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再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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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训时间开始前，荒井荣悠悠哉哉的吃着面包哼着歌儿晃到了球场外，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他的宝贝学生撕心裂肺的哀嚎。
荒井荣当时就炸了，把面包全塞进嘴巴甩着膀子就往球场里冲！
一边还口齿不清地在喉咙深处咆哮：“唔唔唔嗷嗷唔唔吼！”【←是哪个小王八蛋敢在训练场里斗殴！
然后嘭的一声踹开球场的铁丝门，看到球员热身的牛棚（*）前，小林晨也正张腿坐在地上拉筋，而在他背后，上杉由衣正用膝盖抵着他的后背，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往他身上压。
压得小林晨也哀嚎连连：“痛痛痛痛痛！断了断了断了！要断了！筋要断了啊！！！”
“你是六七十岁的老大爷吗？才这么点力道喊什么痛啊！十四岁的男孩子只要每天好好拉筋过不了多久跳芭蕾舞都可以！”
“老子又不跳芭蕾！老子是打棒球的！”
“打棒球也要做好拉伸训练，不然滑垒的时候很容易受伤的。”
“好好好做做做我自己做！痛啊啊啊啊！你不要再压了！！！”
荒井荣：“………………”
大家看起来相处得很融洽啊。【←并不。
……
……
“那么就按我们昨天说好的，三出局一打席决胜负，嘛，别说我这个做教练的欺负你们，一次三振就算你们一出局如何？谁先来？”
“不需要！”小林晨也抽搐着嘴角走上击球位，活动了一下胳膊，不服输地回敬她，“别说我们欺负你，给你三次四坏球的机会如何？”
“哦？口气挺大的嘛？”由衣和善的笑眯了眼睛，说，“上一个敢这么对我说话的人，现在坟头草已经一尺高了哦。”
“…………”小林晨也后背一寒，赶紧摇了摇头，强装镇定，“哼，大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然后弯下身，利落地摆好了击球姿势：“来吧来吧，让我送你一个全垒打当做见面礼！”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由衣居然已经进入投球姿势了！
“什么！？”——这么快？！她什么时候摆好姿势的！我……
嗖——棒球已经投出。
不管了，总而言之先把它漂亮的打出去！
噗！
一棒挥空，球稳稳落进了捕手的手套里，发出一记饱满漂亮的声响。
“好、好球……”站在后面的村上作为裁判，也是愣了一下才做出判断。
小林晨也不可思议地盯着那球看了好一会儿，才怔怔的把视线放回上杉由衣身上。
“是、是我没准备好吗？”
他这么想着，重新摆好姿势，这一次视线从一开始就盯牢了由衣的动作——持球，迈腿，挥臂——
好，球速并不快。
挥棒！
嗖——噗。
又是一声漂亮的接球声。第二个好球稳稳落进捕手手中。
“咦！？”
担任捕手的新田茂把球传回由衣手上，抬头看到小林晨也不敢置信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对他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由衣是个很优秀的投手，需要我给你一点友情提示吗？”
小林晨也闻言脸一红，愤愤地转过头去：“不、不需要！”
然后挥了挥球棒，开始思考。
——球速不快，但是……是变化球吗？刚刚应该是在临近好球区的时候突然下降了我才会挥空。可恶，控球能力确实不赖嘛。但是这种慢球，只要赶在它变道之前打出去就没问题了！
“嗯！”思考完毕。
小林晨也紧了紧球棒，再次俯下身。眼看着上杉由衣动作流程不变，持球，迈腿，挥臂，然后——
咻！
连球划过时的风声都变得不一样了。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连手臂都没挥开，球就已经落进了新田茂的手套里。
