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炎万宇》佑暖

6、第 6 章

　　若是肥皂剧女主，赵祯真的会捂着耳朵大摇其头：“我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
　　现实是面瘫着脸挪过了脚开了个自己都笑不起来的玩笑：“知道啊，他是大明湖畔的夏哥哥。”
　　“什么？”陈炎没听懂，兀自拉了把凳子过来敞着两腿坐在上面，看看床上的赵祯，又望望天花板，一张脸停在便秘表情上就不动了。

　　从床头上的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点燃狠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将烟雾吐出。
　　脑子里窜出来个单薄稚嫩的少年模样，仰着脸伸手问他：“我们做朋友吧？”自己当时心里乐开了花，却昂起下巴把头扭到一边：“滚！再敢跟着我就打死你。”
　　对方低声“哦”了下，又背着书包走远了，到路口却转过头跑了回来：“明天你还在这里吧？”
　　那么久远的事情，其实好多细节都记不清楚了，但是当时的心情还在，有一点欣喜，还有一点自卑。而飘飘荡荡浮沉至今，这样的情绪早已经摈弃在自己的生活里。

　　两人大眼瞪小眼默了半天，赵祯伸手把他手机递给他道：“老板，要不要醒木开讲？”说着拿起手机在床上拍了一下，叫道：“打今儿起，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说的是村东头的赵小二和村西头的肖小三……”
　　声音滑稽，陈炎一下子破了功，笑道：“你这是成心不让我讲！怎么？不爱听？”
　　赵祯疑心自己的小心思被对方看穿了，惶恐地摇了摇头：“没”。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陈炎站起身去接电话，听到声音便笑了起来：“小子，你还记得给哥打电话回来？”
　　电话那头的人心情似乎不错，声音也大了几分：“哥，你这么说可不够意思了，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么，啧，上次那个叫得还真不错……”
　　“操，上次那是意外”陈炎忍不住骂道，又问对方：“你他妈年初就跟我说要毕业了，怎么到现在还不滚回来？是不是没找着工作，嗯？”
　　“哥，你可太，太了解我了，我就等着学校扫地出门呢。”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不是之前还拿过那什么什么奖吗？”
　　“哎呦喂，别提了。”
　　陈炎弹了弹手上的烟灰：“没事就回来帮忙，反正跟谁打工不是一个样。”
　　“行”对面的人左右拉扯了几句，临到挂电话又叮嘱道：“哥，你也甭跟人说我找不到工作回来的，整得太没面子。”
　　“知道，说我求你回来的怎么样？”
　　“这样也行，那啥，那让人来机场接下我呗！”
　　“操！合着你已经到了啊，还上我这整什么幺蛾子，行，我亲自来接你。”
　　陈炎楞了一下，且笑且骂地跟赵祯示了个意，拿上车钥匙便出了门。

　　今天肖宇公司召开董事会，一大早会议室便开始准备了。
　　肖宇对着办公桌上的电脑看了看，习惯性的关注了下股票行情，不出意外的一路下滑。
　　九、十点钟人估计也该陆陆续续到了，肖宇握着沓薄薄的资料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就见王董几人从电梯口走了出来。
　　其他人他都不怕，可是这老家伙。
　　有人抬手跟他握手，肖宇连忙跟大伙打了个招呼准备一同进会议室，耳朵听得一声骂，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便把他从门口扯了出去。
　　“王叔，哎，这要开会了您拉我干啥？”在楼道口站稳了，肖宇陪着笑脸跟人说话。
　　对面的人矮了他一个头，可是气势起码高了一丈：“干啥？你还有脸跟我提？”
　　肖宇眼帘垂下，面带无辜：“这，我还真不知道。”

　　王东飞简直要被他气死，伸出粗粝的手指头在他身上戳了戳道：“要不是你那什么秘书通知我来开会，我还什么都蒙在鼓里。你还真是有出息！”
　　肖宇咬着嘴唇看了看地板，一副听话好学生的模样，王东飞眼看着他眼底下也青晕了一块，想来也颇受折磨，便叹了叹气止住了话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等散会了再谈，嗯？”
　　肖宇弯了弯嘴角，两人一同进了会议室。

