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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不是番外的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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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阑莽覆陌,露凝晋阳秋。此去梦不断,秋风燕子楼。脂腻冰盆落,帘卷泪烛干。公子梅衣黯,梦中离境花。雁锦知情乎?孤染枯虬桠。——这诗句好独特,当真情意缠绵!先生,敢问这首诗的出处?”刘末曦且看且叹,恍惚间觉得那诗句中写尽了情事悲凉,竹风思绪。
畸藤斋先生祁落踱步梨花下,举止清雅,幽幽叹道:“东周末年,天下大乱,花安城曾于燕子楼作此诗,寄公子聆以诉相思之情。”
“幼时倒是看过公子聆那首《浣花溪》,真是绝妙之作!只那一句‘月下听风花簌簌,流光潋滟水迟迟。’寓情于景,情意隐隐,倒是很符合野史中对公子聆的描述!笑傲江湖终绝世,广陵人遗玉尘埃!”刘末曦走至梨花树下,缓缓说着,“公子染梅衣,何等风雅绝俗之人,再加上那一段刻骨铭心的乱世爱恋,惊心动魄……”
“怎么?思春了?”祁落挑眉看着一脸憧憬之色的刘末曦。
末曦面颊一红,嗔道:“祁大哥,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是感慨公子聆和花安城的旷世之恋,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对啦,秦谨寄给我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丁炎烈和邓箫去了大漠……”祁落怅然地盯着少女瞬间黯然的面庞,须臾补充道,“所以那个越宫计划还要执行么?你,还是要离开北漠皇宫么?”
小园幽处,寒风凛凛,寂寞梨花飞满天,琉璃灯盏对月眠。人影交错,青衣书生白衣妃,莫道不朦胧,唯有断漏催!
“离开!肯定是要离开的……”刘末曦喃喃自语,目光渐渐淡远,不知看向何处。梨花落了少女满肩,香气氤氲在深浓的夜色里,浓得化不开,就像是那些内心深处的绮念,迷失在梦境里。
“末曦——”一个阴沉的声音从树林里传来,刘末曦背脊发寒,只觉得一股冷气自下而上流窜,快要将自己冻结。她苍白着脸,望向一脸忧虑的祁落,颤栗地低声叹了句:“我完了。”
二人循声朝梨花林间望去,见花树下站立着一名着明黄绣龙纹皇袍的男子,长身玉立,眉如墨画,目若流星,皮肤白皙,五官精细,真真是好一副精致皮囊竟至于雌雄莫辨,最是那红莲花的妖娆盛开,也抵挡不住这眉目间似笑非笑的万种风情。只是,刘末曦的心下意识地发虚,她太清楚北君睿的性子了!这个臭名远扬的北漠暴君,曾经就是用这副看似若无其事的表情处死了看守西宫的三百宫女,而原因仅仅是她的失踪……
“呵呵,原来是赫连王爷!”北君睿目光如刃,似笑非笑地望向祁落,“果真是人物风流——怎么,拐走贵国燕贵妃还不够?
“你胡说什么啊?”刘末曦皱了皱眉,郁闷地看向暗藏杀气的北君睿。
“闭嘴!”北君睿面色一寒,大步流星上前,一把将她拽过来,按到怀里恨恨道:“回去再跟你算账!”随即抬头看向一脸忧色的祁落:“朕可不会像赫连非那般优柔寡断——王爷既然莅临北漠,朕自然是要好好地‘款待’你一番了!”言罢,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句话的权威性,从四周林子里迅速奔出数十个黑衣高手,将祁落团团围住。
“你监视我!”刘末曦似是想到什么,突然挣脱,惊讶地望着北君睿。她一向行事隐秘,心腹亦是各个忠诚,怎么会出现今日的纰漏?唯一的可能就是行动被监视了……想到这里,她不禁胆寒。
北君睿冷哼一声,抬眸示意黑衣人将祁落押走,然后不顾刘末曦的怒骂强行将她拉出了梨园……
梨花散漫,冰消雪逝,春日就将来临。故国的刺槐花是不是又开了呢?
后来,刘末曦时常会回想起越宫中的那段往事,回想起自己这荒唐的半生,自己曾经暗恋过的那个少年……以及发生在北漠皇宫中真实、残酷而又漫长的一段岁月,那个残暴冷血、咄咄逼人的暴君。可是,时光荏苒,记忆中的东西都慢慢地发酵,慢慢地变淡,唯有一颗心历久弥芳,自由驰骋,天涯海角。
再后来,她在一次游历江南古迹时得了一本古刻印本的陆隐编写的战国史。从那本古史中,她终于从公子聆和花安城的爱情中明白了一点:情爱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却不是全部!这一点认同感让她畅然,随即收拾了行囊西行而去,她决定去见一位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个曾经帮助她逃离苦海的故人——西部祁国的女皇,那个不可一世的秦谨!
————到这儿为止,这个故事大概就这样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