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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年啊。。。。。。”多年之後,大明兴平帝陛下面对同样垂垂老矣的钦天监感叹,屋里点着的安息香袅袅过帷幔,在空气里弥漫开来,皇帝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陛下又想过去的事儿啦。”钦天监是泰兴三十三年的进士,一晃几十年过去,少年才子早成了白发老翁,如今时常陪着皇帝说古,最好回忆个往昔峥嵘岁月。
“陛下登基也有四十年了,臣更是老喽。”
“可不是,如今朕孙子都老大了,不服老不行啊。”
老头儿一乐:“臣家中最小那个孙子顽皮的紧,前些天才叫他爹暴打一顿,直打得抱头鼠窜,如今躲在臣老妻屋里不敢出来啦。”
皇帝也乐了:“太子小时候也顽皮,不像朕,从小给规矩管怕了,到遇上太傅才略松快些儿。”
“朕这几年常想起太傅和镇国将军。”皇帝叹了口气。“能得他二位教导数年,是朕之福。”
钦天监站了一辈子朝,个中故事自然明了。
说起长平侯陆云川和镇国将军白令扬,当年真称得上帝都双璧,只是二人过世的早,如今也不常提起了,往前数五十年,二人都是当时闻名的俊杰。
那一年皇帝姬谦明还是个刚开衙建府的皇子,先帝虽然宠爱这个儿子,却十分不放心,生怕居心叵测的皇後给这没娘孩子穿小鞋。自己这个小气老婆已经整死了四个庶子了,仅剩的这个,皇帝还不想贡献给皇陵。于是指派了当朝最年轻有为的两位大臣辅佐儿子,就这样,未来伟大的兴平皇帝遭遇了对他的人生影响最大的两个人。
忐忑不安的姬谦明上门拜访白令扬时,靖安将军恰好不在家。
接待的老管家支吾了半天,在姬谦明频临爆发之际终於透露了一条小道消息:白令扬的马经常被人发现在陆云川家後门那棵歪脖子树上拴著,闻讯而去的姬谦明站在气势如虹的後门前发了半天呆。
要说满朝文武的府邸豪华的不少,能把偏角小门修的比正门还气派的就寥寥无几,能在金灿灿的牌匾上专门写著白令扬与狗不得入内的,大明朝大概只有长平侯一家了。
“五皇子啊,您请进,我家侯爷早就知道您要来,一早就在後院等著那。”五皇子殿下怀疑的瞪著眼前一脸小二样的家夥,这人真的是将军家的仆人?为什麽他看我的表情活像黄鼠狼看见了小鸡?满腹疑惑的姬谦明在书童东风的同情目光中一身鸡皮疙瘩的穿过侯府弯曲的回廊,来到后花园。
从某种角度来说,长平侯府的后花园比当朝首相穆大人家的更加欣欣向荣,葡萄架上爬满了丝瓜藤,绿油油的菠菜叶子把花圃霸占了一半,墙头上爬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葫芦,帝都的夕阳下,黄灿灿的油菜花迎风招展……
一片姹紫嫣红中突兀的立着一袭白衣,长平侯正对著某个横尸在地的黑衣人公然践踏,见有人进来,陆云川只略转了下脸,又继续用力踩,嘴里骂个不停。
“你这杀千刀的流氓,天天不上朝,叫你别整天搓麻将不听是吧?我@#¥%……”天启第一名将提著长袍下摆对地上的人一顿狠踩,毫无形象可言。号称智将的上将军更加不要脸的在菜田里翻滚着躲避对方的袭击,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不知者不怪,我又不是神仙,怎麽会知道陛下突然问起帝都防务啊……”。
“还狡辩!不去上朝跑到太师府上打牌?你很闲吗?!”
“非也,麻将者暗合兵法,牌桌犹如两军对垒……”
噗!上将军的话被突然踏在嘴边的靴子打断了,他颇为可惜的看著惨遭殃及的油菜,爬起身拍拍衣服坐回石凳上。
对视许久,两人终於想起了在场的第三人。
“殿下大驾光临,失迎失迎。”白令扬脸上明显没有愧疚之情的敷衍著,陆侯爷总算赏脸给姬谦明找了个座位,三人面对石桌上横七竖八的酒壶气氛诡异的沈默半响。
“既然陛下命我等辅助殿下,还请殿下坦诚相待。”白将军神秘兮兮的凑近姬谦明,豪爽的搂住了对方的肩膀,“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又云天子与民同乐……”。
无视陆云川乌云罩顶的脸色,天启禁卫军统领、靖安将军一脸忠君爱国的表情:“我们去喝花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