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秘史之错情》钻石星辰

5、第四章

　　梵清本是打算跟行衍开个玩笑，但没想到眼前的人这么不禁逗。被金色的竖瞳死死的锁住，更是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凶猛的动物盯住的猎物一样，僵硬的无法动弹。

　　“我、我瞎说的。”梵清努力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无力的做着解释。

　　行衍闭上眼睛，努力收敛自己的怒气，开口赶人，“走。”

　　“对不起啊。”
　　梵清道了歉却依旧没打算离开，两句玩笑话能让行衍这么生气，随便一想都知道肯定是行衍顾忌到了梵宙，而自己本来的打算是来安慰眼前的人，现在张口不出五句话就做了火上浇油的事情，如果今天轻轻松松的就这么走了，自己内疚不说，行衍以后也肯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了。

　　但是留在这不走这件事情，也让梵清佩服自己的勇气，刚才那一瞬间还以为行衍要生撕了自己，结果人家一敛杀气，自己又像块牛皮糖一样的黏上去了。
　　“为了表达我诚挚的歉意，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啊？”

　　“不去。”行衍回答的毫不犹豫，但是仿佛相信了梵清真的是无心的玩笑，杀意倒是完全的淡去了。

　　“走啦走啦。”梵清感觉到行衍气势的变化，更是得寸进尺，大大咧咧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作势要揽住行衍的肩膀。

　　只可惜手才刚伸过去，就被行衍抬手扣住手腕，顺势一扭，梵清顺着这势差点感觉自己差点扭成麻花，顿时连声呼痛。

　　好在行衍也并没有打算真的为难他，马上就放开了手，又后退了一步。

　　梵清赶紧甩了甩胳膊，眼睛一转又心生一计，蹲在地上，继续哀嚎，“疼死了，疼死了，你怎么赔我？”

　　对于梵清这种干嚎不掉泪的行为，行衍顿时感觉头大如斗，天庭所有的人从来对自己都是避之不及，梵清这号人物对行衍来说简直是万年不遇的奇葩，赶不走，偏偏还打不得。自己刚刚那一下根本就不可能真的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摆明了就是要敲自己一笔。偏偏自己还真想不出来应该怎么办，自己最常相处的人只有梵宙和赤骍，然而对待他们二人的方式显然对眼前正在耍赖的人不会有半点效果。

　　不过有一件事行衍是想清楚了，今天不随了梵清的意，这事就没法善了了，值得无奈的开口，“随你吧。”

　　“早想清楚不就得了，”目的达到，梵清心里得意的比了个胜利的姿势，但脸上还是装出一副疼得不行，期期艾艾的表情，“那走吧。”

　　倒是没忘了装你手疼！
　　行衍都不知道自己该对被梵清这种无赖的行为做什么反应了，想起梵宙那句梵清跟我完全不同，心下觉得实在是再对不过了。虽然想到那时的场景心里又有些不虞，但是被梵清一闹倒是感觉也冲散不少。

　　“等等，你不能就这样出去，”梵清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行衍问到，“你能不能改变自己的样子？”
　　梵清的计划是拖着行衍去凡间的酒馆一醉解千愁来的，不过别的不论，光是行衍金色的竖瞳和藏青色的长发在凡间就显得实在是格格不入了一点。
　　“就是把发色和眼睛都变成我这样的，能么？”

　　行衍点头表示可以，闭上眼睛抬手慢慢的一捋头发，手指触及的地方瞬间变成了墨色。梵清看的啧啧称奇，下一秒正好对上了行衍变成墨色的眼睛。

　　没想到只是改变了眼睛和发色，整个人就显得如此不同。
　　虽然表情和眼神都没有变化，但不知道为什么，像常人一样的黑色的眸子比行衍本身的那对金色的竖瞳少了一份凌冽，多了一份温柔。而墨色的长发也仿佛让行衍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如果表情和眼神行衍也肯换一换的话，估计谁也认不出这还是那位让人闻风丧胆的天庭魔将。

　　饶是这样梵清也已经觉得很满意了，于是一路拽着行衍出了天庭。

　　行衍去凡间的次数其实并不少，但每次都是为了任务，并不会让凡人看到自己，自然也不会走正常凡间与天庭的通道，说起来这居然还是来了天庭第一次走正常的通道。

　　长长的一条街两边居然充满了小商小贩，上至天庭的桌椅摆设，下至人间衣装用度，当真是包罗万象，无奇不有。

　　梵清轻车熟路的买了一件象牙白色的长衫又配了一条同色的发带让行衍穿戴上，行衍倒是也二话不说的配合，任由梵清折腾，顿时天庭的第一魔将摇身一变，成了人间的翩翩公子。

　　这下终于算是收拾妥当了，梵清在最后的关卡处把天庭的仙币换成人间的银两，带着行衍寻了一家人最多的酒馆。

　　做的就是不醉不归的打算，加之梵清对自己的酒量还是颇为自信，直接就让酒家上了度数最高的千日醉，贼兮兮的冲行衍笑了一下，“爷们儿就不用杯了，咱们用坛喝吧。”

