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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因为李老太太母氏很满意李安彦的做法,所以李安彦不但保住了自己那缩水的一份爷爷给的遗产,也拿到了爷爷的那间约莫两百多平的花房。

      李老爷子生前爱兰如命,更爱自己伺弄兰草,这是S城上层不少人都知道的事。
      S城地域特殊,休闲假期李老爷子还会约上一些爱兰的老伙计,带上家伙,带上自己疼爱的孙子李安彦,一起进山挖掘兰草。因此,长久以来,李老爷子的花房里上上下下摆满了各种各样他自己培养出来的奇特兰草,品种之多,就是专业人士也为之乍舌。

      前生,李安彦因为爷爷的去世,悲伤过度,没有理会这些事,花房被分给了小叔李东瑞。
      小婶儿杜芳觉得没什么用,转手便宜卖给了别人,拿着钱正在背地里笑话那花大价钱买花房的人是傻子的时候,却传来那人用花房里的一盆兰草卖出了上千万的天价,惊得小婶儿杜芳大病了半年。

      李安彦知道那盆兰草,那是李老爷子用了十年时间培育出来,取名“墨莲”的花色墨中带绿的那盆莲瓣兰。
      当年,李老爷子为了培养这盆兰花所花费的心思,别人不知道,但是李安彦却门儿清,无数次去大山里采取各种各样土壤的时候,就是李安彦亲手掘取。
      李老爷子说过:“童子的心气儿最干净最纯粹,所以安安取的土壤是最适合墨莲的土壤。”
      当时李安彦只以为爷爷是逗他开心,现在想来,那完全是爷爷对他的信任与无原则宠爱……要知道,老爷子的花房,除了老爷子自己,就只有李安彦进去过,连李老太太也不允许随意出入,更遑论李家那些叔伯姑姑与堂弟表妹了。

      每一步都带着无数对爷爷久远的思念,每一个花盆前,李安彦似乎都能看到爷爷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已经模糊却又逐渐清晰的一如当年爷爷一字一句地给他讲解这些兰花的习性时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早已经多年不曾流泪的李安彦眼眶发热,视线也有些模糊。
      等李安彦走到花房最里面,看到那盆用青花瓷花盆装着的兰草的时候,李安彦抬手一摸脸,发现整张脸上都是湿漉漉的。
      用手背狠狠擦拭了一把脸,李安彦深吸了一口气,弯腰蹲在了那个青花瓷的花盆前,拿起一旁特制的小花铲,开始一下一下地给兰草松土——这盆兰草,正是他爷爷用十年心血,精心培养出来的那盆天价莲瓣兰。

      “安安啊,要是以后爷爷不在了,你一定要记得来给墨莲松松土啊。”李老爷子带着李安彦来看这盆兰草的时候,总是一边松土一边重复不厌地对着李安彦说这么一句话。
      以前李安彦觉得爷爷很罗嗦,在他看来,李老爷子身强体壮,怎么可能“不在”了呢?
      现在老爷子真的不在了,李安彦鼻子一酸,一直抑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噹——”
      正在李安彦伤心的时候,他轻手轻脚松土的小花铲却碰到了一个东西,让李安彦微微一愣,不过下一刻又有些不好意思,估计是他用力过猛,镐到了花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兰草的根系,顿时觉得有些对不起爷爷精心培育的兰草,再动手时,动作就轻柔了许多。
      “噹——”
      动作轻柔了好几份的李安彦,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时,忘记了流泪,皱起了眉头。
      似乎,并不是小花铲碰到花盆的声音,而是……而是花盆的土壤里好像埋了什么东西?!

      将信将疑。
      李安彦小心翼翼地避开兰草的根系,拨开土壤,愣住了——土下果然有东西,一个用塑料袋裹着的巴掌大,一指厚的正方形铁皮盒子。
      铁皮盒子李安彦并不陌生,看着上面某某月饼的字样就知道是以前吃月饼时,用来包装月饼的盒子。等剥开塑料袋,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静静放着的折叠的信封时,李安彦的眼泪愈发汹涌。
      吾孙安彦亲启。
      这六个硬笔书法书写的字,正是李安彦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李老爷子的笔迹。
      李老爷子的父母都是参加过长征的老战士,虽然最后成了烈士的孤儿的他,在童年时候就是娃娃兵,解放后也前后参加过北边和南边的保卫战,靠着一身战功,最后才在S城有了如今一番作为。
      有着这样经历的李老爷子,他的书法就如同他硬派的人生,棱角分明,一般人是临摹不出他的三分风骨,因此,看着这些字迹,李安彦根本就不用怀疑——这的确是李老爷子亲笔书写。

