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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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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哒哒…………”
路边耕种的农夫茫然的看着飞扬的尘土,“你看到马了吗?”
身旁的老汉摇摇头,“唉,看来又是飞雁啊!”
“这种马只有王室才能有,不知道又运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回来呢?”
“还会有什么,只会是神仙酒吧,皇上喝上了瘾,据说半个月不喝就会全身无力,唉,这些年来光是跑死的飞雁就无数了。”
“可怜啊?不过听说神仙酒越喝越毒呢,上个月三皇爷不久是中毒去世的嘛。”
“不是说暴病吗?”
“不是呢………………”
众人窃窃私语,又埋头耕种了。毕竟,这里每年只有3个月有阳光,农耕可耽搁不起呀。
飞雁,日行三千里。只吃“虹”附近生长的牧草,双目火红,极为稀有,惟有帝王血脉才为其主的性格使它贵比万金。一般情况下,有谁会骑着它如此飞奔呢?且看那马上之人,身材高大,带着半边面具,双眸阴冷,似乎除了前方之路,眼中再无其它。奇怪的是,他背上竟背了一个巨大的酒缸,如此大的物件,刚才农夫们谁都没有瞧见,可见飞雁之快,亦如闪电。
“停。”
马上人只说了一字,那飞雁如通灵一般,站立不动,待四周尘土散去后,一名长发及腰的女子诡异的出现的前方的大树上。仅看容貌,她也不过是中上姿色,清丽中带了娇媚,让人着实摸不着头脑她究竟为何在此。可原本端坐在马上的男子却露出了一丝苦笑,
“你应该明白此酒的重要性,这次,休想我再拱手相让!”
“瞧你说的,好象我是问你讨酒喝似的,不过是酒虫犯了,无聊嘛!你就让我把这缸酒带走,以后咋俩也要见面不是?”
女子巧语嫣然,露出那一抹浅笑,说也奇怪,原本淡素的脸上自有了这笑,就仿佛换了个人一样,脸在笑,眼睛在笑,声音在笑,甚至在天地都好象被感染了,阳光愈加和煦。一只小鸟从树上飞下来,停在她肩上,唧唧喳喳的欢叫着。
男子也有着一瞬间失神,反应过来后,连忙把头转了过去,
“王靠这酒才能医治顽疾,如你抢去,岂不是让他不治?”
“哼!不治就不治,谁理那个死老头,江山被他折腾的一团糟,这和我也没关系。妄杀忠义,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世上的人多那几个不多,少几个不少,可他让九渊河泛滥,农民流离失所,五谷不丰!没有了粮食,你要我用什么酿酒?!”
女子的理由在她看是无比的光明正大,可这番话在别人听说,似乎总不是个滋味呀!幸好这男子也算是认识已久,深知她的为人,即便如此,此刻,他除了苦笑,就再也找不到其他动作能表达自己心中的感受了。“不必多言,你请回吧!”他正言相向,希望她能知难而退。
“呵呵,我说了今日不是问你讨酒喝的,是来你告别来着,你瞧,我还是心里惦着你的,要不,怎么会来见你最后一面呢?”
从怀里掏出一只耳坠,放在手心里把玩了好一会儿,这才抛给男子,
“这耳坠,以后我可能用不着了,还是还给你吧,另一只在你身上吧,将来你成了亲,就把这副坠子送给你娘子吧,也算我们相识一场,一点点心意。”
一道流光在空中闪过,落在那男子手中,闪耀着五色的光芒,显示出这坠子的与众不同。男子惊愕的看着她,
“你,要走?”
这话出口,他心知自己是白问了,她做事一向自主,决定的事再也无法更改,自己又能说什么呢。可她要去哪里,至于说这是彼此最后一面吗?
