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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二章 璨然芳华,杨柳初时[2] ...

  •   天色渐渐沉了下去,二月的东都到了日落的时分也清冷了起来。
      郁寰啃着另一串糖葫芦看着眉头深锁的容子寂:“怎么了你?这一路都不说话。”
      “我就是觉着有些奇怪。”
      郁寰无所谓地搭到:“奇怪什么?”
      “你觉不觉得太巧合了点?”容子寂眯起眼回想着些什么,“昨日我们把房间让给了昆仑派这二人,今日便有一群奇怪的人来客栈找他们,午后又逢见他两,既是急着赶路为何不早早离去,还有管这等闲事的心思?”
      “是缘分也说不定。”郁寰听罢咧嘴一笑,然后叼下一颗大山楂,“世事如棋,人海茫茫,能一而再再而三相见便该珍惜这缘分了。”郁寰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也锁住眉头,“哎呀,糟了,忘了提醒他二人有人想要找他们麻烦。”
      “你该先考虑考虑他们给你吃了什么?”容子寂无奈摇头。
      “那倒无妨。也罢了,若是真有缘定会再见,那时再商议此事也不迟。”郁寰慢慢舒缓开,又恢复了轻描淡写的语气,“若是无缘,那就是他们处心积虑,如此更不怕不会重逢。”
      “无论重逢与否明天都必须要离开东都,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郁寰神色稍微严肃一些:“我知道。”
      容子寂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垂下的糖葫芦:“你呀,也就和你爹有关的事情才能正经起来?”
      “啊哈?我一直很正经啊。”郁寰眸子一闪,又扬起糖葫芦嚼起来,“唉子寂,你说隋炀帝也不是百无一用啊,至少开了条大运河,若是坐船下江南道,便方便了好多啊。”
      容子寂对着天,不搭理她的话。
      郁寰悦然笑了起来,甜甜叫了声:“容大哥。”
      容子寂斜眼看着她,一副没什么好事的语气问:“干什么?”
      “又没了。”郁寰晃了晃手上的空竹签,璨然一笑便跑了开。

      与郁寰相仿对此颇为上心的还有个人便是祈正天。
      作了归一宫的宫主却远远不代表就此高枕无虞,上邪剑谱遗落一日就足以让他惶恐忧虑一日,更不要提一心想着复仇的郁寰还辗转在外不知所踪。
      祈正天虽是老谋深算,可毕竟作了亏心事,玩了好些手段,纵是如今大权在握,终究还是难堵悠悠之口。郁老帮主在世之时一心打理归一宫,只欲使其完全脱离邪气,好将这些正当的营生发扬光大,如此一来算是威望颇高,即便身死落得身败名裂,也还是有些誓死追随的忠心之徒。这样更是愁煞了祈正天,加上武林大会迫在眉睫,免不得背地里操弄起一套。
      这一操弄不要紧,江湖之中有人看在眼中却再也闲不住了。
      那就是昭门之人。
      昭者,日明也。《诗经》中也有云,倬彼云汉,昭回于天。
      本是个褒义之词,听去的确极似什么名门正派的名讳,只是做的勾当恰恰与之相反。昭门纵横江湖好些时候,初时由曾经的武林盟主孟伐创立,那会儿武林大会还没举行过几个年头,孟伐为了夺此宝位也背上好些人命与恩怨,当时虽是对其褒贬不一,但也算得上名声大噪一呼百应。只可惜了独孤求败的孟伐后来却为修炼绝世神功纯阳内息走火入魔,为武林不容,后成立了昭门,起此名字掩耳盗铃,广夺天下武学,修炼功夫阴毒诡异,且无法治约定教众,一时为为祸武林。后世的昭门变本加厉,又在改朝换代的乱世之中勾结朝廷重臣,无恶不作,只是依旧打着勤练武学的声名拒以邪魔歪道自居。
      江湖到底也不是个吃素的地方,各个门派对昭门的勾当心知肚明,防范有加,再者如今与朝廷息息相关背景宏大的天权派插手江湖争端与武林大会,一来二去昭门之人再无在新朝建立之后坐上武林盟主之位。
      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且说的是,正是这样一个虽地位雄厚却败絮其中的武林邪教,和满腹算计的祈正天不谋而合搅在了一起。
      郁寰自是不知的,若是眼睁睁看着父亲的一世功业被祈正天如此糟蹋败坏,怕是再说不出那些云淡风轻的话来。

