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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情执 ...

  •   (一)

      多年后,我在休闲的时候偶尔会想起来他们。放眼远眺在心底默问着:他们现在还好吗?

      (二)

      高中的时候,我在的学校就已经严格按照文理科来划分了。因为是私立学校,所以我们学校是可以直升内部大学的。就算是如此,也需要拿出分数,因为它虽然是私立学校但是却并不是一所差的学校。

      东教学楼是文科班,西教学楼是理科班。中间就是办公楼,后面是食堂和宿舍之类的。文科班和理科班除了早晨出操之外很少能够碰面,毕竟连宿舍都是按文理来分。学校倒是喜欢在奇怪的地方坚持原则。

      因为大多数女生偏文科,所以文科班的特点就是女生多男生少。再加上我班上的男生各个都长的不差,这使得他们显得更加珍贵了。其中,有个男生因为文笔出彩特别受关注。他叫魏璟轩。

      魏璟轩的成绩不错,其中作文最棒。他不是那种会中规中矩的遵守校规的人,头发总是在学校快要检查的前一天晚上才去修剪,留给人的第一印象永远是懒散。就算是这样,在班上还是有专门为他组成的粉丝会,很显然他对那些女生满脸绯红的盯着他并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事情不感兴趣,也从不过问。所以也就任由这种邪教发展了。

      魏璟轩乍看上去并不是会跟你扯荤段子开玩笑的人,但是跟他混熟了之后才会知道他的本质。我是因为成绩佳,曾经在老师的安排下和他一起去参加作文竞赛,才因此而认识的。当时没想到之后会混的这么熟。

      在认识他之前,我的同桌——林青彦是我在高中三年里最先结交的异性挚友。我记得刚来报道的时候我以为同桌是个女孩子,所以等到他坐下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林青彦表示很理解,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没事没事。很多人都以为我是女孩子。

      之后一来二去,我知道了林青彦和我住在同一个小区。偶尔我们会一起回家,但是因为我俩在班上认识的人都不少,所以这种情况一般不多。

      林青彦和魏璟轩是几乎没有相同点的人。林青彦外热内也热,而魏璟轩则是外冷内热。林青彦是看上去放荡不羁其实中规中矩,魏璟轩则刚好相反。在对待女生方面最能体现。魏璟轩面对女生的搭话大多是冷处理,所以很多以借东西为名义接近他的人基本上都没办法说上多久——“魏同学……”“借什么,自己拿。”

      不过,只要借东西就随便让人拿这一点也许可以算的上是温柔?同样在女生堆里很有人气的林青彦对待女生则是温和有礼,并且毫不吝啬他的幽默,很多女生都对他抱有好感。只是有一点,他骂起人来很毒舌。但是他不常骂人。

      如果硬要说相同点,大概是成绩都挺好、同为男生并且都很受女生欢迎吧。

      (三)

      “我喜欢你。”

      大概是在我高二下学期的时候,周五放学后突然被魏璟轩叫到了操场边的榕树下。那颗榕树见证了很多少男少女的告白,他提出这个地点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要说的话了。

      魏璟轩其实挺帅的,未修的刘海耷在额前轻轻地垂在眼睫毛的上方,棕色的眼眸正直直的看着我,我大方的对上了他的视线微微一笑说,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魏璟轩面不改色,只是抿了抿唇呼出一口气然后浅浅地笑了说,失恋了啊。我也笑了,是吧。他说,虽然不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但是祝你幸福。他上前轻轻拥住了我,我还没来得及表示感谢,林青彦就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先是把魏璟轩骂的狗屁不是,然后再胖揍了一顿。

      魏璟轩也是,不躲也不回口。林青彦就这么揍着魏璟轩,我赶紧上去拉住林青彦的手,女生的力气终究不比男生。我拖了好久直到他自己稍微冷静了才拉动他。尽管期间我一直在喊着你误会了。但是林青彦还是很生气的一拳又一拳。等到两人都冷静了下来,就轮到我生气了——本来是准备生气的,但是转念一想实在是没有生气的资格,只好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然后解释了来龙去脉。

      解释完之后,林青彦的脸色还是不好,他说他看魏璟轩抱我以为有什么事情,之后就道歉了。魏璟轩被胖揍了一顿之后居然笑了,答道没关系。可能是因为魏璟轩并不在意的原因,场面竟然不算尴尬。后来两人也一来二去熟识了。

      (四)

      高二下学期的时候,我刚刚认识现在的丈夫。他是理科班的尖子生,本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却因为我一次午饭后的散步在学校的小道上相遇了,遇到了正在发呆的他。

      因为我吃饭习惯一个人吃,所以当时很尴尬没办法找人商量或者是装作跟人说话一样避开。我只好绕道走开,结果他却出声喊住了我,问我借纸笔。我说我没有。他说了一声哦。然后就不吭声了。

      于是他坐着我站着,我们就这样沉默了大概几十秒钟。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只好说我上去拿吧。然后转身就跑向班级。这就是我们的初见面,一点都不浪漫却戏剧性而且猎奇的很。多年后我们结婚了。聊起来这件事情,他才告诉我他早就见过我而且了解过我。他说他当时只是想搭个话。我笑他别扭,搭话就搭话还借什么纸笔。

      后来我把纸笔拿下来之后,看他只是握在手里,我就问他借纸笔干什么。他吭哧了半天说晚点再用。我当时心想,怪人一个。但是却意外的喜欢他的眼睛。后来总是能在那里碰到他,于是我们便认识了。大概就这样拖了几个月才正式交往。

      而魏璟轩当时向我告白的时候正是这个时期。

      他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意。

      其实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五)

