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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独倾 ...
01.
将军被凌迟处死的前夜正是除夕,我去看过他。
他比我想象中的要凄惨,我看着他颓败的样子,忽然就笑了。
他垂着头,几缕黑发落下,原本狭长的凤目掩在漫漫黑暗中,我瞧着小窗外东方灼灼旭日将升,白光似破天亮起。
将军很是痴情,致死仍不忘家中妻子,他攫住我的裙摆,在我耳旁低低说道:“风絮,我求你放过阿荧。”
阿荧是将军夫人的小字,据说将军夫人笑起来眸似明星荧荧,很是惹人爱怜。
我扬起一个笑,他凉薄的唇微微发白抿起,我看着他:“好,她死后我会命人安葬好她。”
他闻言眉头皱起,盯着我仿佛遇见了百世的仇人:“你……”
我直起身,望那东方渐泛开的淡色光晕,踏过细碎铺就的蓬乱草茎,问他:“风语呢?将军您怎么不关心风语?”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我浅蜜色的绣鞋发呆,仿佛陷入无际的黑暗中,唯剩一丝黯淡的眸色没在黑发里。
02.
大年初一的早晨,我去紫菱阁探望风语。
除夕下了一夜的雪,晶莹的雪漫天飘扬,和着丝丝冻人的寒风落在紫菱阁玉阶前白衣少女肩上。
风语撑开一把碧青的油纸伞,站在白玉石阶上,偏偏头便露出一段狭长而浓丽的眉,墨发如瀑般垂腰,薄唇勾勒出一个温婉的笑来。风语是难得的美人,若是从前眼睛还在的话,只怕全都城的男子都会为她一掷千金,只是现在眼睛没了,只一条白绢覆在空动的眼眶上。她的手扬在空中接起片片鹅毛般的雪,逆过的光有些惨淡的青白。
她喃喃说道:“阿姊,将军他……还好么?”
我对她说:“阿语,你真傻,你怎么还不明白……他心里只有温月荧。”
风语转过身来对着我,明丽白绢垂下的丝绦与跳脱在外的黑发齐齐浮动,她嘴角弯弯的:“不要紧,我爱他便好。”
我忽然觉得很难过,为风语难过。她这样好,这样善良,这样美丽,只是她在意的人,从没有正眼瞧过她,哪怕只有一眼。可她如今也看不到了……每晚我都会回想起旧时她明媚的双眸,浓丽丽地站在一片盛放的山花芍药丛中,就这样毫无顾忌的天真地笑着,她看着远方尘土飞扬沙场上策马奔驰的寒衣将领,脆生生对我说:“阿姊,以后我长大了,要嫁给这个人!”
03.
风家亦是武将之后,风家的女子个个都会武,唯独我,因从小患有阴寒体虚之症,被迫放弃了练武。我很是羡慕风语,羡慕她能在漫天的花雨中舞出令人心醉神迷的剑舞,羡慕她可以无所顾忌地策马扬鞭……大概她会爱上将军,就是这个缘由吧。
我在十六岁的时候被遴选进宫,皇上待我很好,封我做了妃。
我仍惦记着风语,央求皇上将风语嫁给将军,皇上摆摆手,说道:“将军已有正妻,你的小妹嫁过去怕是要受委屈。”
可风语后来还是执意嫁给了将军,成亲那日她站在一片炫目的红色里,我问她:“阿语,你不后悔么?他已有妻子了。”
风语仍然笑着,她摇摇头,眸色中流光溢彩:“即使是做妾,但只要能站在他身边,我心甘情愿。”
我永远忘不了她的眼睛,像是漆黑天幕里的星子,涌动着璀璨的银波。
04.
风语嫁过去的第一年,果然受了冷落,听下人说,将军从不进风语的院子。
那年也是冬季,将军夫人温氏得了重病,遍访天下名医却只是徒劳,无人识得这样的怪症。
听说,将军自夫人温氏生病时起便日日守候在床前,亲自喂药服侍,日夜如此,不曾离去,可温氏的病却一日比一日严重,到后来,一张口便能呕出一口的血,连说话都不能。就在温氏行将就木之时,将军府上来了个云游四方的老道,拈着白须说需找着与温氏同日生辰八字契合的女子,取那女子的眼珠,和着半盏无根之水与狐狸/血服下,怪症方除。
风语正是与温氏同日生辰,只是温氏要长她三岁。
风语看着跪在眼前的将军,他的伤心与痛苦,都只是为了另外一个人,他求她,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05.
