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谣》三月慕歌

116、知晓

　　等到栖梧和沈君同到达雍州城的时候，雍州城已经被南隅军占领了。其实，雍州城被占，就等于说整个宸国就已经战败了。
　　此时的宣平一片混乱，百姓四处逃散，能走的都走了。就连皇宫也是一片萧索。那些个太监宫女，一听说要战乱了，再也顾不得什么身份规矩，纷纷拿了东西就跑。
　　“皇上，是不是要抓几个人处死，以儆效尤？”
　　御前侍卫林锦说道。楚君莫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
　　“罢了罢了，他们也不过想活命。事到如今，也无可奈何。”
　　林锦还想说什么，楚君莫皱了皱眉，厉声喝道，
　　“朕想清静清静。”
　　林锦只得退出去。楚君莫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先帝后期，朝廷内部四分五裂，早就已经出现了许多诟病。贪官污吏更是多得数不清。后来他登基，又有内乱，加上根基不稳，更加雪上加霜。南陵国趁机攻打，当真是把宸国推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战败，他早就料到了。没多久，南隅军就杀进了宣平。虽然还有几万御林军，但是那都是维护皇城的士兵。根本就没有什么作战能力，跟身经百战的南隅军相比，卵石相碰。
　　楚君莫起身走向太和殿。他在哪里等着宋而复的到来。楚君莫没到多久，淑妃，贤妃，以及太后都到了那里。
　　“君儿’
　　太后冲到楚君莫的面前，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就像抓住浮木一样。
　　‘宸国是不是真的要完了。’
　　楚君莫看着这个前半生都在谋划的女人。心里很是难受，但是不得不点头。看到楚君莫给了肯定的回答。太后心里悲痛欲绝，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砰”
　　所有人都看着闯入的人，大家并没有想到城破竟然会来的这样快。左秋霁和宋而复并肩站立在前面。
　　“你，你怎么在哪里？”
　　淑妃瞪大了眼睛，看着左秋霁。左秋霁扬起明媚的笑容，
　　‘我，我当然在这里。你以为我当真得病卧榻？还是真的因为冲撞你而被禁足？淑妃娘娘”
　　淑妃被她尖锐的声音吓得缩紧了肩膀。倒是贤妃看起来比较镇静。而楚君莫和宋而复的眼里只看得到对方。
　　“皇上许久不见。还安好吗？”
　　楚君莫昂着头，一点都没有落败者的低落，
　　“当然比不上宋爱卿好。堂堂南陵国太子竟然可以卑躬屈膝的在宸国这么多年，当真是令朕刮目相看。”
　　说道这里，饶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宋而复身上都有些冷漠起来，敏感的都感觉得到他在发火。左秋霁更是大为光火，
　　“你以为我哥愿意吗？这就要问问你死去的爹，他做了什么！宸国落到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和南陵外臣勾结，制造了当年的宫乱，我母后怎么会死！我和我哥又怎么会离乡背井这么多年。今天我也要让你们尝尝国破家亡，妻离子散的滋味。”
　　楚君莫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
　　“成王败寇”
　　太后颤颤巍巍的说道，
　　“左秋霁你怎么会是南陵国的公主。”
　　左秋霁唰的撕开自己的人皮面具。所有人见到她真容的那一刻都一阵呆滞，那张熟悉却又全然陌生的脸。原本国色无双的脸上，此时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让一张脸显得特别突兀。
　　“我不是左秋霁，我是宋芦语。我是南陵国的公主。哈哈哈哈，我还知道楚君莫根本就不是老皇帝的儿子，是你和宋云渊偷情生下的孽种。而我娘会疯都是因为发现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的奸情。”
　　脸颊上恐怖的疤痕让她看起来十分的狰狞可怕。太后听到这个颤抖着嘴唇。而楚君莫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上前捏住宋芦语的下巴，恶狠狠的说道，
　　“你说什么？我是谁的儿子？宋云渊？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就是那个贱人和宋云渊那个畜生偷情剩下的孽种。你这个孽种。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楚君莫不觉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宋而复给了他一掌。楚君莫深陷在刚刚得知的事情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下子跌到在地上。太后奔到楚君莫面前，
　　“君儿”
　　楚君莫死死的盯着她，
　　“对不起，君儿。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野合还有人能逼你？”
　　楚君莫大声的吼道。
　　“不不不，当年是父皇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我没有办法，你父皇子嗣单薄，只有有了孩子，我才能保住地位。”
　　楚君莫一下子拂开了她碰到自己的手。太后被甩了出去，
　　“难道我就是你保住地位的工具吗？”
　　所有人都冷眼瞧着这一切。栖梧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和沈君同走入了大殿。看到毁容的宋芦语她明显一愣神，
　　“姐”
　　这一叫，似乎隔了万水千山。而宋芦语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根本就不理她。
　　“姐”
　　栖梧小心翼翼的走到她的面前，拉住她的手，原本细腻的手，如今有着厚厚的茧，不似当年的光滑。可是栖梧还是紧紧的握住。宋芦语一下挣脱，走上前。
　　“来人拉住他”
　　立刻就有几个士兵按住了坐在地上的楚君莫。宋芦语一脚踩在他的胸口，背着栖梧说道，
　　“我不是你姐，如果你把我当姐的话，我让你等我，你等我了吗？你！你这个贱人！在我离开了不久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进宫。你想做他妃子是吧？那我就让你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栖梧立马奔上前，抱住宋芦语的腰，
　　‘姐，我一直都在等你啊。我入宫只不过是和他协议帮他稳定后宫。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背叛你。你让我等你，我怎么可能抛弃你。你是我最爱的姐姐啊。”
　　宋芦语还是有些不信，看着地上的人。楚君莫却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宋芦语你说你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前面十多年活在自己娘的阴影下，后来又活在国仇家恨中，好不容易摆脱了。现在又活在别人对你的背叛之中。你究竟有没有真心的爱过一个人？你从来就没有信过一个人。是，我是想和她在一起。可是她要等你，朕是一国之君，想要爬上朕龙床的女人数不胜数，可是她心里就只有和你的约定。她千里迢迢的去扶桑找你。而你，你做了什么？只有不断的对她的伤害。”
　　宋芦语想着自己对她做的一切，简直都要站不稳了。只能站在那里，原来她一直都错怪了她，原来她真的没有背叛自己。她一直都在等自己。可是她做了什么，她杀了那么多人，还想杀她。她去扶桑只为了找自己。宋芦语捂住心口，那里在流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