      被告白的那天我把林青彦送回了家。结果我到家没多久,电话就响了。我接起来,是林青彦打的。

      他说谢谢我带他回家。他说他早就知道魏璟轩喜欢我。他说班上只有我不知道这件事。他说我和魏璟轩都有了各自的归属了。他还说这下他要孤身一人了。最后他说:

      “陪我出来喝酒吧。”

      我说好。

      当天晚上,林青彦喝了个酩酊大醉。他一口酒都没让我喝,说是女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我笑了说,不是你说让我出来陪你喝酒的吗。他也笑了说,哪能啊。

      我看着他带着灿烂的笑颜不停地喝着酒,心想。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是醉着的。

      后来是我打车把他带回家的,一路上他就倚在我身上砸吧嘴碎碎念个不停,也听不清他在唠叨什么。

      到他家里之后,我才发现他父母还没回来,桌上倒是留了张字条交代了去向并安抚了林青彦让他不用担心。我把纸条看完之后压好,把他放在床上就让他自己躺着了。

      我坐在床边上,看着他在床上滚来滚去,碎碎念在安静的房间里听得很清楚。滚了一阵子他终于安静着躺平了。

      我喜欢你啊……

      我看见林青彦用手臂遮着流泪的双眼,哽咽的说。

      (六)

      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公立学校的大家都在努力的为大学奋斗,和他们相比我们就松懈了不少。我已经和他约好上同一所大学,我俩都能考得上而且都是我们钟意的大学。魏璟轩也决定好了想上的大学,并且同样可以考得上。唯独林青彦,虽然还是那个样子但是却让我觉得他在变,越变越差了。

      虽然说可以直升大学,而且林青彦的分数完全够,但是在最后一个学期开始谈恋爱——说真的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因为我跟魏璟轩一致认为林青彦不该只局限于此,他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学校。于是前前后后,我跟魏璟轩找林青彦谈话的次数也不下十次了。平时聊天也有意无意的提一下,但每次都是被林青彦笑着表示不用担心给打断了。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的第二天,我跟已经确定了关系的他边讨论着成绩和学校,边往宿舍走。视线里出现了魏璟轩的身影,我一愣然后跟他交代了一下便小跑着尾随去听墙角。

      (七)

      你说……我为什么就喜欢上他了呢……

      你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他啊……

      我希望你答应他……又希望你拒绝他……我还真是奇怪啊……

      我静静的望着对面的林青彦,他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断断续续的说着话,上句不接下句的。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哭完了就继续喝。

      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能说什么,尽管我知道的有那么多。于是我就只有静静的听他说。

      他说他是怎么发现自己是同性恋的,说他知道自己是同之后有多么痛苦的,说他是怎么度过那段痛苦的时间的。说完这些,他又说他第一次见到魏璟轩的时候的感觉,说他最开始多么感谢我让他遇见他,说他如何努力的在魏璟轩身边隐藏自己的心思,说他只是想呆在他身边。

      最后他又说他恨我,恨我让他遇见了魏璟轩。他又说他恨不起来,他说我没有错,他说对不起。

      我鼻子一阵酸涩,一张一张的将纸巾递过去。

      我心疼他。

      (八)
      在宿舍后边的空地,我看见林青彦和魏璟轩面对面的站着。两个身高都有一米八的人像小孩子一样怒目圆瞪。最后还是魏璟轩微怒着先开口了,他说你是怎么了,这个节骨眼谈恋爱?林青彦说阿月不也在谈恋爱。我扯了扯嘴角,合着我做了个坏榜样。

      魏璟轩明显怒了说,阿月跟你一样吗?她成绩掉了吗?她对象很糟吗?你自己看看你,交的女朋友有哪个是好好在过日子的,你是想结婚之后一起混日子喝西北风吗?林青彦温和的笑了笑说,是嘛,她什么都好,她什么都对,她做的一切都比我要好。魏璟轩一愣,怒气竟开始骤减。

      他盯着魏璟轩看了好久才说,你在吃什么干醋。林青彦的笑容僵了一会儿后说,我能吃什么干醋?魏璟轩笑了起来,承认吧。你就是在吃干醋,而且还是吃我的干醋。阿月都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我那告白是饵——来掉你这条鱼的。

      之后的一切言语都消失在了两人唇瓣中间,紧贴的不留缝隙。

      我笑了笑,转身离开了。也许一吻结束之后,林青彦会毫不客气的朝魏璟轩的脸上招呼的吧?之后再好好算算把我当挡箭牌的帐吧。

      魏璟轩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意,其实我知道的,

      一清二楚。

      (九)

      这样两个几乎没有相同点的人,因为我而相识;这样两个几乎没有相同点的人,因为我而相知;这样两个几乎没有相同点的人,因为我而相爱。

      我是何德何能,竟然无意间成全了一段姻缘。

      (十)

      多年后在同学会上,我遇见他俩。笑着上去打了招呼之后说,其实你们两个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大概是女人的直觉?魏璟轩和林青彦两人都大方的笑笑,仿佛我们都回到了多年前三个人一起打闹的时候,不同的是我身边多出了我的丈夫。

      给他俩介绍了丈夫又给丈夫介绍了他俩,我们扯了一会儿淡就入席了开始跟同学们叙旧。退场之后,我跟他们在酒店门口分道扬镳,心想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但是还好,不管是他们还是我们,都很幸福。

      那天晚上我做梦。

      梦见我对林青彦说我早就知道魏璟轩喜欢的不是我,是你。我说当时班上只有我知道这件事,不过现在大概都知道了。我说现在我们都有了各自的归属了。我说你不会是一个人了。最后我说:

      “我们都很幸福。”

      -完w-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情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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