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双唐]焚霜》鸢不飞兮

8、第 8 章

　　本来因为程家兄弟的突然出现，使得两人错过了回城的时间，但好在他们的轻功都不错，飞檐走壁不在话下。潜回城里，回到客栈，在小二诧异的表情里要了热水洗澡后，匆匆睡了一觉。

　　翌日，点霜没有同往常一样在房里磨蹭半天，打扮一反常态的简洁，并非寡淡，却是灵慧大方得很。

　　唐蛟博问她为何作此打扮，点霜有点尴尬道：“未曾去过洛道，听说十分凶险，想着不要拖累公子。”

　　“多虑了，想那尸人恶贼应不及程老二，点霜既能在他手下护得自己周全，必没有什么大问题。”

　　他微微一笑，将点霜手上多余的包裹接过放在自己的马上，翻身上马，待她上马后，双双疾驰而去。

　　和山清水秀风景好的巴陵不同，过了地界的碑，明显的就可以感觉到洛道给人带来的那种压抑感，腐败、干涸的河道，荒草丛生的田地，树徒有枝而无叶，随处可见破败的房屋，了无生机。

　　黑云压城城欲摧，路上行人欲断魂。

　　二人策马狂奔，并不想在洛道逗留，偶有黑熊桉狼乍现，他们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也被唐蛟博的机关牢牢地束缚在原地，迅速用机关炸死。

　　算了算时辰，已经到了午时，但洛道的天空依旧昏黄如夕，让人难以判断正确的时间，唐蛟博看点霜脸色并不是很好，便大致给她找了尚算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回复体力。

　　“怎么不吃，平时胃口不是挺好的吗？我们一会儿还要继续赶路，天黑前若不能到达江津村，那必是要有危险的了。”他见点霜拿着干粮呆呆地坐着，一口未动，关切的问道。

　　点霜勉强咬了几口干粮在嘴里慢慢地嚼着，可仍是没有什么胃口，收好干粮，又坐回地上，双手环膝，默默地把额头低靠在膝头，忽然闷闷地开口道：“公子，给我讲讲你的事吧。”

　　“怎么突然想要问这个？”

　　“我虽是不信的……但昨儿程老二同我说……说……”

　　听她欲言又止的话，他叹了口气，蹲下身去坐在她旁边，抬手想要摸摸点霜的头，却还是默默握拳放了下来。

　　“他是不是说往年那些护卫过我的人……都被我杀了？”

　　点霜没有作声。

　　唐蛟博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终是忍不住抬手帮她把因为赶路而被风吹乱的头发抚顺，才接着道：

　　“他们不全是我杀的……但却全是因我而死。”

　　“我是唐门唐家的旁支，因为父亲表现出了惊人的机巧天赋，而受到重视。父亲在研制新机关的时候处理不善，把自己给弄没了。我的母亲……非常的伤心。”

　　“她也非常担心我在外出事，所以从我第一次出门起，就给我安排了陪护的人。”

　　“一开始我很感激母亲，但慢慢地我发现，那些人，再也没有走出过蜀中。”

　　“母亲总是用极端的手段杀害他们，虽然隐秘，但还是被我知道了。”

　　“后来我发现，母亲把对父亲的感情……延续到了我的身上。”

　　“我开始要求母亲别再插手我的事情，她却总是一意孤行。”

　　“为了避免守卫死亡，我曾多次警告过他们。但像程三哥那样的事情总是屡屡发生，而地点也开始不仅仅局限在蜀中。”

　　“我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母亲之前，安稳的送他们上路。”

　　“好让他们不受母亲残忍的折磨，安安静静的离开。”

　　“他们保护了我，我却保护不了他们，我真是没用！”

　　突然恼怒起了这样的自己，他奋力地想要用握拳的手去捶地，却在扬起的时候被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

　　不知何时，点霜早已抬起了头，把他的懊恼、无奈、愤怒、不甘，都看在了眼里，心里堵得喘不过气来，可她还是浅浅地扯了个微笑，视线有些模糊，轻轻地握着他的手。

　　这双手灵巧、美丽，却沾满血腥，可它为自己抚发的时候却是那么轻、那么温柔。

　　她做不到怪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