风语到底还是失了眼睛。
06.
温氏的病奇迹般的转好,不出一月便能行动自如。
我曾在宫宴上见到过将军和温氏,他们站在一起,紧紧握着手,鹣鲽情深。
我笑着与他们敬酒寒暄,皇上亦夸我懂事,愈发宠幸我。只是别人都不知道,我狠毒了他们。
温月荧晶亮的眸子似荧荧的明星,让我想起那年烟花三月,妖艳的芍药丛中那双满带笑意的双眼……只是再也见不到了。
我执起一只酒杯对温月荧说:“你的眼睛真美。”
她笑着回答:“多谢娘娘夸奖。”
宫宴上开始放起烟花,一朵一朵绽开在深黑的天际,未及退却消散又有新的绽放,宫人们嬉笑着闹着,我背过身流下了泪水。
皇上极是关切地过来询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告诉他眼里迷了沙子,于是他便很细心地为我吹着。
我想我那时是爱着皇上的。
07.
一月后,我不顾家中人的反对,执意将风语接到皇宫里居住,风语住进了离我宫殿最近的紫菱阁。
她绝口不提将军,只是日日站在紫菱阁前的合欢树下舞剑,毕竟是练武之人,没有眼睛,身体别处却是更为灵敏,每当她缚着白绢挥动一袭灵动的衣衫,就似九重天阙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翩翩仙子。
皇上的心就在那一刻被她填满,他看着风语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艳:“她就是你的小妹风语?”
我想我那时除了点头再没什么可做了。
皇上来我宫里的次数越来越少,去紫菱阁的次数越来越多,终于,在某个春意阑珊的清晨,皇上将风语封做了瑜妃。
08.
朝野上下议论纷纷,都说皇上抢了臣子的女人。流言不堪,皇上一道诏令将那些散布流言之人斩杀干净,自此,再无人敢谈起此事。
我宫里渐冷清,来往的宫人也少了,庭院中的残荷也有些许日子未打理了,将将一片颓败的残茎枯叶,我犹记得以往皇上知我爱莲,命人在那方小塘中植了蓊郁的荷花,那时最是暑热的天气,却犹有盈袖的荷香,夜半里也令人欣喜。
紫菱阁里热闹得很,每月都有几日能听见美妙的丝竹之声,我偷偷地去看过一次,只是见到风语静静地坐在皇上在树下为她置的一个秋千上,徒留一个白衣背影,寂寥而落寞,我知她并不开心。
她原本是一个爱笑的女子,可这些天来,我很少见过她笑,她性子就静下来了,可是皇上就喜欢她那般清冷的性子,变着法子逗她笑,讨她欢喜,她有时也会抿抿嘴浅浅笑着,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于是我开始明白许多事,比如,我无法憎恨风语,我只能怪自己不懂一个最为浅显易懂的道理,那便是自古君王皆薄幸,帝王之家,从不知晓何为爱,说不定我的现在,就是风语的将来。
09.
近年关之时,前朝外戚党魁文家弹劾诸多异己,朝中一时风云变幻莫测,太子一党势力尽失成为群臣心照不宣之事,因将军曾为太子挚友,二人时常在一处,是以亦在外戚党弹劾之列。我偷看了皇上的折子,尽是些讥讽之类的恶语,我忖度着因风语一事,只怕皇上对将军早已心怀芥蒂。
而这样的芥蒂只需推波助澜便可一发不可收拾。
那晚我留着泪强行闯入了皇上的寝宫。寝宫里燃着几盏暖煦的灯火,皇上正坐在灯火下批阅折子,侧脸柔和的被烛火映出淡淡的微晕,发觉我的动作,抬眸瞧见我不整的衣衫与凌乱的发鬓,显得很是错愕:“你怎么了?爱妃?”
我上前扑入他的怀抱,眼眶涌出更多的泪水,倾身倒在他温暖的怀中,我听见自己微微颤抖的身影在这片鹅黄的光晕之中渐渐蔓延,字字句句,都仿佛从我心底升出。
我告诉皇上,将军假借巡夜之名对我无礼。
10.