　　酒能醉人这个道理行衍还是懂的，现下天庭赤骍不在，自己自然不能陪着梵清一起疯。不过如果拒绝，之前血淋淋的教训已经非常简单粗暴的让自己明白，不满足眼前这个人，他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于是果断的抄起一坛开了泥封，仰头就灌。片刻之后，坛口向下向梵清示意了一下，居然是一滴不剩。

　　行衍的豪迈直接把梵清震的目瞪口呆，既然对方如此，自己也不好推诿，暗暗叫一声苦，有样学样也干了一坛。

　　只可惜梵清刚刚放下酒坛子，就看到对面的人居然又干了一坛，脸上好像还隐隐的带了一份嘲讽的笑意，不由得心中较劲又追了一坛。

　　瞬间场面就变成了两人无声的拼酒。不知道接二连三的灌了多少坛，梵清觉得自己开始有点两眼发直，连忙摁住行衍又要开泥封的手，求饶道，“大哥你赢了，让我歇会儿。”

　　只可惜梵清看到的是行衍的豪迈，却不知对方根本一滴未喝。行衍的能力就是控制冰与水，在仰头灌酒的一瞬间，其实就用魔力将坛中的佳酿缩成一个小小的水球收进了袖子里。想到今日梵清强行逼自己穿了这带袖子的长衫，居然还给自己行了方便，本是自嘲的扬了下嘴角，没想到梵清居然跟玩命一样的开始跟自己拼酒。
　　开始倒也罢了，到后面看到对面的人虽然只是两颊有点微微的发红，但是眼神都已经飘忽的不知道在看哪了，不由得有些担心，好在对方还知道认输，行衍也借坡下驴，停下了动作。

　　梵清觉得自己的意识倒是还清楚，不过身体却越来越不受控制，敲敲桌子对行衍道，“别喝了，咱俩聊聊吧。”

　　“雷光为了那个人连神都不愿意做了，甘愿去鬼界跟那人做对鬼鸳鸯，一定会吃不少苦吧。”梵清顿了顿，慢慢的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表达的意思还够不够清楚，“毕竟天庭的第一神将，想不被人认出来都难。”

　　“他不会在乎的。”行衍用笃定的语气应了一句。

　　“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你也不会在乎对不对？”
　　“你在天庭不也就是过得这样的日子吗？明明是上古魔兽，却要跟天庭的人混在一起受大家排挤。雷光在鬼界，不过也就是这样的日子吧。”
　　梵清用左手在桌子上撑住下巴，用迷蒙的眼睛盯着行衍，“就算过这样的日子，也觉得只要能跟那个人在一起就很快乐是吗？”

　　对于雷光会怎么想，行衍倒是真的没有在意过，不过看到自己不接茬梵清就没有继续的意思，只得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应该吧。”

　　“就算被这样对待也不会怨他吗？”

　　看着对面梵清变得有些凄惶的表情，行衍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明白对方说话的逻辑，只能顺着接一句，“不会。”

　　“你对哥哥还真是一往情深啊。”梵清觉得自己的手已经都要托不住自己的头了，干脆侧脸趴在了桌子上，“但是心里很难过吧？”

　　原来刚刚不是在问雷光的想法而是真正的在问自己，然而这样，自己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难过，其实并不恰当。真正的感觉，应该叫做愧疚和自责。
　　从被梵宙发现到带到天庭的最开始的那一刻，自己就被他当做珈蓝来对待。然而对于梵宙的感情，也许是因为始终没有恢复属于珈蓝的记忆，自己始终无法作出回应。所以，能做的只有像珈蓝一样，保护着梵宙，也守着整个天庭。

　　但是梵宙需要的并不是这些，他想要的一直都是珈蓝而已。太多次的失望，让梵宙觉得不堪负重，最终把对珈蓝的感情从他的身体剥离了出来。自那以后，他对行衍也冷淡了下来，可是就算这样，明明被剥离的感情也偶尔会仿佛只是被压抑在心底一样，突然地喷发出来。

　　就像是今天一样，也许是雷光的选择，也许是自己的承诺，让梵宙对珈蓝的思念再次爆发了吧。

　　不过这些话，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告诉梵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