那女子的目光穿过他,穿过他背后的巨大酒缸,落在极远的地平线上,久久无语,
突然,那男子瞪大双眼,飞身跃起,也不见空中有丝毫动作,转眼又落回马上,但背后的酒缸早已不知所综。
女子早已到了十里之外,只听到她悦耳的轻笑声,
“呵…………我只说不问你讨酒喝,可没说不抢你的酒哦!看在我即将离去的份上,这酒,就当作是你的一番心意吧,后悔无期,有缘再见…………”
“你要去哪里!”男子的声音由内劲发出,穿越数里,急问道。
一丝飘渺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仿佛在回答他的话,
“虹开…………天国………………”
男子的身躯在马上晃了晃,猛勒紧马缰,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皇都掠去。
皇都,峪
在位103年,百姓口中号称“比蝗虫还不如,比蟑螂还讨厌”的烟帝终于快断气了,这算是近百年来禾代王朝唯一值得庆祝的事了。即使知道大逆不道,可就算是皇宫中的人,也早50年就准备好了丧服,随时希望这位历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皇帝能早日归天。好让英明的皇太子早日即位,不用再过提心吊胆的生活。
“这么说,父皇的酒又被她抢走了?”
低沉的声音就出自一位面容俊朗,目光坚毅的男子,这位所有人口中的皇太子闻人天问。据说他六岁能诗,十岁能武,十二岁就开始收拾自己父皇留下的烂摊子,十六岁出征风桦,大败弘刺,令四方称臣。可以说,禾代王朝之所以可以在腐烂一百多年后依然屹立不倒,眼前这位皇太子可以说是居功至伟,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在家中默默祈祷,祝福他们心中的希望,这个王国明日的君主。
“是。”
“太医说,要是再没有神仙酒缓解父皇的心病,恐怕………………”
“臣无能。”
“不怪你,她,不是你,也不是我可以把握的。”闻人天问依稀想起那张无法让人忘却的笑容,心中一痛,强笑道,“现在,最麻烦的就是父皇的病了,没有了神仙酒,恐怕他熬不了几天了……”
九娘,你这是为何啊?抢走父皇的救命之物,是逼我与你为敌吗?难道对你来说,感情真的一点点都不重要?九皇叔为你毁了容貌,我为了你甘愿…………难道还不够?
看着一旁坐着的闻人莫风,”九皇叔,你有什么良策吗?”
沉默了一会儿,闻人莫风下定决心说道,
“有一事,她临走时说……她……要去‘天国’!”
“什么?”闻人天问几乎是站着从椅子上跳出来,目不转睛的屏息,
“不可能,没有人能去那里,没有!!所有去的人都回不来的!她会没命的!”
“臣,知道。”闻人莫风闭上眼,不愿去想。
“来人!准备一下,我要去圣地!!快!”
闻人天问毫不犹豫急速下令,隐隐一束火光从眸中窜出。
“太子!请三思!”
闻人莫风也从座位上猛的站起来,注视着他,慎重道。
闻人天问充耳不闻的冲出大殿,只留下一句,
“九皇叔,我只问你一句,你真的舍得永远不见她吗?”
呆呆的立在那里,良久…………
他又从怀中拿出那对耳坠子,低语,
“我怎么可能舍得?她带走的,是我的生命啊…………”
圣地,“虹”之境
这里是一片火光冲天的平原,平原正中间是一道直冲云霄的火柱,可奇怪的事,这道火柱居然是中空的,当中正好留了大约三个人站的位置,仿佛在等待着未知的人。
女娲大陆的传说中,这块大陆上所有人的祖先都来自这道火柱上方,一个名叫“九州”的地方。远古大战的时候,其中有一支族人不小心得到了一块至宝,为了躲避心存不轨的人,便靠着圣物的力量穿过火柱,到了这块大陆上,从此定居于此。
虽然是传说,可千年来无数朝圣者来到此处,希望可以回到祖先们的故乡,可是只要接近火柱,通通被烈火化为灰烬,尸骨无寸。无奈,五百年前的帝君只得将此处立为禁地,外人不得出入。
而此刻,古怪的事终于发生了,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好奇的站在火柱的正中央,周围的火苗在她身边欢快的跳跃的,就像迎接自己的主人一般,
“没想到,千年来,你们居然还记得这点血脉,也难为你们了,今日,又要烦劳你们送我回去了,老是这么来回,我也感到很疲倦呀!不过……想来你们也是明了的,这就是那所谓的血脉中的流浪天性吧,呵呵,走吧!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如‘他’说的那么精彩呢?真的很期待呀!”
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进去的,在守卫诧异而惊惧的眼光中,四周的火苗开始飞快的转动,渐渐由红色转为蓝色,黑色,最后最后成了近乎透明的白色。
“火!我不许你走!”