依旧是那么稳，发出一声又大又饱满的接球声。简直像是嘲讽一样。
球速变快了！
跟之前两球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速度！110km吗？不，恐怕都到120km了！
因为眼睛已经习惯了开头两球那勉强100km/h的球速，以至于这个突然提速了将近20km的球，他几乎连捕捉到的机会都没有。
“三振哦。”由衣的声音懒洋洋的响起，一脸这场比赛真无趣的表情，摘下棒球帽扇了扇风，“不过我说过了，不欺负你，三振算一出局。你还有两次机会呢，咱们继续吧。”
“可恶，居然敢耍我！”
小林晨也怒了，做了一个让由衣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愤怒地举起球棒，狠狠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
球棒被用力砸到地上，然后梆的一声反弹了起来，把由衣吓得当即炸了一身的冷汗恨不得扑过去，在确认新田茂迅速地避开了撞击之后才松了口气。
——这个小林晨也，居然是这种情绪化的球员吗……
她忍不住皱起眉头，目送小林晨也带着一身怒气到器材区换了一根球棒再走回来。然后一边活动手指一边想，这可不是什么好毛病，以后得下狠药治治他。
小林晨也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愤怒让他摒弃掉除了投手外的一切外界干扰，表情和身体却出奇地冷静了下去。
他拿着新球棒，在击球位静立了一秒，低下头，用球鞋仔细调整了一下站位上的泥土，然后高高举起球棒，左手按着右肩，大幅度的将球棒挥舞了两圈，这才弯下身，做好击球准备。
——认真了吗？
新田茂挑起眉毛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
——好可怕的集中力。
“喂，阿茂。”这时，小林晨也忽然用一种冷静到陌生的声音问他，“刚才你有引导过她吗？”
“刚才没有。”新田茂笑了笑，右手已经悄悄从手套后面滑了下去，握拳，进入暗号准备姿势，“但是接下来会了。”
“哼。尽管上，就是要这样才有意思。”
说完，小林朝一直在旁边围观的植村平喊了一声，给了一个眼神示意，植村平秒懂了他的意思，慌忙到器材区的桌上拿了测速器，小跑到捕手旁边蹲下，开始准备测球速。
由衣习惯性的在手套里转着球，一边凝神注意新田茂的手指。
低速，好球区右侧偏下，曲线球。
一上来就是这么刁钻的球啊？
由衣有些意外于阿茂的谨慎，但还是改变了持球姿势，一记漂亮的曲线球在半空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准确的擦着好球区边缘飞过。
小林晨也眼睛微微一眯，持棒的手臂并没有动弹的意思。
“好球！”
——果然是开始观察和思考了吗？
由衣接住阿茂传回来的球，右手藏在手套后悄悄活动了一下。
植村平手中的测速器滴滴了两声，显示出结果。
“1……115km/h！”
观赛的球员们随即骚动了一阵。
“哦~一百一十五欸~”
“女孩子能投出这个速度确实很厉害了啊。”
由衣听到了他们的议论，还只是带着些玩味的赞赏而已，微微低下头，在棒球帽的阴影下笑了笑。然后抬眼接受新田茂的暗号。
中速，好球区右侧偏下，曲线球。
——只改变速度吗。
由衣已经知道阿茂的战术是什么了。
深吸一口气，手臂稍加力道将球朝击球手近身投去——
小林晨也眉头一皱，手臂迅速回缩，强行挥棒。可惜依然错估了球的速度与落点，在即将击中的前一瞬力道大大减弱，只勉强碰了一棒。球被撞到地上，笔直滚进了一垒手的手套里。
“One out！”村上喊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刚才的那个三振也算一次出局来着，于是改口，“不对，Two out。”
立刻收获了小林晨也杀人般的视线一枚。
——还嫌我不够难堪吗！？
村上赶紧扭头装作去看测速器的样子，谁知这一扭头，就看到了一个他不敢相信的数字，“一、一百二十五！？”
“125km/h！”植村平报出了这一个数据。
听到这个数字，在场的球员集体倒吸了一口冷气，没人再敢开口议论。
