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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惊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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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白,你觉得忍者都是为了什么而活下去呢?”
高耸的悬崖边上,两个人席地而坐掏出卷轴通灵出一捧饭团来。天白眨了眨眼睛,回答道:“想要活下去这个想法,应该算是生物的本能吧。而意义什么的……不应该是一边活着一边寻找的吗?”
“那么忍者都是为什么而死呢?”
“……不知道啊,不过圆满的死法,一定是没有遗憾地离开,重要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吧。”
眺望前方,层叠云海之下的森林影影绰绰郁郁葱葱。
最终,二人还是没有在大蛇丸的地界里过多停留。对于如今的佐助而言,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已然成为了一个令人软弱的特质,是需要摒弃斩断,彻底割舍的存在。这样中二的想法小奏在感受到之后并没有过多的干涉或者说是改变,就和鼬当年认知的一样,无论是爱和仇恨,都会让人变得坚强。
想要毁灭,想要保护。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都会予以人们力量。
你还需要仇恨来让自己站起来吗?
小奏吞下最后一口夹有鱼籽的饭团,在心底里给了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一开始就不是因为仇恨……
“奏,你还记得有田那家伙吗?”
突然,天白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有田辉一对于二人来说都算是人生中最初的队友,承载着为时不常的一段愉快的年少时光。这么一个积极,乐观,勤勉又努力的人,最后却是落得尸首难寻,死于非命的下场,不得不说世事难料。
“我记得啊。”有风吹过耳畔,就像是数年之前性格温和的少年的低语。“那家伙,本来能够成为一名好老师的。”
是了,有田辉一是一直都很想成为一名忍者学校的教师的。而性格善良又有耐心的他也是相当的适合这样一份工作,母亲和年幼的妹妹都能得到庇护,一家人喜气安稳又稀松平常。
但是对于忍者而言,这又是多奢侈的幸福呢?
“我说奏,你应该不会有一天,想要秽土转生有田桑吧?”天白正晴突然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看向小奏。“如果做出这种事情,就算是好脾气如有田君那样的人,也一定会大发脾气的吧。”小奏笑了笑,否认了这个答复。
“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如果这个时候还因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去麻烦有田君的话,就算是那家伙也一定会瞧不起我的啊。所以,一定不会的。”
“只是他的愿望没办法实现了呢。”天白也觉得有些遗憾地说道:“他可以是个好老师。”
“……”一时半会儿都没有人说话默默赶路,直到小奏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住了脚步。
“最近真是经常说‘好久不见’的时候呢。”良久,两个人在林地间一个沉默的剪影处站定。“好久不见了,兄长大人。”
其实两人的情报交流几乎是没有怎么间断的,但是在小奏回执情报的时候却时常是要隐去名字,尽管以鼬的聪明不难猜出来回信的是谁。而自从两年前在木叶的短暂见面,在这两年见里鼬在忍界简直就是彻底的销声匿迹了。
“鼬哥,我来找你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小奏低声说道,语调平平:“您是确定要在未来赴死了是吗?”
“嗯。”鼬在说出肯定的答案之后,甚至还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其实有些事情无关乎写轮眼的副作用,传说中宇智波斑当年已经瞎了的时候也没有鼬现在副作用这么大,而旗木卡卡西其实使用万花筒写轮眼执行危险任务的经历也不是没有过,拥有着双眼确实是对视力会产生不可逆的影响,但是并没有到摧毁身体机能的地步。
“没猜错的话……是肺痨?”