我以守护名节的名义瞒住了六宫中人,风语亦不知情,皇上因顾惜我的名节,答应我不再声张,只是以图谋叛变之名将将军收押天牢,不日或恐流放。
其实只有我心中清楚,那夜我并未见过将军,只是听说他正巡夜,而我又恰恰知晓皇上对她的忌惮罢了。
真正令皇上对将军起了杀心的终究是那些外戚党的臣子,那些人极擅煽风点火,见将军收监,便墙倒众人推,一连举出十数条莫须有的罪状加在将军身上,皇上盛怒,当即判了将军于年初一午时三刻凌迟处死,死后不得收棺,首级当悬于市井处三月。
我听到这样的消息很满意,将军本就当死,当为风语的眼睛而死。
皇上象征性的往我宫中送了许许多多珍奇宝玩,锦罗布匹,却再未来过我的宫中,宫中宫婢都有意无意地劝说我让我去争宠,我只是摇摇头,抿嘴笑笑。
罢了。明知不是自己的,何必要去苦苦争夺呢?我要的,皇上给不了,也给不起。
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就算长伴青灯古佛也不愿入宫为妃。
11.
除夕守岁那晚我见到的风语已是毫无血色,她早就听说了将军的死刑,面色如纸,紧紧攥着我的掌心,手中冰冷的温度堪堪刺入,她缓缓挤出一个如花笑颜:“阿姊,若是将军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力,无助感似潮水般从四方涌来。我气急,一个耳光响亮的甩在她左颊上,她身形一倒,身侧的瓷瓶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她倒在一片尖锐的瓷片上,一声不哼,猩红的血自她身下缓缓溢出。我心头大动,终是过去将她扶起。面对风语,缘何世上一切的道理都只是满纸空文?
可她,终究还是我的小妹。
她伤心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就是她最可悲的时候,因为她流不出一滴泪。
她没有眼睛。
除夕的晚上我擅自离宫去狱中看望了将军,他求我能替他安置好温氏。
我当夜即往将军府第,以让温氏为夫陪葬之名,灌了她一杯毒酒,温氏死了,倒在我的脚下。
我回了宫,坐在窗前的榻上等待天光亮起,宫中的柴炭烧尽了,柴炭司今冬没有再送新的柴火,寝殿内冷的像冰窖,这里,彻底成了冷宫,也是我此生,最华丽的坟冢。
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12.
我没等到初升绚烂的朝阳,却等到另一个消息,贴身宫婢昭露告诉我,国恐不保。
昭露是个聪明的女子,没有她,我就不能如愿出宫杀死温氏,没有她,我不能如此了解风语的状况,不能知晓皇上的薄幸。
这个消息很是突然,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前些日子,西北各部族联合欲来犯我朝,在边境一个名叫玢州的城中集结的势力,势力颇大,在城外麓桕发兵,趁朝中众臣节假散漫,便虎视眈眈,除夕夜举兵吞并玢州城及周遭的几个小县,此事传入朝中已是年初一清晨,战事紧迫,亟需平乱。朝中风云再变,太子一党趁机抬头,力荐将军出征西北将功赎罪……皇上就在几个时辰前龙笔御批,将军戴罪之身为国出征,死罪一朝得免。
我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为何他不死?
昭露安慰我道:“娘娘,战场凶险,岂是常人能去的?将军此去,不过九死,一生罢了。”
我点点头,安心躺下,昭露替我细心地掩好锦被。
13.