“……你们怎么了？怎么都这个表情？”荒井荣见学生们一个个的全都跟见了鬼似的愣在那，忍不住皱眉问道，“125km属于很快的球速吗？”
“不……跟平常电视上播的高中联赛和职业棒球赛的水准比当然不算快，但是……”
“全中联赛的话……上一届的冠军投手好像也只是投出了135km/h的记录……吧？”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投出120km以上的球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我以前是这么认为的……”
“不要说得好像你自己投得出125km似的好吗，你个万年118。”
“喂喂，这种时候就不要顺便恶心我了！”队里的候补投手本田羞红着脸骂了一句，然后回过头，担心地看着小林晨也，“不过晨也真的没问题吗？这个新教练好像比想象中要厉害得多啊。”
“是啊，本来以为只是个女子垒球高手的等级，结果人家居然对硬式棒球这么上手——啊！她该不会以前在男子球队里待过吧！？”
“别开玩笑啦！阿茂不是说过她以前是投手吗？就算她再厉害，也不可能有男子棒球队会用一个女人做投手的！丢不丢人呐？肯定会影响全队士气的。”
“说得也是，但是……”本田苦恼地抓了抓头发，看向稳稳站在投手丘上的上杉由衣。
白色棒球服包裹着的笔挺身姿，一边熟练的转动棒球，一边观察着场地状况和击球手的动作，眼神冷静到甚至染上了一层傲然的气质。那是只属于高手的眼神。只有从心底里对自己的投球抱着120%的自信的人，才能拥有那样的眼神与气质。
看着她的背影，本田的表情从苦恼渐渐变成了艳羡。
忍不住喃喃说道：“但是……她看起来不比我认识的任何一个投手差。”
倒不如说是，看起来比他们都要强啊。
“……”
没有人搭腔。
但也没有人反驳他的话。
……
——第三球
由衣沉下心，正准备去看新田茂的引导，然而视线一瞟，却发现小林晨也低头踩了踩击球位上的土，接着在抬头活动肩膀的瞬间，漫不经心地往后蹭了一步。
这个后退的动作与踩土、活动肩膀的动作几乎同时发生，自然而然，而且后撤的距离也非常细微。
由衣的眼皮跳了一下。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浮现。
“应该没关系的吧？”
她告诉自己。
“阿茂离他更近，这种小动作他应该看得比我更清楚。”
这么想着，她把视线重新放回新田茂身上，将棒球往手套里又拍了两次——意思是请求重复指令。
“刚才走神了吗？”新田茂一边重复指令暗号一边想，“……真少见。”
看完新田茂的全部暗号，由衣却停在投手丘上，没有立刻进入投球准备。
——高速，好球区右侧偏下，曲线球。
依然只是改变了速度的曲线球。由衣明白新田茂的想法，小林晨也这种情绪化的击球手心志并不稳定，他是想以不变应万变，连续用三发同一轨道的球使小林陷入自我怀疑的矛盾中，干扰他的决断力。
但是，上杉由衣觉得小林晨也恐怕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球员。
昨晚她为了尽快熟悉所有球员的资料熬夜到很晚，虽然只是一些一年级时的书面数据记录，但上杉由衣的直觉告诉她，作为一个棒球选手的小林晨也和平常那个性格直接、情绪化的他并不一样。
从他的练习与比赛数据之中，她能感受到一股日渐稳重的气息。
他应该是个比阿茂想象中要更冷静、甚至是狡猾的选手才对。
但是……
“击球手已经准备完毕了。”村上隆秉公履行自己的裁判职责，在由衣握球静立时间过久的时候提出警告，“投手请尽快投球！”
但是……这个情景太过熟悉了。
三年前，在那场和黄濑凉太最后的比赛中，她对新田茂的引导予以了否定，结果一败涂地。
——后来，阿茂把我从消沉的状态里拉出来之后，对我说了什么？
他说……
[我希望能成为你最信赖的道标，所以由衣，以后……能不要再对我的引导摇头了吗？]
[你的摇头……真的让我很难过……]
[就好像我所有的努力和自信都被否定了一样，真的很难过……]
——以后，不要再对我摇头了，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再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