　　高管汇报了公司当前的形势，明摆着未来只可能走破产或者被收购两条道。
　　会议室的每个人都不希望破产，但股价照此势头跌下去，公司的资产也只能面临大幅度缩水。
　　这样子股东债权人损失只能更大。
　　煎熬一般的开完了会，最后还是决议准备着手制定破产方案。
　　散会了，大家都走了，桌尾的人却是屁股都不抬，一脸黑气腾腾。
　　肖宇走到跟前喊了声：“王叔，会散了。”
　　下面的人掀了掀眼皮：“知道，我还没瞎没聋。”
　　“……”肖宇也不想惹这火药桶，默默地转了个身便走。
　　身后人“哎呀呀”地叫起来，几步窜到他旁边道：“小兔崽子你还打算就这样走了呀！公司就这么破产了？”
　　“那不然呢？”
　　“哎，你让我说什么好”王东飞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看他，举步往外走：“到中午了吧，咱边吃边谈。”

　　出了写字楼，盛夏正午的阳光白得发了亮，照得前面人头上的白发根根毕现。肖宇其实有点愧疚，王东飞当初从肖庭手下过来帮他的忙，一直兢兢业业劳心劳力，好不容易修养了一阵子，未料自己却成了那扶不起的阿斗。
　　两人找了个附近的餐厅，特意选了个靠里的雅间。
　　菜还未上，肖宇给对方沏了一杯茶，有些挫败地耷拉了眉眼： “王叔，让你失望了。”
　　说罢盯着面前的茶杯道：“你要骂就骂吧，当初……算了，这世上也没后悔药”
　　王东飞看他那丧气样子，正要张嘴，却见他抬了脑袋做出了副轻松样子：“反正我还年轻，也没什么的，再奋斗个几年，照样有是条好汉不是？”
　　其实并没大想过之后的事，事出突然，去年他还在想再做十年，宇名一定会成为T市最大的实业集团。这么说，只不过是一时嘴快，图个自我安慰罢了。

　　王东飞赞许地点了点头，菜一样样上来了，服务员躬身退出去关好了门。王东飞突然正色道：“你真是这么想的，先破产再求东山再起？”
　　“差不多吧”肖宇含糊答道。
　　“东山再起，破产下来你还有多少资本？”
　　肖宇被对方问得愣了一愣，张嘴道：“我也没算过，不过等清完债估计没多少了，李栋带走的资金我都填不满。”
　　“这混账东西”王东飞有些气愤：“我早跟你说他跟肖家走得近，你还说没关系！”
　　肖宇摊开手无语应答，只得拾起筷子笑道：“王叔，吃菜吧。”
　　说着夹了块鱼肉给对方：“这个做得不错，看起来挺清淡的，你现在血压怎么样？”
　　“挺正常的，嗯，确实不错”王东飞尝了口，忽然反应过来：“你跟我东拉西扯干什么”
　　说罢低声道：“你现在先把破产的事情拖一拖，当开公司是玩儿的，当初累得跟狗一样，现在说放弃就放弃了？”

　　肖宇侧过头看他，微微有点惊讶。
　　王东飞转脸道：“公司里的资产能转移走的就转移走，至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不是一立案就会被查出来么？”
　　“所以让你拖久一点，这中间我再找人给你活动活动。现在也不能保证可以，要等对方看情况来定。”
　　肖宇沉默了片刻，有点不知所措，王东飞他是完全能够信任的，但这般踩着法律的边沿走路，却是头一遭。想了想他笑了一声：“王叔，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了。”
　　王东飞看了看他，摆手道：“你啊，就是太中规中矩。”

　　肖宇回去的时候还在想这件事，王东飞说的很对，他活这么大做什么事情都是看清楚了规矩再动手，确保准确无虞，感情上也是，太遥远的便不追求，瞻前顾后，总是在原地打转。
　　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肖宇看到名字才想起来今天徐睿要回去，估计刚才开会静音了没想起来开，正要拨回去，对方又打了过来。
　　肖宇打开电话“喂”了一声，要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徐睿便叫了起来：“宇哥，快来救我！有个傻逼要性骚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