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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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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香玉是被冻醒的。
一睁眼只看到挂满石钟乳的洞顶,不时有水珠滴落到脸上,而她大半个身子都浸在冰冷的暗河中。
“宫主终于醒了!”
“宫主我好饿!”
“宫主你再不醒我们就没钱输了!”
“早说宫主吉人天相安啦安啦~~~”
史香玉抬眼望去,包括莫靖如在内,来自瑶池天宫高矮不一胖瘦不齐的四个肖仔正坐在离她七步远的干燥地带围成一圈斗地主,好不热闹。
……居然敢把她丢在暗河里自顾自的打牌!本宫不发威当我是藏喵喵啊!
史香玉怒从心头起,顺手掰断一根两臂合抱粗细的石钟乳“咻”一下砸过去。
四人组立刻屁滚尿流哭爹喊娘一哄而散。
“宫主息怒!”莫靖如迅速躲开二次攻击,竹筒倒豆子般一口气解释:“鉴于宫主病症未消我们又担心你醒来之后承受不住兄弟惨亡的噩耗所以才让你泡在冷水中冷静一下汇报完毕!”
史香玉立刻停止摧残石钟乳的举动。
等一等、等一等。
病症……兄弟惨亡……惨亡?!
“藏镜人怎样了——!”
情绪一时激荡,眼中涌起一股并不陌生的黑雾,浓烈煞气震动九脉峰。看到莫靖如四人面色惨白抖得仿佛筛糠,史香玉才意识到自己此回的发病期尚未结束,强运内力逼回体内那股异能。每一次发病她都毫无记忆,只能黑着俏脸转过头。
“你们讲清楚,发生什么事?”
莫靖如小心翼翼往同伴身后缩,却被身边披金挂银的胖子踹了一脚,直接扑地。
“呃……”接收到史香玉几乎要杀人的视线,莫靖如认命地开口解说:“宫主发病之后陷入昏迷,藏镜人与史艳文都逃入九脉峰,中原与苗疆继续逼杀。后来……咳,宫主,节哀顺变。”
四人纷纷露出大气不敢喘的表情,史香玉脑中有一根弦瞬间崩断。
“艳文,”她低声喃喃着两个弟弟的名字:“藏镜人。”
莫靖如见状大吼一声“快跑啊——”鞋底抹油打算跑路,剩下三个刚抬脚,无差别气劲攻击已经袭来,于是难兄难弟们通通被掀翻,七零八落撞上洞顶,颇有韧度地弹弹弹,连弹几下方才落地。
一片哀嚎。
史香玉的蓝眼珠已经变成深紫色,道不尽的诡异,缓缓开口:“莫靖如。”
天宫首席蛇精病军师闻言不顾浑身伤痛圆润的滚了过来:“宫主请吩咐。”
“天下风云碑对战进行到哪一步了?”
“再有一日,便是炎魔与黑白郎君决战之刻。”
史香玉起身,内力震荡,凌乱的仪容恢复如初,浑身散发出恐怖的杀气。
“宫主要去哪里?”
“西剑流!”
“冷冷冷冷静!”莫靖如慌忙抱住她的腿:“宫主啊我们先去杀几个中原人或者苗疆人泄愤好不好……”
史香玉一脚将他踹飞:“我是精神有问题,不是智商有问题,西剑流有胆算计我的兄弟,我第一个饶不了他们!滚——!”
莫靖如被踹得半天缓不过气儿,待几位同伴鼻青脸肿凑过来埋怨他隐瞒事实,他缓缓揉着老腰,垂头丧气道:“事到如今只能去搬救兵了。”
“哪里有救兵?”
莫靖如摸了摸下巴:“灵界吧。”
决战前夜,赤羽信之介惊闻温皇还活着以及温皇=任飘渺这个消息,生怕自家脑子里长肌肉的流主经不起刺激去找温皇算账,第一时间封锁消息,暗搓搓跑去还珠楼确认,一去许久未归,六部众人留在大本营内进行拌嘴八卦的日常。
衣川紫和夜叉瞳还没斗出个胜负,忽来一阵妖风,黑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弥漫开来,众人难掩一惊!
“西剑流,今夜为吾弟偿命!”
黄金棍在地面拖曳的声响格外惊心,难以言喻的阴寒之力一点点瓦解溘钨丝凝聚的结界。
“史香玉!”
看清来人,神田京一顿时感到鼻梁隐隐作痛。
史香玉视六部如无物,身遭阴寒气流不安分地攒动着,卷起一个又一个漩涡,漩涡越积越大,渐成风暴前兆:“不够,你们几个还不够。让炎魔出来乖乖给我打,饶你们不死——”
“小心!”
众人合力欲挡招,孰料旋流爆发,衣川紫夜叉瞳首当其冲,神田京一与邪马台笑赶紧伸手援助,旋流却突然骤改旋转方向,神田收势不及,悲催地被掀飞,一头撞上邪马台笑坚硬的后脑勺——再次光荣流鼻血。
就在众人察觉体内溘钨丝之力被这股阴寒气息克制的危急时刻,炎魔幻十郎傲然而出:“敢在西剑流撒野,本座今夜就送你下地狱!”
“你有这种本事吗?”
史香玉身上异能全面释放,神色疯狂,不顾六部众人在身后阻拦,谨守群殴精髓,盯死了炎魔一次又一次强攻,背部不断受创,依仗着惊人的天生怪力与近身格斗技巧逼得炎魔无法拉开距离放大招。
邪马台笑刚到中原不久,还真没见过这么亡命的中原女人——如果他知道对方是个发狂状态下的蛇精病的话。
“害我二弟!”
