援队一直都秉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准则，你们把我留下来，一定也有非我不可的事情，要找我帮忙吧？”他说着，用唯一能活动的指尖，指了指前襟口袋，“里面有我的名片，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尽力配合的。”
神威笑意不变，双手绕到脑后，意味不明地瞟向结城，低声道：“他其实意外的精明嘛，难道是传说中大智若愚的类型？”浅浅垂眼，饶有兴趣地弯起嘴角，“其实也对，毕竟是混宇宙的商人，没有点脑筋是活不下来的。”
结城环视了一圈周遭时刻变幻莫测着的环境，站起身走去将坂本身上的绳结解开，递了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过去：“那我就不再废话了……我问你，这里面是有什么玄机吗——连坂本你都被绕不出去？”
不得空回应，坂本辰马活动双手，抱着水瓶猛灌了几大口，清润的流水滑过贫瘠干渴的喉管，他解脱般地酣嗔一声，中气十足的嗓门提高了音量：“啊——活过来了活过来了……”紧跟着一串突兀而爽朗的阔笑。
许久，笑声渐歇，他隙着眼长吁一口气，用泥脏的袖口擦了擦满额大汗，顿时滑稽地面目全花。坂本辰马将水壶搁下，干咳两声，定下神色回应道：“啊，没错啊……因为这座龙城里的磁场，和平常的魔鬼城有所不同，”轻轻垂眉，他将墨镜抬起来架在额头上，沉声解释道，“在沙漠学中有一门学问，凭听风向和鸣沙声，判断地貌走势，或者根据土壤岩层的种类，寻找水源和人烟——这是我之前走通魔鬼城的方法，但这一次已经行不通了啊。”
结城不解道：“是因为这些石头会动吗？”
“不只是会动，”坂本包了一口水在嘴里，含混地摇摇头，“而是会根据人的磁场移动，而发生改变。你看，” 他说着抬手一挥，指尖缓慢地掠过空气，激起的细小气流就好似触碰到某种奇异的机关，附近的陡峭蚀岭瞬间便移形错位，将周遭的景象变得难以辨别，“看吧，所有石头，将自动调整出最难辨识方向的位置，这是一个永远在无止境活动的活迷宫——从最中心开始，这些石头群下的土地，最开始是盐土，最终过渡为碱土，盐碱土，呈同心圆状分成一圈一圈，每往外一层，环境磁场对人体磁场的感知就会越敏锐，移动也会越细微，而且快速。”
结城默然一秒，余光往四周一瞥：“……那这是第几层么？”
坂本辰马似乎也有些不确定，他从地上捻起一撮砾土，灰黄的沙壤里糅杂着盐壳的磷光，酌量了数秒后，答道：“第七层。”
“还剩下多少层？”
“……不知道，大概九层吧。”他将沙土一撒，摸了摸蓬乱杂沓地头发，乐观地大笑起来，“不过光凭我一个人，真的再也前进不了了呢，如果没有支援，可能就送命了吧哈哈……”
“……不对啊，如果真像你说的，”结城思忖了半晌，有些奇怪地挑起眉毛，转头望向靠在石壁旁盘腿而坐的神威，“连坂本都只走到了这里，神威你怎么办到跟他达到同样水平的？”
“啊勒，这话听着真让人火大啊……”单手撑着下颚，似乎在思索着另外的事情，神威回过神，笑眯眯地伸手一指，“什么叫他都能？”
“话不是这样说啊，这位小哥可是厉害呢，”坂本咧开嘴扬起唇角，兴致勃勃地摸着下巴回忆起来，“凡是挡着路的石堆全部炸掉，轰轰烈烈地直接走捷径通过来的呢，不过连续炸了三天还真是胡来啊哈哈哈，不要命了吗？”
结城一愣，果然，仔细看的话，的确能隐约捕捉到神威伞尖上粘附的少许白灰，她不由得苦笑：“唔……也只有你能想到这种冷暴力的办法。听起来挺不错的，不过怎么不继续下去呢。”
……
藏蓝色的眸子稍稍抬眼，神威弯起眼，沉默着将左拳，猛然砸在身后的风蚀沙岭上——3尺直径的凹洞自拳心中央绽裂，洋洋洒洒的砾石渣滓滚落在尘土中，然而转瞬即逝之间，那个粗糙的坑凼便以肉眼能轻易识别的速度，快速恢复如初了。
在结城深窅微诧的视线下，修长的指尖覆上刚才砸破的岩面，神威瞳心一转：“看到了吧。”
“……怎么会这样？”
少年不在意的耸耸肩：“超出我们的智慧所能解释的问题，就被称之为灵异，灵异是没法遵循常识的。”他声音稍顿，双臂环绕胸前，“不过听了这家伙这么一说，我似乎又稍微有些明白这白龙堆的秘密了——自古以来，困而不出，要么是鬼神作怪，要么是奇门遁甲，他说的那种状况很类似于兵法中的九宫八卦阵。”
“噢——九宫八卦阵！”左手握拳砸于掌心，坂本辰马恍然大悟地发出一个单音，继而爽声问道，“所以，那是什么呢？！”
神威从地上捡起一颗稍大一点的小石子，抛在手心中，弯起眸子：“嘛，这是古兵法中的一种常见的阵法，通俗点来说，也就是你们所熟知的，《三国演义》里诸葛亮用来围困敌方十万雄师的迷阵，”石子在沙地上画出层层繁杂的阵法纹路，神威笑容不变地继续道，“当然那都是经过小说夸大了的，孔明布阵的原理我也研究过——所谓八卦阵，实际上是一种经过事先针对性训练的，步卒应对马军的手段。在对方冲击时，有意识地在战线的某些位置让出真空，引诱骑方下意识地集中向这些路线行进。待其杀入阵中之后，我军就在敌阵前后两端之间来回冲击；目的，是造成恐慌和混乱。于是敌人的劣势就会放大，无法兼顾安全性与机动性，无法与骑方堂堂正正地对决。”
他将石子随意一丢：“我们现在，处于这个‘敌人’的状态，也就是‘马军’，而这些会移动的干扰石壁，也就是‘步卒’。”
“想要破这种阵法，唯一的方法，就是把敌人和设局者的位置逆转过来。”薄薄的唇角流畅地扬起，神威圆润的指尖，触上砂层上那易碎的八卦简图，将其尽数覆灭，他撩起一洒流沙，终道，“设计出反八卦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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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调查一下，关于感情线方面的进度 。
实在是进退两难啊，因为有读者私敲我说，为什么这方面一直没动静，所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进展太慢了……【上一章的抱后背就是对这方面考虑再三的产物↖(￣▽￣\") 】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八阵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