      所谓话长纸短,李安彦捧着薄薄的一页纸,心思涌动最终化作擦也擦不干的眼泪。
      最后那一句“带着这盆兰草去找你管爷爷”,李安彦一下子想起了当年那个买下花房的人,似乎就是把这盆兰草卖给了和李老爷子对蓝草还要痴迷若狂的管老爷子,难道……当年那个人也发现了这封信?!
      猜测的结果是绝对的,如若不然,怎么不偏不巧,高价买下这盆墨莲的人就是管老爷子呢?!
      这般一想,李安彦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一种滋味,不过,好彩这次他主动要了这个花房,这封信,拐了那么大一个弯(一辈子),最后终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想着爷爷在信里提到的管老爷子能告知他关于亲生母亲的消息,一直以为自己早已经把那个生育了自己的那个女人当成了一个名词的李安彦,第一次发现自己心中是多么的雀跃与期待……或许,因为爷爷在信里并没有表达出对自己亲生母亲的厌恶,反而有一些愧疚,那么,是不是代表他的母亲,并不是大姑嘴里不干不净的那个“小家小户”的女人呢?!

      不管如何,李安彦觉得自己再也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迫切地想要去揭开真相的面纱,再也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的心情更为激动雀跃。
      因为……再过几个月,李东祥就要娶那个女人,把李安贤带回家,名正言顺地放入李家的户口簿下,撇弃私生子的身份,李安贤将成为李东祥真正的儿子,而他,只是最后被李东祥抛弃的一枚棋子而已……越是清楚将要发生的事,李安彦觉得自己越是要尽早地知道自己的身世。
      李安彦知道,自己的身世,一直以来是李家缄口不谈的话题,抑或……整个李家,除了爷爷和李东祥,家里根本就没人知道他的生身母亲是谁?
      想到这里,李安彦一愣,拿着信纸的手一抖,英挺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这样的真相,解开之后,真的会是我想要的吗?或者,变成我根本就不能接受的真相?!
      这般一思索,李安彦的人生里,出现了第一次犹豫。

      李安彦得到的缩水的遗产里,包括了一套在明湖区的二套一房子,以及这套房子楼下的一个门面。
      自打把属于自己的那份遗产一分为七后,李安彦和李东祥的父子关系完全落到了上辈子几年后的寒冰阶段,李安彦在李老爷子后事结束离开李家老宅的时候,收拾行李的不是上辈子的李东祥,变成了奶奶母氏和小姑李东意。
      母氏上辈子对他拿着那笔遗产离开恨得咬牙切齿,这次却一边给李安彦收拾行李,一边絮絮叨叨地让李安彦“有事回来奶奶给你做主”,至于话里几分真心,重活一次的李安彦心里清楚得心酸。

      只有上辈子对自己冷淡的小姑李东意,倒是在李安彦上车离开的时候,悄悄塞了一张存折给李安彦,低声告诉李安彦:“安安,小姑谢谢你还想着妹妹们,小姑也不说那些虚的话,这些钱你拿着,算是小姑跟你买下那些房产的钱,你自己拿好,别……别给你爸和你奶给哄走了。”
      当时李安彦愣了一下,原来小姑是这个家里看得最清楚的人,难怪老爷子一走,小姑除了逢年过节回来看看在小叔李东瑞家荣养的老太太,鲜少和家里人有联系,后来李老太太去世后,李东意完全就不会来S城了。倒是后来,有一次李安彦在S市遇上了表妹赵紫萱,当时赵紫萱在S市的S大上学,请了李安彦吃了一顿饭后,和李东意一个动作,把自己存生活费的卡塞给了李安彦,靠着赵紫萱给的那张卡里的钱,李安彦上辈子最后那段日子倒是过了几天舒坦的日子。
      李东意给的存折里有三十万,虽然比起后来那些房产的价值,三十万缩水了不知道多少。
      但是,现在还不是几年后房价飞涨的后世,所有这存折里的三十万这算下来,远远超过了现在李安彦给紫薇紫萱的那两处房产现在的价格,李东意并没亏欠李安彦。