“嗯。”鼬再一次默认。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身后沉默不做声的天白突然开了口:“如果是身体的原因的话,我想……”
“没有办法的哦。”小奏在天白出声之前就加以阻止:“就算你一遍一遍的把身体的伤害转移到自己的身上,疾病还是会继续地如同滚雪球一样损害鼬身体的机能。而且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就算没有这样的疾病,鼬他早就准备为了自己的大义和亲情,割舍自己的生命。而曾经自己想要阻止,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一定能够做些什么不一样的事情,面对如此坚决乃至悲悯的鼬,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什么都做不到。
“那双眼睛那么重要吗?”乃至一定要手足相残,一定要用最后的生命去成全。
“不那么重要。”鼬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看上去就像是个很可靠的兄长——而他一直也是这样的:“只是我能给佐助的只有这个了。”
小奏的表情最后还是没有绷住,她皱了皱眉,有些泄气地踱步走来走去:“如果你硬要这样的话……可能之后还要来麻烦你,真是抱歉呢。”说着窜上前,写轮眼飞速旋转破开一开始就为了隐蔽而四处布下的幻术,长刀斜斜的对准前方,削下鼬前额的一缕头发。
“连躲开都懒得躲。”小奏撇嘴。
“你又没有杀气,为什么要躲?”鼬微笑如常。
这般对话,简直是风水轮流转——甚至鼬已经走了,小奏还有点站在原地缓不过来的感觉。这个世界太过悲伤而你们太过善良之类的话,对于忍者而言已经成为了笑谈,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人,谁心里能没有那么一两段说不过去的过往。只是鼬真的要去死了这个事实,让小奏即使是习惯了各种挫折还是有些备受打击。
你这家伙,当我这些年的努力都是在搞笑吗。
前额削去的那一缕头发被小奏妥善地封印进了忍具卷轴的最里面,而在幻术解开的那一瞬小奏用写轮眼的催眠功能向鼬的意识中投射了一句话。
“三代目临死前,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所以我知道你这些妄图擅自带入坟墓里的秘密,所以背负着这些沉重往事的从来都不是你一个人。小奏没有回头,而回头的天白疑惑地看到暗杀手册上面无表情的宇智波鼬惊天地泣鬼神地表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就像保密等级分为秘密机密和绝密,破译暗号和解密暗码在忍者的世界里也是层层递进的——将一股脑获取的消息情报,分段输送给不同的人。而三代目在去世之前让小奏去取的,就是那么一个卷轴。在暗部工作过的小奏自然是知道这是一份密码文件,但是在没有正确的解密方式和相应手段的时候,并没有办法看到个中辛秘。尽管写轮眼也许可以,或者说更进一步地修炼写轮眼勘破幻术的能力的话也许可以强行的破开封印,但是小奏并没有那么做。
而是逐渐忍耐着,从暗部到根部,一年又一年,滚雪球一般地在某一天里,获悉了另一套完全不同的解密体系。
有的时候小奏会去回想,当年那个自己尚且年幼的时刻,木叶的决策层围坐一堂,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而三代目,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将这个漫长又冰冷的故事一字一字隽成一封长书,用密文封缄与卷轴之中。而最后,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将这份卷轴交予自己。
这个年迈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后选择了真相和希望。这个世界不该如此,而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我们也理所当然的应该有些改变。
大概刚才那句话,大概刚才那短短数十分钟的见面,就是人生中与宇智波鼬这个人的诀别了。
鼬选择了自己的死法,而宇智波奏要用什么样的形式来决定自己的终焉呢?
“突然有点羡慕有田君啊。”天白走过来拍拍小奏的肩膀:“死掉的家伙真是狡猾,就不用去考虑这么多的麻烦事了。”
“如果可以的话,当老师是不是真的很不错呢……毕竟那是有田君的梦想啊。”细瘦的胳膊扬起,天白伸了个懒腰:“我突然觉得,之前一直很困扰的忍术,有了些新的突破。小奏你帮我看看?”
江城五月落梅花,白鸟成行忽惊起。鹞子翻身一般凌空掠起的身影,在透明空气中展开宽大的白翼。小奏站在地面上仰望,啊天白你飞得还真是高啊。
星忍村曾经一度使用陨石辐射之类的能力变态地增加查克拉量,然后大量释放形成各种形态的拟态忍术,实际上并无查克拉的性质变化。而这样的查克拉本来也是没什么攻击性的,却因为精妙的操控有了杀伤力。而除了星隐,很少有能够仅凭着查克拉的具象化就能够在天空中飞行的忍者。鸣人的查克拉存储量大概认真学有可能能学会,但是小奏强烈怀疑他的脑细胞支持不支持空气动力学方面的各种计算和查克拉的稳定输出之类的问题。
这要是一下子摔残了……啧啧。
“从来没有哪一次这么成功呢。”
“……你一直实验的这么勤快一定是因为自己摔不死。”小奏嘴巴上恶意地诅咒着,却挂着笑。“真是恭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