“害我小弟!”
“占我侄儿身躯!”
史香玉边打边流泪,还保持着大家闺秀的优雅趁近身战间隙巧妙把鼻涕眼泪蹭到炎魔战甲上:“西剑流通通给我死——!”
以一敌多,劣势局面显而易见,她却愈发凶悍,背后伤口热血不断涌出,好似浑然不觉一般。
惨烈的战局持续着,终于等来变数。
“赤凤朱焰——!”
炎流袭破阴寒气劲,史香玉背心再度受创,一口鲜血喷出同时,眸光一闪,黄金棍顶住炎魔的肩甲奋力前冲,却在炎魔运功抵挡之时忽然松手,顺势扑到炎魔怀中,随后不知从何处变出一张泛黄的布料啪一下巴在炎魔脸上,死死按住,另一只手与炎魔对掌,拼起了内功。
任谁被人巴一块布在脸上都会下意识挣扎,炎魔挣扎着挣扎着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对,为什么他好像闻到一股怪味儿……
史香玉满脸狰狞,身遭气流再起,席卷大殿,巨大的手劲用力按压着那块布巾,歇斯底里地说:“小空,还记得这是什么?嗯?不记得?好吧,告诉你,这是姑母亲自为你缝的第一块尿布。”
“呜——呜——!”
炎魔奋力挣扎,被旋流逼得左躲右闪好像在跳踢踏舞的六部众人集体傻眼,连赤羽也呆了那么一小会儿
……这是个什么节奏?!
太丧心病狂了,难道她想用尿布捂死流主么!
“放开流主!”
刚刚还在跟青梅竹马缅怀旧情的祭司匆匆赶到,大喝一声,运起咒术解除旋流,却无法靠近炎魔半分。
史香玉旁若无人情绪激动泪流满面:“艳文跟艳武都死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炎魔一边与她拼内功一边还要设法摆脱被一块尿布蒙着脸的失态处境,已濒临暴走边缘。
就在史香玉体力不断流失渐入危境而西剑流流主快被儿童尿布捂背气之时,两道人影赫然闯入西剑流!
荒野金刀劈开界限,灵界术法逼退阴寒气流。
梁皇无忌看到已然陷入疯狂状态的史香玉,毫不犹豫使出乾坤术法,强迫她松开炎魔,却因她那天下无敌的怪力而难以制其行动,不得已之间一拳砸到她腰间空门,随后果断将人拦腰抱起,甩上肩头,与独眼龙一同杀出生天。
史香玉半个身子悬在梁皇无忌背后,拳打脚踢意欲挣脱,贯脑魔音像炸雷一样落在灵界顶梁柱大师兄耳边:“放开我!艳文——藏镜人——我要杀光西剑流——钓|鱼|岛是中原的!!!”
“冷静——!”
粱皇沉下语调肃然一喝。
史香玉倏然停止挣扎,伸手抓住梁皇背后垂着的紫色饰带捂在眼前,失声痛哭,哭声甚是凄厉,闻者为之心酸。
半晌,她抽抽噎噎开口:“喂,梁皇无忌……”
“何事?”
“你可知……艳文与藏镜人葬在何处?”
“这……俏如来应该知情。”
史香玉带着哭腔点头:“哦。还有……”
“请说。”
“钓|鱼岛是啥地方?”
“……”
大师兄.梁皇无忌,与超一流的.独眼龙,同时默了。
西剑流大本营中,绞尽脑汁封锁消息以□□主找温皇掐架耗费真气最终却让流主被史香玉耗掉不少真气的军师大人,此刻也是焦头烂额。
来自东瀛的为数不多的正常智者阿嘎八内新诺斯基用折扇顶着眉心,半晌,来到祭司面前虚心求教:“……钓|鱼岛是什么所在?”
史香玉回到灵界时已经浑身脱力。
虽然发病期间会开外挂爆发小宇宙,可是副作用也很明显。
比如控制不住体内的阴气。
这种时刻灵界术法正好派上用场,不过考虑到她无差别乱攻击的现象,梁皇无忌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乾坤无忌风雷受命巴拉巴拉一长串咒语念下来,史香玉基本没记住几个,眨巴着眼睛看着梁皇无忌的下巴。
其实她已经跟他见过数次了,可是今天居然觉得梁皇大师兄很帅气安怎?
阴气在咒术引导下逐渐归于平静,梁皇无忌身上却隐隐透出一丝有别于人类的气息。
史香玉眸色陡转为深紫,一把拽住梁皇的大领子将他拖到自己面前,还耸动鼻尖凑过去闻了闻:“你身上有非人的味道。”
梁皇无忌措手不及,倒也不以为意,拉回自己的大翻领,平淡地回答:“吾本是魔世之魔。”
“魔世”二字钻入耳中,史香玉因为过度宣泄悲伤而有些混沌的脑袋突然一阵剧痛,破碎的画面转瞬即逝,莫名的恨意翻滚着,直冲五脏六腑。
她尖叫一声,一口咬住梁皇无忌的肩头,力道之猛,仿若嗜血凶兽,阴能再起,自咬合处流入粱皇身躯,梁皇无忌震惊的发现那股阴能竟在冲击自己的封印!
莫前尘远远看到这一幕,脑海中闪过X骚|扰狂犬病等等一系列有的没的莫名念头,却是飞快赶来一道符咒贴下去,成功放倒史香玉。
梁皇无忌捂住肩头,面色几度变幻,最后倒吸一口凉气:“……铸魂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