      带着在花房里找到的遗书,李安彦回到家后,靠坐在沙发上,瞟了一眼空荡荡的新家,仰头望着天花板,怔怔发呆起来。
      李安彦在犹豫现在去找管老爷子揭开真相,还是慢慢来,等自己给将来做好规划,心里做好准备后再去“探望”管老爷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沙发旁的座机响了起来,把思绪乱飞的李安彦吓回了现实中。
      看着电话上的来电显示,李安彦想了想,这才想起号码上那么多8,一看就充满了暴发户气质的电话原来是他亲爹李东祥的,这才慢慢悠悠地接起了电话。

      李安彦的“喂”还没出口,电话那头李东祥各种粗鲁的怒骂就钻进了李安彦的耳朵里。
      “小兔崽子,老子打了你几个电话,现在才接,你死去那儿挺尸了?”李东祥的粗俗,若不是那张与李老爷子相似六七分的容貌,任谁也无法把他和李老爷子挂上钩。
      好不容易那似乎就能从话筒里喷出唾沫星子稍有平息,李安彦这才把听筒靠近耳朵,道:“我去爷爷的花房了,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李东祥愣了一下,闷声闷气地骂了一声“操”,这才道明了电话的来意:“你明天过来一趟,见见你妈和你弟弟。”

      我妈和弟弟?
      李安彦一愣,这才想起了那个名叫雷莉的女人就是李东祥口中的“你妈”,而弟弟自然就是雷莉和李东祥所生的儿子李安贤。

      “耳朵聋了?”李东祥的咆哮再次拉回了神游的李安彦,李安彦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却也声音平稳地“嗯”了一声:“好,我明天过去。”
      李安彦的平静似乎反而让李东祥有些复杂,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你要不就在小区门口等我,我过去接你。”说完,李东祥想起李安彦大方地把遗产分给外人的行径,不由得怒由心发:“活该,老子叫你大方,自己的钱居然傻逼兮兮地分给别人,现在好了吧,也不见得别人理得你的好,得了那么偏的房子,出门都不方便了吧?活该,你就是自己作的。”

      骂痛快了的李东祥挂了电话,李安彦却没有受到他的话的影响,反而想起了上辈子的事。
      雷莉是李东祥真正明媒正娶的妻子,虽然雷莉一直不受李老爷子待见,却也是李东祥这辈子第一个妻子,也是最后一个妻子……当然,他死得早,并不知道李东祥最后有没有□□子。
      说起这个雷莉,其实比起李东如口中的李安彦那个“小家小户”的妈还不如,因为雷莉是和李东祥在看守所认识的,不知道两人后来怎么就勾搭上了,后来还给李安彦生了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弟弟李安贤。
      李安彦上辈子也听说过雷莉不少的事,自然之道雷莉不少什么简单的角色。
      其一,就是雷莉的长相。雷莉长得漂亮跟她不搭边,厚嘴唇大嘴巴,向上挑的眯眯眼,说好了是生得极媚,说不好了就是长得就一副标准的狐狸精的模样,而且雷莉一张嘴那声音就能让男人身子骨发软发酥。
      若是光看到雷莉这皮囊的外表就给她下定论,那就大错特错,雷莉不单单长得媚,还有与美人匹配的蛇蝎手段,这才是雷莉之所以出名的最主要原因。
      跟李东祥认识时,小姐出身的雷莉就是因为踩爆了某个挺有背景的男人的老二才被拘留进了看守所,而雷莉在出了看守所后,非但不像正常没背景的平头老百姓那般收敛低调,反而大肆发起攻击,把那男人一家弄得说是家破人亡也差不了多少。
      李东如和后来的雷莉是同行,却也是冤家,只是李东如这种娇生惯养的娇娇女根本不是雷莉的对手,雷莉入行后,李东如很多生意都被雷莉吞并,因为雷莉的狠,李东祥才“独钟”于她,乃至后来的非她不娶。

      李安彦上辈子见过雷莉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第一次见到雷莉,是李东祥和雷莉的婚礼上。
      第二次见到雷莉是在李安贤小学的毕业典礼上,当时李安彦正好路过,被雷莉拦住,让他回家。
      第三次见到雷莉,李安彦在牢里,亲爹一票亲人没来,只有雷莉给他带了不少东西。
      第四次见到雷莉,就在李安彦死前的半个月,雷莉让他出国,李安彦不以为意,结果李安彦就死了。
      没想到再活一次,李安彦居然提前一年就要见到雷莉了,李安彦心思挺复杂的……因为雷莉这个后妈,和常识的后妈完全不同,若要摸着良心而言,雷莉这个后妈在某些方面上,比他亲爹还要像亲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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