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 9 章 ...
-
夏景谦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了五六圈,才稍稍平复下来,拿了外套“砰”的一声,把门一甩出去了。
夏景谦执着的是杜宛爱不爱自己,杜宛执着的,是夏景谦爱不爱自己。
两个人的问题不同,但是解决方式出奇的一致,斗气,吵架,摔东西。尤其是玻璃的,瓷的。这些东西平常太需要小心呵护,所以到后来,越是不能破坏的东西人类就越想破坏它,因为心里爽。
之后一年,他们吵过无数次的架。夏景谦爱问,杜宛你到底在不在乎我,你是不是只是把我当成你疗伤的工具?杜宛总说,景谦,看看清楚,我是杜宛,不是吕清。永远这种事情总是旁观者清,如果夏景谦不爱杜宛,自然不会纠结杜宛在不在乎他这个问题。而杜宛陪着夏景谦过那些难熬的日子,两个人相濡以沫把事业建起来也并不是假的,又怎会不爱?但偏偏吵架太多昏了头,两个人越描越黑。
家里的瓷片不断地碎,不断地往外扔。夏景谦累了,杜宛也累了。
每次吵到最后,杜宛躲在沙发静静流泪,夏景谦开门要走,杜宛总会威胁“你出了家门就别回来。”
夏景谦扯了扯领带,说“好。”
一次又一次,每次安静下来的时候,两个人都觉得难能可贵,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维护着短暂的感情好的时候。然后再次争吵,直到最后杜宛无力的坐在沙发上说“你出了家门我们就离婚。”夏景谦愣住,理了理自己的外套,依旧说“好。”
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夏景谦收到了杜宛的离婚协议书,连名字都签好了。杜宛不要他的财产,留信一封。
夏景谦疯子一样跑回去找她,想告诉她,宛宛,我后悔了。
人去楼空。
夏景谦没有签字,把协议撕了个粉碎,到处找杜宛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他想,夫妻常常是只能共富贵不能同受苦的,那么他和杜宛算什么?明明那么艰难的日子都过来了,却不能走到最后。原来执念,也是可以伤人的。
浑浑噩噩几个月,夏景谦才想起那封信,展开来慢慢看。
景谦:我这二十几年坎坷多难,少有顺遂日子,实是不幸。最好的事也不过是遇见了一个你。我常想,我这些年过的平庸潦倒,似是无任何地方值得你看得上我。那也罢了,二十余年平安顺利换一个你,我自觉不亏。想着能与你白头偕老,也算是我这一生该骄傲的事了。
景谦,我不知你为何不信,又是何时不信杜宛真的愿意与你携手一生。我心中清楚,并非我不在意你与那些容颜胜过我许多的女人在商场往来周旋。或者说,就是因为江湉?也许,只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可杜宛信你,从未有过迟疑。我信你坐怀不乱,信你若水三千,也只得我这一瓢可饮。我不知为何,我对你的信任,竟也成了十恶不赦。不管你信不信,若是你真喜欢上了别人,我必定是第一个冲出来揍你的人。可是你,未曾。不是吗?
可笑,你与我,又何曾真的了解彼此呢?
而我差的,也只是一个吕清。拿到吕清照片之后,无数次我都想,哪怕你提起一次。宛宛,我有个女朋友叫吕清,她长得真的和你很像。那我也可安心了,因为毕竟是像,毕竟,杜宛只是杜宛,而不是一个替代品。我想,我要变得和吕清不同,不同于她,哪怕一点点,好让你知道,我是杜宛,不是吕清。
我多傻啊,杜宛看似喜乐无忧,但杜宛也害怕。我有时沾沾自喜,毕竟夏景谦的枕边人是杜宛,而非吕清。光凭这一点,我也心存侥幸,至少,你还是爱我的。有时,我也犹豫,好想问你一声我是谁?你是否爱过杜宛?可终究是怕了,唯一的幸福啊,我怎么能失去?
后来终于证实了,吵了那么多次。我看到你通红的眼睛,使劲挠着头发,地上我们碎的一地的玻璃杯和锅碗瓢盆。我相信,你是爱我的。也许只有一点点,可那一点点的爱是予我杜宛的,那我就感谢你。可惜覆水难收,想继续,可你不再爱我了。
那就作罢,杜宛也不愿缚住你一双翅膀,徒再纠缠,愿从此天高任鸟飞。原谅我如今治好了伤,从此无忧,过河拆桥吧。
祝平安喜乐,顺遂康健
杜宛敬上
夏景谦看了信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叫了秘书进来,说一定要找到这个女人,这个叫杜宛的女人,不管用什么方法。
秘书被自家老板吓得不轻,看着老板的脸极度的阴沉,慌忙退了出去找人。
这个女人姓杜名宛,看似没心没肺,实则娇弱自卑,这个女人,是夏景谦最爱。多年以来,未曾改变。
谁准你拆的桥,你男人不同意。
杜宛这么些年被夏景谦护在手心,就连最后一年吵成这样,她除了心伤,大抵没受什么苦楚。现下除了画画就是画画,生活温饱,足矣。
旧时光多美呀,夏景谦和杜宛两个神经病却是一样,求而得之,却不甚珍惜。在自己手里攥着的时候觉得肯定没跑的了,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的好,心里眼里觉得对方对自己不好,或者,不够好。等失去了,才恍然惊觉,他(她)不是我的了。怎么早的时候没想起他(她)的好呢?
于是,杜宛依旧在某个自以为不知名的角落,很想很想某天能光明正大的在站到夏景谦面前,自信满满地问一句,景谦,你可好?
于是,夏景谦依旧忙碌,却时时记着,在某个每天都能看到宛夏大楼的角落里眉眼如画的某人的沉吟浅笑。
某一日,夏景谦对秘书说,“今天去问问她,她把拆的桥修完没有,修完了,自己走到我这边来吧。”
回来,我还在这里,载着对杜宛满满的爱,等你。
然后,春暖花开,一世长安。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