军队浩浩荡荡开出城门,各色的旗帜翻飞作响,我远远望见将军一身寒光甲衣,骑坐在高大战马之上,脸颊似有未退的淤青,目光清明却隐约透露出丝丝伤感,想必已知晓温氏死去的消息,棱角分明的脸上像是结了层厚厚的霜。
举朝为军队送行。
猎猎寒风中我只能望见依偎在皇上怀中的风语,那样仓皇失措,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掩饰自己的女子。
皇上紧紧拥住她,仿若要将她揉进骨血中,只可惜,风语的心,只为将军一人而跳动。
号角吹起,凄凄离离,皇上与百官移步城楼,目送军队出征,将士们受了极大的鼓舞,挥舞着手中寒白的刀刃,誓死卫国。
*
大年初一,军队出征。
大年初二,瑜妃娘娘失踪。
皇上下令连夜搜查各宫,翻遍宫中一草一木,却是无果,皇上龙颜大怒,连着三天三夜未合眼,各宫惊惶。有敢于直谏的大臣曾劝说过,可都被皇上从紫菱阁里给赶了出来,是了,皇上自风语失踪后便一直待在紫菱阁里,谁也不见。朝野大乱,朝政荒废,直至边疆告急的消息传来时,皇上方迷梦初醒。
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件预示着玢州城再难保住,叛军兵强马壮,兵士骁勇善战,我军节节败退,一连失了好几处要地。
我私下里寻过那个送信的信使,问他,风语怎么样了。
信使很是茫然的摇摇头,说他并不认识什么风语,只知道军中不知为何来了一位眼上缚着白绫的盲眼女将军,一声不问便上阵厮杀,她剑法极高,一人抵过一千精兵。
我叹口气,风语,我就知道,你会去战场。你还是放不下他。
信使瞧我这幅模样,问我:“娘娘怎么了?”
我摇摇头,继续问他:“你们的将军呢?他待那位女将军如何?”
信使答道:“那位女将军不喜欢说话,将军不大待见她,可全军上下对那位女将军却极为敬重的。”
我思索一阵,点点头,便让那位信使下去了。
心中百感交集,风语怎么那么痴,那么傻。
我似乎懂得了一些。
14.
这场战争持续了六年,第六年,西北各族首领送来了议和书,还请求和亲,战争终于结束了,国家满目疮痍。
这一年,我二十六岁,看着镜中渐渐苍老的容颜,我一直在等风语归来,我知道我等不住了,听到军队回朝的音信,我不及梳洗,急急跑去城楼,前些日子坊间都在传一件事:西北战场上出了一位女将,巾帼不让须眉,誓死捍卫国土,突出重围一剑刺死敌方将领,身中几十箭却全然不知……
脸庞温湿,十指触到一片咸咸水渍,我抹去脸上的泪水,不顾一切奔跑。我要见到我的小妹,我完整的小妹,她不许受伤,不许有事,一定要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
我径直跑到城楼下,一步步踏上斑驳的石阶……
天色将晚,夕阳迟暮,流云染上一片绯色的火红,在天边极尽铺陈着,我抬眸,望见将军泛着冷光的铁衣,背对万丈的霞光,怀中抱着一个白衣的女子站在百尺城楼上,白衣女子安详而平和地倒在他怀中,眼上一条明秀的白绫,晚风拂过一切物体,拂起他的墨玉般的发与怀中女子下垂的洁白的衣襟。
那是……风语!?我呆呆地看着他们,将军发觉了我,偏过身,眼里流露出一股浓浓的哀伤:“风絮,她死了。”
我脚步一歪,踩过一颗尖利的碎石,一阵痛楚袭来,我没了支撑重重跌在地上。
视线开始模糊,眼角发热,脑海中一片致命的空白……她死了?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将军转回头,依旧面对那片矅目的晚霞,声音微微抖动:“她说要葬在家乡,她说要陪我一起死……可她却从没想过,会先离开……是我对不住她……从一开始,错的便是我……我没有好好待她……”他越说声音抖得越是厉害,到后来几乎是呜咽着说的,我见到将军清莹的泪水自脸颊滑落,一滴一滴落在怀中女子的额上。
*
皇上带领着羽林军很快包围了城楼,见日夜思念的瑜妃娘娘正躺在将军的怀中,顾不得什么君臣之义,指挥着一个羽林军的统领拿下将军,统领领命,举起一只冷冽的大刀直逼过去……
□□穿刺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我惊讶地看见将军的身躯被大刀横穿而过,那统领似乎也愣住了,僵直着手不敢再有动作。
将军的嘴角噙着一抹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拥着风语倾身倒下了城楼。
夕阳落山,城楼上金光大盛。
凯旋归来的将军亡故。
15.
当年的那个信使如今已升了职做了副督查,昭露扶着我走下城楼的时候,我见到了他,我记得他姓宋,便叫住他,他见了我回想半晌才想起我来,对我拱拱手,唤道:“娘娘何事?”
