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画》青青梅子

7、落荒而逃

　　七夕快到了，宫里又是一番热闹。
　　小春和小夏将她们绣好的荷包拿到青梅面前一番炫耀，气得她跳起来追着她们打。
　　“谁叫我们的才女只会动笔不会动针线呢？”
　　几个女孩子玩的高兴，青梅不由得又埋怨起皇上，什么七品女官，到头来，我不就还是个宫女么？当然，银钱上是多了那么一点点，可是在这里的地位并没有变啊，章佳嬷嬷、西林嬷嬷，还不是跟从前一样对着她吼来吼去，吓得她飞跑。
　　小春似乎与某位侍卫交好，但是她不愿意说出来，大家也没有深挖。这种八卦要是挖开了，是要出事的。青梅庆幸自己在公主身边，过着没有明争暗斗的日子。
　　不过，七品女官还有个好处，就是杂活少了，在宫里走动稍微自由了一些。青梅倒是往造办处跑的多，请工匠烧制了一些自己亲手设计的瓷器，公主们非常喜欢。因为好奇，也亲自动手经历了烧瓷的整个过程，灰头土脸的跑出来，被十四阿哥看见了，狠狠的嘲笑了一番。
　　“你就不能像个女人啊？”十四永远都是那副调调。
　　“回十四爷，奴婢只是爱好跟别人有点不一样而已。”回答永远是恭顺的。
　　不过，十四看见她自己烧出来的带着西洋风格的花瓶时，也忍不住赞叹：“确实好看！”
　　那当然，毁了多少个泥胎才烧得这一个啊。青梅腹诽。
　　“爷要了！”十四顺手就拿走了。
　　“奴婢忙了好多天......”欲哭无泪。不能在追打上去，那是大不敬。
　　“谁让你不会绣荷包呢？”十四的声音已经飘远了。
　　呃，说到荷包，自己真的没怎么碰针线似的，连衣服滑了线，都是小春给缝上的。是该好好回去练练，免得总被欺负。
　　愤愤的走回去，忽然见前面湖边有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十三阿哥么？正想着要不要去打招呼，却见一名藕荷色旗装的女子，从旁袅袅娜娜走来，十三伸手牵她，似乎在说什么，女子柔顺的点头。大概是十三的侧福晋吧。
　　青梅看着看着，觉得心头有那么一点的不舒服，虽然很快就没了，但是自己感觉到了。她放慢了脚步，握紧了手，终于开始倒退，一步，两步，转身，从另一条路逃走了。
　　到底自己在乎什么呢？
　　还是希望他一直是大众情人的模样，给宫女们留个念想？哈哈，哈哈。很勉强的笑。
　　很怪，七夕的黄昏，皇上却跑到德妃这边来了，顺便把两位公主也叫上，一家人一起用晚膳。因着公主的关系，青梅和小春、小夏一起，都跑过去服侍。四爷、十三、十四都在场。这么一来，德妃名下，她生的非她生的，都到齐了。她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一身淡樱草色的旗装，绣着绛紫的花纹，发髻上还插了一支玉步摇。
　　“美女，老了也是美女。”青梅由衷赞叹。
　　当然，席间一片欢畅，其乐融融。老康侃大山的本领也是不容小觑的，青梅奇怪他的角色怎么转换的这么快，果然批奏折是件压抑的事。
　　“嗯，这是朕在草原上封的七品女官么？”忽然皇上的话题转过来了。
　　“呃？”目光都聚过来了。青梅赶紧跪下：“蒙皇上记挂，奴婢叫青梅。”
　　“你的名字可有典故？”
　　“大概就是李白的《长干行》：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不过我想家父应该没想那么多。”
　　“读过书？”
　　“读的不多，认得一些字而已。不过，皇上，吟诗作对这些奴婢是真的不会。”
　　“你倒实诚。”皇上满意的笑了，“他们说你会画画，会烧瓷器，倒真是少见的宫女。”
　　“呃，皇上，那些做不得数，比起画院的师傅和造办处的工匠们来说，奴婢差的远了。”
　　“皇上，臣妾也觉得这丫头怪讨人喜欢的。”德妃以袖掩口而笑。
　　谎言。青梅腹诽。虽然住的近，但是她很少见德妃娘娘，大部分时候是小春小夏跟着公主来这里请安的。当然，自己也单独来过。
　　“十三该分府出去了，还缺几个丫头吧。”皇上似乎在自言自语。
　　哪儿跟哪儿？青梅还没反应过来，德妃已经接着说：“蒙皇上记挂，十四也缺着呢。”青梅还在发愣，又见几道目光扫过来，不由打了个冷战。到底要说什么？可不可以不要拐弯。
　　“造办处那边，在说最好弄个丫头过去。”皇上又开始自言自语了。
　　八公主忍不住道：“皇阿玛，儿臣不依，敢情您和德额娘想从我这里挖人啊。”
　　青梅脑子里面开始转了。这皇上到底想说什么呢。是不是话里有话？
　　四阿哥笑道：“皇阿玛心里总是有数的。”
　　十三和十四，各自把玩着酒杯不做声。
　　“奴婢愿留在公主身边。”青梅忽然觉得不能去乱猜，跟着公主最好。
　　“陪着朕的女儿也好。”皇上目光扫过众人，似乎是在总结。于是大家再也不提这话头，继续吃喝。
　　散席的时候，十三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倒是十四悄悄问了一句：“留在宫里有那么好么？”
　　呃。这又是什么情况呢？
　　自己是不是又落荒而逃了？

作者有话说

　　少年时代，总有很多事无法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