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醉》此赋非歌

11、第四章 别来无恙（3）

　　倩蓉笑吟吟的，刚要掀开门帘走出来，却被喜儿一把推了进去。
　　喜儿的力道很大，倩蓉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摔得腿和胳膊生疼。
　　倩蓉顾不上身上疼痛，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丈夫的身份，喜儿的身份，她从一开始就清楚。喜儿既能做这么大的反应，想必是真的出事了。况且刚刚门帘掀起的刹那，她分明看到了一个身穿铠甲的人。
　　花白的胡须，花白的头发，还有那张在她印象里模糊不清的脸，居然在那一瞬间全部清晰起来。喜儿永远记得多年前的那个五月，那个改变了她和主子一生命运的五月。
　　你最好别想着跟我耍什么花样。
　　宇文述缕着胡子，年迈的外表下并不年迈的身躯微微前倾，似要透过宇文阐身上的白布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主子已仙去，大人您就高抬贵手吧。
　　喜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宇文述连连磕头。厅堂里清冷寂寥，只有喜儿的头磕在地上时的掷地有声显得是那么诡异。
　　这么着急下葬，莫非介国公他还有一丝气息尚存？
　　宇文述沙哑的嗓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喜儿攥紧了衣袖才稳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
　　大人怎能这样说，抗旨可是杀头的大罪。
　　喜儿转身扑倒在宇文阐身上，借以阻止宇文述继续向前。宇文述一脚将喜儿踢到一边，形容枯槁的大手说话间就要掀开宇文阐身上的白布。
　　大人不好了，公主殿下——自杀了。
　　下人的通报宛若晴天霹雳，喜儿抱着宇文阐，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
　　公主说的都是真的，是真的。
　　喜儿细若蚊蝇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紧紧抱着宇文阐小小的身体，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小小的庭院没有因为多了几个人而有什么不同，文稷哼着歌儿从院外进来，全当没看见宇文述他们。
　　爹爹，我回来了。
　　文稷飞也似的扑到文衍怀里，明亮的大眼睛不停眨巴着，丝毫没有分半点余光给院子里的其他人。
　　不同于文稷，宇文化及倒是对这突如其来的精灵似的小人儿充满了兴趣。父亲从一开始就没告诉他这次皇上究竟要他们找什么人，还有这文衍先生，明明前脚还一脸阿谀奉承的穷酸样，怎么到了家里就完全变了一副样子。难道是因为这个右眼长着泪痣的小男孩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吗。
　　宇文化及想不明白，在文衍父子面前也不好直接问父亲，只好默不作声地立在一旁。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这样山明水秀的地方，文衍先生的儿子生得果然和文衍先生一样俊朗不凡呢。
　　宇文述的话瞬间打破了他与文衍僵持着的局面，文稷这才回过头看着眼前这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和他身边那个高出他半截儿的人。
　　稷儿乖，容爹爹跟他们说几句话，咱再去放风筝。
　　文衍摸摸儿子的头，哄他进屋去，目送他把房门关上，这才转过身来。
　　别来无恙啊，宇文大人。

作者有话说

　　乔装改扮乃现实所迫，话说文稷是文衍之女，那绝对是个标致的美人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