我脸上泪迹未干,一壁抹去,一壁问他:“你可知你们的女将军是怎么死的?”我要知道真相。
他一脸的凝重,眉头深深蹙起,仿佛不愿再提及:“风姑娘死得其所。”他眼光望向天边,“她为掩护将军突出重围,不禁以身犯险,一人一骑一剑,杀出一条血路,斩杀了敌军三员大将,可身中数十箭……死在了马背上……”他眸中也渐渐泛起点泪花,渐渐发不出声来。
我一直看着他,这番话仿佛轻描淡写,可我能想象得出,当时的情景,当时的风语,失去眼睛的她在纷乱的胡尘上策马,每一次舞起剑都用尽全身的气力,拼尽一切去护她所爱之人,即便是死,也是幸福的。
我懂了。
···尾声···
将军与风语的事过了一月,那日我与昭露在紫藤花架下赏花,偶遇散心的皇上,皇上当晚便诏了我侍寝,我微笑着谢恩,那晚皇上揽着我的肩,他的唇在我唇畔轻擦,对我说:“阿絮,朕封你做贵妃可好?”
我自是笑着接受。
封贵妃的那日天气晴好,没有将雨的痕迹,我顶着重重的头饰接受六宫中人的朝贺,一日下来,礼收了不少,全身也僵硬了,小太监来通报说皇上今日朝政繁忙,让我先歇息,皇上晚些过来。我应下,小太监便走了,我屏退了我宫中所有的宫婢,独独留下昭露替我宽衣,昭露眉眼皆笑,过来替我散开衣带,我上前轻轻拥住她,说道:“昭露,我好累。”
昭露似乎也笑了,她接道:“娘娘可是贵妃,往后的日子可舒……”
“坦”字卡在嘴边,她惊讶地看着腹部尖锐的匕首穿刺而过,淌下点点的殷红,她讶异地看着我:“娘娘……你你……”
我拔出匕首,她腹部的血涌出更多,昭露跌落在地,疼的连话也讲不出口,我淡淡的看着她:“你太聪明,我很久以前就想杀了你了。”
如果不是她通风报信,皇上不会这么快就赶到城楼上,如果不是她设计让皇上与我“偶遇”,我可以平定地在宫中度过一生,如果她不知道关于我的那么多的事,我或许可以考虑放过她,所以她注定是死,她的尸骨正好可以瞒过皇上,让皇上以为,死的人是我风絮。
昭露咽了气,她的血遍地都是,我踩过一地殷红,拿起床纱帐旁的一盏烛火,烛火明艳跳动着,仿佛一只跳脱的火蝶,我一扬手,红烛便倒在了床幔上,火舌沿着床幔向上窜起,我又打翻了许多烛火,火势迅速扩大,我一把扯下头上的珠翠扔进火中,看着这里一切的一切,全都融进一场正在弥漫的火海之中,笑着走出宫殿,直到不远处一位眼尖的小太监喊出“走水了”的时候,我才转身进入黑暗中。
什么贵妃?!什么舒坦?!我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
我走的极远,直到转身发觉只见到我宫中已是一个明黄的点,才舒了口气,宫中的人都去救火了,现下闲着的并不多,我看着流淌着的宫城河水,水流到城外,流到我想去的地方。我纵身跳入冰冷的河水中,水花激荡,一下子没过了我的脸。
*
晕厥过去后第一次醒来看见的是一张温和的男子的面庞。
他粗布粗衣,背着一只破烂的药篓子,却很关切的冲我笑着,暖暖的。
他是一个药农,只是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他住在山脚,每日上山采药,因此在一日采药时发现了被河水冲到岸边的我。
我醒了后便留在他身边帮他的忙,帮他筛选草药,再将草药送去给镇上的人,他没有姓氏,只有一个小名,我叫他阿七。
阿七待我一心一意,可因为不会说话,年近三十仍是未娶,他显得有些自卑,总是在我的注视下低着头,默默红了脸,我喜欢枕在他肩头,看春去冬来,四时花开,看日升月落,斗转星移。
我很快乐,也很知足。
而我时常在想,阿七他,是不是我的良人呢?
(完)
我觉得这文是百合了……风絮爱上风语……天经地义啊天经地义啊啊~~
写这么压抑的文,搞得我心情……也很压抑!
然后告诉我一个浅显的道理:天涯何处无芳草~
然后要找到对的人,否则,真的会错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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