      此时在洛阳城郊的昭门总坛内也是一番好生热闹的景象。
      宽阔奢华的厅堂之内只有一名年近而立的高大男子威立于殿前,虽没有柳西辞的仙风道骨,也不及岑惹尘的洒脱俊逸,却别有一种威严气魄,给人一种难近三尺之内的狂放桀骜之感。
      此人便是如今的昭门门主胥隐衡。
      “冷家那老东西救活了没?”
      “回门主的话,那老东西这次是铁了心求死,用遍了灵汤妙药都不见起色。”
      “废物。”
      答话的属下吓得即刻跪倒在地,不住地颤栗着:“门主饶命,门主饶命。”
      胥隐衡依旧背对着大殿下面跪着的人,也不多说一句,只是右手一震,下面的人看见立刻想再求饶几句。不待其开口,便已怒睁着双眼就此与世长辞。
      胥隐衡右手回转,背于身后,如同方才什么也未尝发生过。须臾转过身,华服一掀,侧身端坐于宝座之上。
      不消一会儿,殿外便又进来一个男子带着几个打扮普通的喽啰,为首的男子轻点头示意,几人便立刻上前抬走了地上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尸体离了殿中。
      男子这才上前行礼:“见过门主。”
      “查的如何?”
      “回门主,据买的情报来看冷家一共十七口人加奴仆二十九人一共四十六口,但那日尸体只四十二具,除了带回来的冷家家主和不在府中的两名仆人,还差一人。”男子一直低着头也不看胥隐衡,只一味禀报着,“属下又彻查一番,冷家十七口除家主和大小姐其他人尸首俱在,想必,是那大小姐还尚在人世。”
      “好大一条漏网之鱼啊。”胥隐衡挑起唇角一丝冷笑,“也好,若是冷家当真死绝,这纯阳内息怕要就此失传了。”
      下面的男子依旧恭敬拱手禀告着:“据属下所探查,江湖中一直认为纯阳内息全本百年间都由江南冷家所持。若是当真,那如今恐怕残本已被冷家的大小姐带走了。”
      “无妨。”胥隐衡懒散地侧倚下来,面上笑意不减,“她一介女流,能折腾出什么。”
      男子仍旧几分担忧:“属下只是惶恐这丫头诡计多端,我们埋伏如此,竟然还是让她脱逃。”
      胥隐衡傲然道:“杨护法,此事便交由你,你该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了。”
      男子又是一次拱手行礼,回答地短促洪亮:“是,属下定不负门主所望。”
      “且不论此事。”胥隐衡面上露出一丝和缓的善意,“你此趟也辛苦了,回来之后去看过裴婵了么?”
      “回门主,属下从江南回来之后就立刻前来禀告门主,未见过他人。”
      胥隐衡勾唇一笑,竟是露出几分人情味:“去看看她吧,你每次远门都急坏了裴婵,她待你也可谓情深意重了。”
      男子这才抬头看了眼胥隐衡的脸色,继而又埋下头去,恭敬道:“属下多谢门主照拂裴婵。”
      “帮本尊办好事便是最大的感谢。”胥隐衡昂首轻挑眉,满着桀骜不羁的疏狂,“待我拿到纯阳内息全本,便收裴婵为义妹,本尊亲自为你二人主持婚事,以后你便是本尊妹夫,在这昭门之中就是真正地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了。”
      男子猛地愣住,旋即回过神受宠若惊地跪下:“属下谢过门主。”

      另一边仍在东都城的师兄弟二人,处境却不见得那么乐观。
      “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在东都了?”柳西辞听完岑惹尘的话也颇为苦恼。
      “嗯。”岑惹尘把佩剑放至桌上,“我去客栈找空厢房,听着两个人提到说,他们在西邻客栈的时候,有个姑娘出头骗走了他们。我只怕那伙人干脆抢先一步上了嵩山。”
      璨郡主用手支着脑袋望着商量对策的二人,脆声道:“我虽不懂你们的事,可是这里离嵩山有将近一百五十里地,现在起程得话,不用到明日早上也许就能赶到。”
      “不妥。”柳西辞果断否了璨郡主的话,“郡主今日奔走劳累,惊魂未定,总归该好好休息一宿。怎可与我二人连夜赶路。”
      “你既已答应带上我,那无论艰难险阻,我都赖定了你。”璨郡主贝齿轻扣着下唇,一副委屈模样,“你二人可以赶夜路,我又有何不可。”
      柳西辞凝眉思索了片刻道:“还是不行,就算我二人精力充沛,准备良多,恐怕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一夜无眠。如此即便明日上了嵩山,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璨郡主听闻微抿起唇嘟囔道:“我不懂要不要上嵩山,只一条不丢下我就好。”
      岑惹尘拍着柳西辞的右肩一声嗤笑:“西辞,人家这是要跟定你了啊。”
      “这种时候还开如此玩笑。”柳西辞锁眉轻斥,继而原本执剑的手支住上额,“今晚先找客栈住定,无论什么事都明日一早再议。且委屈郡主住这寻常地方了。”
      “没关系没关系。”郡主璨然一笑,一双桃花眼弯成好看的月牙儿,挂在一张白皙玲珑的鹅蛋脸上,“我什么都不介意的,住哪儿都比王府好。”
      几人正商量着,门外匆匆进来一人,拿着封书信道:“可找着您了柳公子,小的是昨儿您住的客栈那儿的小二,有人给您送了封书信,托小的一定寻到您。”
      岑惹尘立刻凑了上去:“是师父送来的,写了什么?”
      柳西辞道了谢,拆开之后一目十行看了起来,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岑惹尘拿过书信,粗一略读,不禁脱口而出:“如此真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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