匆匆赶来的闻人天问径直想要冲进去把她拉出来,多亏身后的大祭祀拉住他。
“唔,我最讨厌别人叫我这个名字呢,尊贵的皇太子殿下,你应该很清楚吧?”她凝视着闻人天问微微笑着,又看了看在跟他身后闻人莫风和大祭祀,“不过我马上就要走了,就原谅你这次吧!”
一边说着,一边将腰际的小酒壶就着喝了口,这才心满意足道,
“恩,这神仙酒果然滋味不错,不枉我前前后后拿了这么多过来,殿下,此去路途遥远,你就不用专门来送了,我会不好意思的哦!”
“你,如此对我,我决不饶你!”闻人天问狂叫道。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最好不要爱上我,如果爱了,就要承担后果,天下之大,前途漫漫,我又怎会为一个男子停留?”
扬起灿烂的笑容,好似她的身体已经随着心到了遥远的故土,浑然不解自己已经令面前的人崩溃了。
似乎从见到她的第一面开始,她就是如此笑的,那时,自己只觉得天底下最美丽的笑容莫过于此,可事到如今,我才明白,这笑原来是这般绝情。我当初是不是疯了?是的,我一定是疯了,只有疯子才会爱上眼前这个女人啊!你无情!莫怪我无义!
“你,既然决意要走!好!那你就永远不要回来!记住!我以皇之血脉起誓!永远不准你再踏入禾代王朝的国土!否则,必已举国之力灭之!”
闻人天问眼中的火光伴随他的誓言冲出天际,碧天霞光,誓约即成。
九娘脸上的笑意并未因着恐怖的誓言而淡去,相反,更多了一味坦然。火柱随着火柱中白色火苗的腾空而起,她也被一阵极光送入上方的岩浆中,转眼,便被吞没了。而火柱也因为完成使命一般,黯淡下来,恢复成以往的红色火焰。
至始至终,闻人莫风都未发出只字片语。
禾历1204年春,在位107年的烟帝驾崩。亥帝即位,是为禾代王朝第十三代国君,举国欢庆,百姓载歌载舞,祝贺新皇。
后宫一角。
“终于死了,真不容易呀?”
“做皇帝做到他那个水平,也挺不容易的了,听说新帝一登位就开始改革了呢!以后我们一定会更强大的。”
“不是说要举行国丧吗?为什么百姓都在跳舞呢?”
“这个…………葬礼也会有歌舞的嘛,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那个……对,是风俗!”
“哦,好奇怪的风俗啊?不过有点像我们那边死了人也是要请唱戏班的,看来差不多哦!”
“是啊!你听,烟火呢?去看看吧!”
“好呀…………”
声音渐渐远去,隐约听到,
“唱戏班?那是什么东西?吃的吗?……………………”
禾历1204年春末,九皇叔闻人莫风放弃皇姓,更名莫风,继任大祭祀,进驻神殿。新的时代——降临了。
小道。
一个红衣女子慢慢的朝前走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微风从她身边吹过,却好象在替她伴奏一般。时不时的,她会就着一个小葫芦喝上一口,如此不庄重的行为却不会让人厌恶,只觉率性。此刻,只要任何人在她身边走过,都会感到无与伦比的轻松,仿佛尘世间的重担在一瞬间已全部放下了。
这样也好,不是吗?往事如烟,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或许,前面有更新奇的东西在等待着自己呢,她坚定的走着。
骤然,她嗅了嗅鼻子,身上轻松的气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喜悦和兴奋。几乎只跑了两步路,就停在一里外的酒铺前,微笑着,
“老板,你们有多少酒?”
平凡的酒铺老板哪里见过如此动人的微笑,半天后,才结结巴巴的,
“四、四十斤。”
“全要了!”
“全、全要了,姑娘,你、你拿的走吗?”老板的结巴似乎更加严重了。
“放心!没问题!”
“哦,那、那请您先付下银子好吗?”
“银子?那有什么用?………… ”
………………
………………
“没有银子就不能买酒?…………这样啊…………”
恩恩哦哦………………
微笑,继续微笑。
“这样吧,老板,小女子身无分文,可否让我打劫一下你的酒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