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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隐虫疫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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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橡之林回来已是深夜,回到房间的时候已是一片黑暗,小孩坐在床边,双手捧着口琴,认认真真吹着,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轻轻洒在他身上,带着洁白的银光,显得柔和而冰凉,他坐在那里像油画里圣洁的小天使。
我忽然就把心头那个念想放下了,这个样子的小孩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我开了灯,小孩停下动作,静静看着我,我走上前,摸了摸他柔软的金发,坐在他身边,从他手里拿过口琴,“一天没吃东西了吧?吃一点,好不好?”
小孩只能消化很少的东西,所以我找出一份配好的蔬菜面,拿给小K让它加热,小K不满的嘟囔几句,抱着面条去了。
小孩只吃了几根,其余的都被我消灭,我又给他吹了几段简单的小调,他眨眨眼睛,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我把口琴收起来,让他到床上睡觉,十多岁的孩子蜷缩起来小小一团。
看他睡着后,我关了灯,只留桌面墙壁上的小盏壁灯,我找出一张纸铺开,凭着脑子里的记忆,拿着炭笔开始为白橡之林画画,那么美丽的地方不仅仅存在在我的脑海里,我希望也能通过我的手留在我的画上。
花了大半夜画好初稿,早上起来哈欠连天,小孩已经醒来,睁着一双湛蓝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我,我摸摸他的头,“你就留在这里,哪里也别去,就算出去玩也不要被别人发现,不然会很麻烦,虽然你没做错什么,知道吗?”
小孩不说话,我就当他明白了。
一连几天相安无事,突然一天清早白桑敲响我的门,他的声音带着惊喜,“安林,好消息!疫苗研制出来了!”
疫苗?难道是专门对付肉虫的疫苗?没想到一大早听到这么振奋人心的消息,果然在白橡之林的预感是对的,我回头看了看小孩,直接出门把门带上,没有给白桑进来的机会,他一脸欣喜,与之前的沮丧判若两人,他顾不上其他,一见我出来连忙拉着我,“快来,跟我到实验室,我带你看。”
他的身后跟着一串粉红色的蘑菇,肥肥的,像包子,个个乐颠颠的。
实验室里已经聚集着其他几位医生,实验室的正中央摆着一个透明的密封瓶,所有医生围着,神情中的激动溢于言表。
那个透明的密封瓶大概十厘米高,里面装着一种深红色的液体,看起来十分粘稠,像凝结的血块,我想起高中做生物实验,老师让我们观察血细胞,老师找了鱼血做实验,透明的玻璃瓶里装着黏兮兮稠嗒嗒的液体和这种很像,我看着很不舒服。
安林兴奋的拉着我,指着瓶子对我说,“这是刚刚运到的未经稀释的疫苗原液,只要按照一定比例经过溶解稀释,就可以给每一位士兵注射了,一旦注射成功,适应期过后,士兵们就再也不用担心隐虫的侵蚀了!”
我看着那么小的一瓶,有点疑问,“这么小一瓶,够用吗?”
“当然,这是高度浓缩后的疫苗原液,在城市,只要将它放入人们日常饮用水中就可以防止人们受到侵蚀,我们临安地处偏远,拿到疫苗原液已经算是比较迟的了,在很多大城市,疫情已经受到了有效地控制,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停止封锁,正常生活了。”他语气兴奋,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眼神变得黯淡,“要是能早一点……就好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不过照他说的,有些城市已经正常生活,这表示很多城市将不再封锁,着实让我有些心动,毕竟我不想在永远呆在军队里。
“不过既然混在水里可以直接饮用,我们为什么还要做成疫苗针剂?“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哦,士兵的体能和一般人是不同的,饮用的效果没有直接注射的好。“
接下来,稀释疫苗原液的事情就是他们正规医科班出身的人了,我这个半路出家的人只能在一旁看看,打打下手递个杯子什么的。
看着白桑和其他几位医生拿着奇奇怪怪的瓶子,将那个深红色的液体不断稀释再稀释,直到最后深红色变成极淡的粉色,我大感神奇,随后开始将稀释过后的疫苗分装到一个个细小的玻璃管里,每个玻璃管都贴上了标签,一人一份。
接着就是注射疫苗,也许白桑认为这个任务没有挑战性,比较简单,便交给我和扎克来做。
通知大家注射疫苗的时间在第二天正式开始,而我则在实验室里疯狂扎针做练习,这让我想到以前学习财务,为了将账作平,计算器都快给敲烂了,我一边用力扎针一边想,早知道有一天会这样,白桑以前逼我学习的时候应该认真些,现在真是自讨苦吃。
医部里除了白桑,其他的人也基本猜到我除了眼睛能看见肉虫起到点作用,其余的医学知识就等于白痴,不过他们对我的态度并没有什么改变,像扎克还很热心教我如何快准狠的给人扎针。
扎了一下午,总算扎出点手感,我和扎克随便在就餐区吃了点东西,准备为明天提前准备,整个部队虽然损失了大半,但毕竟还剩下百十来号人,这么多人算下来,也不少。
起身离座的时候忽然想起房里的小孩,要不要给他拿点食物?虽然他吃不了什么,多少吃一点也是好的,十四五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啊。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让扎克先回实验室,我则又去点餐窗口,要了份千层脆饼,转身正要走,一个人拦住了我的去路,我抬眼一望,是李斯特。
说来奇怪,怎么总在就餐区看见他?
他脸上带着高人一等的得意不见了,没什么表情,朝我点点头便离开了,我回头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倒是个极重感情的人,看来那天的战斗给他的打击不小。
给小孩交代了千层脆饼的食用方法,我又回到了实验室,一进实验室,就听见扎克在和其他几个医生说话,也不知在谈论什么。
“啊,安林,你来了。”扎克招手,“我们正在说部队要来新兵的事呢。”
“新兵?”我一愣。
“没错,从总部会抽调两支队伍对我们临安进行补给,据说还会有一批新式武器和医疗器材。“
”那可真是好消息。“
”还有一个坏消息,你要不要听?“
”什么?“
”中校被降职了,据说这是他自己要求的,总部把他调到托卡分部,再过几天,就会有一位新的中校从总部过来,代替他管理我们。“扎克耸肩,表情带着无奈。
”……?!“我惊讶的看着扎克,”真的?你怎么知道?“
扎克冲其他几位医生点头,”我听威乐少校说的,就为这个,李斯特少校和他大吵了一架,说是抗议总部的决定。“
原来那天在白橡之林他们吵架,是为了这个……
”可是……“我想为中校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无力,说起来,中校虽然起初有利用我的因素,可却也算是这个世界第一个收留我的人,就这样走了,我不禁有点伤感。
结果第二天给士兵注射疫苗,我思绪还是有点乱,先前几个士兵都被我扎的满脸痛苦却又硬憋着不发一言,直到扎克咳嗽了好几下,捣捣我的胳膊,我才真正回过神,认认真真给士兵扎针。
我一边熟练的扎针,一边生出感叹,想我不久前还是坐在办公室,喝着好茶拿着报表做着下一年度预算,想着如何给公司避免不必要的税费,愁着我的注会最后一门什么时候能过,而现在我穿着白袍,拿着针管,给士兵打针,他们一个个尊敬的喊我安医生,还真是,世事无常。
没过多久,如扎克所说,新的中校和新兵们来了。
而我心中一直想离开军队的念头即将成为现实,不过,却是以一种我万万想不到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