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为谁春》夏雨晴

2、第二章

　　我漂浮在一片雾气蒙蒙的大海上，四周一片灰暗，没有半个人影，浪花卷过我的身体，是那种沁凉冰冷的感觉，透彻骨髓。我紧紧地蜷缩着身子，努力地向小鱼儿靠近。可是，小鱼儿，小鱼儿？他在哪呢？怎么看不到他？

　　我忽然发现，我的身后是空的。小鱼儿，他没有在这里抱着我，没有出现在我的目光里。你怎么可以？——小鱼儿!我张大嘴巴,想象以前一样地大声骂他，骂他怎么又忙成这个样子？天这么黑这么冷了，他怎么还不回来？不是说好不会留我一个人在家里等的吗？

　　可是，让我惊恐的是，我发不出任何声音!怎么会这样？！小鱼儿——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地呼喊着，可是一切都是徒劳。我就好像一只实验台上被封闭在玻璃罩子里的白老鼠一般，在缺氧的恐惧里死命的嘶叫，挣扎，可是外面的人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他们远远地看着，眼睛里盛着无动于衷的冷漠。

　　小鱼儿——你在哪儿?你快来救救我！小鱼儿——我拼命地挣扎着，身体的温度正在一点一点地丧失，海水的冰凉加剧着我的绝望，我渐渐放弃了挣扎的欲望，闭紧双眼，任小鱼儿的笑容在脑海浬渐渐淡去......

　　小鱼儿，你就这样抛下我了吗？我的泪水流满双颊......

　　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茫然的白,如同去年我跟小鱼儿在哈尔滨看到的冰天雪地。

　　“贝儿？贝儿？？？”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

　　“爸？妈？你们......怎么在这里？”我看着他们，虚弱地开口。

　　“贝儿，你，你可吓死我了......”妈妈一把抱着我就哭了起来。

　　“妈，这，我怎么了？”我看这全身缠满绷带插着各种管子的自己，心里沉了一下。我想到我的梦。

　　“妈！小鱼儿呢？小鱼儿呢？！”我猛地抬起身子，想要起来，却没能成功。身体某个部位痛得钻心。我叫起来，“妈，你告诉我，小鱼儿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呀，妈——”

　　“贝儿，你别激动，妈告诉你，告诉你。”妈妈慌张地扶住我，说，“誉儿，他没事。”

　　“我不信～！”我叫。如果他没事，在梦里又怎么会抛下我一个人？？

　　“誉儿真的没事，他伤得不严重，只是一些轻伤。你就安心休息，好不好贝儿？你要再不信的话，问问你爸爸就知道妈妈没有骗你了。”

　　“真的吗?爸？”我望向爸爸。

　　“你妈没有骗你，贝儿。”爸爸说，“誉儿只是——只是头部受了点外伤，并不严重，他还说等好了点就过来看你的。所以，你现在要好好休息，誉儿过来的话才不会担心你呀。”

　　“你们说得是真的？爸爸？”我想，也许只是一个梦。

　　“当然是真的。你好好休息，就别担心他了。只是，你——”

　　“我什么？”我又紧张起来。

　　“贝尔——医生说——”爸爸看着我，似乎有什么难以说出口。

　　“爸？！你说啊!”我叫.

　　“其实，也没什么，贝儿,只是——医生说，你的腿骨折了，医生说——可能比较严重，所以——”

　　“什么？！爸，是不是我——截肢了？！爸！”这是我脑海里闪现的第一个念头，似乎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傻孩子，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比较严重的骨折。医生说想要恢复的话，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那就是说我会好了?还有其他的吗？”我问。

　　“其他并没有什么事。”爸爸看着我说。

　　“呵——”我嘘了口气，“没有截肢就好。爸，我明白，你不用担心，只要医生说能恢复我就有信心。”我挤出一个笑容，“你看我什么时间怕过了?爸——我能去看看小鱼儿吗？”

　　“你不能贝儿！”妈妈叫。

　　爸爸看了妈妈一眼：

　　“是呀贝儿，你这样动一下都困难，怎么去呢？要是加重了伤势怎么办？再说，你去了他不是更加担心吗？”

　　“那，也是。”我想了一下说,“我只是不放心他......”

　　“你放心好了，他没事。而且很快就会来看你的。你就好好休息吧。”

　　“恩。我知道了。”

　　......

　　转眼，我已经在这里躺了一个星期了.尽管爸妈每天都会带来小鱼儿的消息和他暖暖的问候，我还是有些担心.晚上做梦都梦到他了.跟从前一样，我们一起躺在我那张大大的双人床上, 可是他没像往常一样抱着我,让我感觉到他的温暖.反而他背对着我，无论我怎么叫他怎么耍赖他都不回头来抱我。我急得都要哭了，他还是不肯理我。直到我从梦中惊醒.所以，这几天晚上，我总是睡得冰凉，感觉很冷。想来，我真是被他抱惯了，在不经意间。

　　习惯说可怕的。谁说。

　　而这一星期来，他也没来看过我。我不禁有些难过。妈妈说他伤得不是很严重，那都一个星期了，他也该来看我一下啊！为什么呢？难道他？？？我决定让爸妈推着我亲自去看一下。

　　“妈!爸呢？我想让你们带我去看一下小鱼儿，我实在是不放心他。”我问妈妈。

　　“不可以贝儿。不是告诉你了吗？誉儿他没事。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休息，不能乱动。再说，誉儿不是每天都有让我们带话给你嘛？”妈妈还是那样说。

　　“可是，如果他真没事的话，都这么久了，他为什么只是带话,却不来看我？他不知道我伤得很严重吗？”我叫道，“还是你们有什么瞒着我，妈?”

　　“我们怎么会有事瞒着你呢？”爸爸推门进来，手里举着什么，“这是小鱼儿给你得磁带。”

　　“磁带？”我奇怪。

　　“你听听就知道了。”爸爸说着递给我一个随身听，然后拥着妈妈出了门。

　　我按下按钮，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贝儿丫头？现在你好吧?你知道听到你不好的消息我有多么担心吗？你还真想就这么让我做你的鬼呀?可我还舍不得呢.嘿嘿......我很想过去看你,可是这边堆了很多事要做,我不能再推了.你也知道我这情况,等我忙完这几天一定去看你,好吗?你好好养病呀贝儿——咳——咳咳——”里面有咳嗽的声音，“呵呵，不好意思贝儿，被水呛到了，呵呵......好好休息，不许耍赖哦——”

　　臭小鱼儿！还这么贫！可是，真那么忙吗？都不过来看我一下？不过，也算了，他的老板曾经当着我的面都说过，他们公司企划部离开他还真是一团糟呢！我笑了一下。随即又泛起一股酸意：工作就那么重要吗？连我伤这么重也不来看一下就去工作？等我好了咱们再算帐。想着想着，我又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