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三、初步了解 ...
-
佐伯不过是小感冒,很快就好了,不二便催他早点回家。尽管他看出佐伯与迹部互有好感,也希望能为他们提供良好的发展机会。但面对手冢,他依旧觉得不自在,那双沉默的眼睛,像是看透了什么,却又什么也不说,让不二觉得有点压迫感。
他不否认,手冢的确是个十分有个人魅力的人,他博学,勤勉,说话一针见血,但不二始终觉得这个人太冷酷,离尘世太远。私下里,他曾对佐伯说:这个如果不是故作姿态,便是太高傲了。
即使有爵位,家世也不错,也用不着摆那个脸嘛。难道与他做生意的人全都欠他的钱,所以,他才总是紧锁眉头?不二有时会恶作剧地想。
也许,在那时,从本质上讲,不二周助与手冢国光的个性还相差太远。不二乐观、随和、做事淡泊;手冢刻板、认真、不善交往。
不二由美子带着几个弟弟来接老大、老二回家的时候,迹部与佐伯状似不经意又依依不舍的话别。迹部站在大门前的长廊上,指着拐角说:“你看,本少爷已经请人把那边建成葡萄园,本想让你看看第一棵葡萄种下的样子,这样第一瓶酒酿出来时,当你喝的时候会特别有意义。”
佐伯看过去,微微笑出来:“即使我没有看到,在喝到的时候,我也会去猜想你种它时的样子。”
不二听着他们别的深意却总不点明的慢慢长话,不由在心中翻白眼,心道早知道这样,写信给姐姐的时候,应该请她捎带上英二。转过头去,却见忍足慢慢走向岳人,他忍不住轻轻叹气。
一旁的手冢此时收回看向远山的目光,淡淡地打量着他,低声说:“呆在迹部的地方让你无聊到想叹气。”
不二被他低沉的声音惊得心跳,脸上却沉稳地笑笑:“不是的。”是因为你在身边我才想叹气,他在心里加上一句。
手冢靠在一根罗马柱上,看向正在改建的葡萄园:“人们把不能说的实话总是称作善意的谎言。”
不二听了不由微怒,冷冷地笑着说:“有人以为自己诚实其实是自以为是的代名词。”
手冢转头:“因为不想看清事实,所以用似是而非的语言。”
不二真有些怒,却有些疑惑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手冢默默地看他一眼,转身向屋内走去。不二看着他的背影,看向正向马国走去的佐伯与迹部,称得上火热的岳人与忍足,一时不知所措。他觉得有什么会发生,却一时还抓不住头绪。只得任他们流走。
在回程的马车上,由美子郑重地说:“我之所以答应提早来接你们,是因为不二家家产70%的继承人,你们的堂兄,明天会来拜访。”
国上的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静默下来,良久才爆发出一句:“怎么不早说。”
这位堂兄,是不二家多年未见的亲戚,不二父母继承家业,全因他们的兄长一心研究神学,晚年更是久居修道院,据少有的几封书信中显示这位堂兄也是一位正直地向往神学的人。前文有提过,为了弥补心中的亏欠,不二父亲在遗嘱中决定将名下的财产中70%在一定的时候全部给于这位侄子。
不二由美子自然心中打得主意便是,如果这位党弟人品相貌都不错的话,可以挑一位弟弟许给他,这样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几位弟弟自然也能多少猜到姐姐想的是什么,才会哀叹,不能早早逃离。
由美子看着向人的脸色,不由眯起眼来,心中不悦,这几个人能不能体会一下她的神经,再这样一个两个逃下去,万一她提前衰老怎么办?
看到长姐露出不善的目光,几个人同时别开眼去,作做欣赏景色的样子。良久,裕太想起什么,突然叫了一声:“啊——”几人不明所以回头看他,他对着长姐道:“今天早上幸村来找过姐姐,说有部队军官过两天会驻扎在我们这里。”
长姐一听,突然呵呵笑了起来,岳人不由抱头伏在膝上,不二与佐伯对视一眼,长叹一声,慈郎被吓了一跳,又睡了过去,只有裕太茫然地皱着眉。不二低喃:“为什么裕太会这么迟钝啊!”说着不怀好意地看了看由美子:“不好打发吧?”
由美子眯起眼睛,用扇子轻击着掌心,微笑:“周助,其实我很欣赏手冢先生。”说完欣赏地看着自家弟弟难得瞪圆眼睛,张大嘴,仿佛噎着般青红交错的脸色,又好心地加了一句:“其实长姐之命,媒灼之言也不错。”
不二终于苦笑:“姐,我错了。”
由美子大笑,少顷又叹口气:“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其实,人都有些缺点,但我觉得这个人本性不错。”
不二轻哼:“我们气场不合。”说着疑惑地看向长姐:“你又得了什么天启?”
由美子轻笑,微倾身:“你可相信我的天启?”
不二不由一寒,勉强笑笑:“还是算了吧,不管我信不信,我觉得都不是什么好事。”
由美子继续笑:“为什么?”
不二还未来得及开口,一旁的岳人接道:“男人的直觉。”
一时车内大笑,连向来别扭的裕太都忍不住咧开嘴。
由美子看着越来越接近的家,诚心祈祷,这次天启的正确,虽然她从不怀疑自己占卜的能力,但是,只有样,她才能安心回去接她圣巫女的职责。
第二日下午,一辆马车停在不二家门口,岳人从楼上窗口探下,不停地对身后地几位兄长招手,几人围在窗前,不由都忍不住肩头微颤。从二楼虽然看不见下面那人的长相,但由上方看去,那人头顶像个坚起来的光滑的鸡蛋。正犹豫着要不要暴笑出声,就听由美子喊了一声:“你们几个还不快下来,尽躲着不做正事。”
几个人只得轻咳一声,竭力忍着笑意,慢慢向楼下走去,而后看到由美子心情极好地扇着那把小小的羽毛扇,向他们微笑:“来,这是你们的堂兄,大石秀一郎。”
大石看到他们几个人鱼贯而下,含着惊讶与笑意向他点点头,他忍不住有点不好意思的脸红,但仍是笑着做自我介绍。
不二依在墙上,向佐伯做个眼色:真是正直向上的好轻年。
佐伯忍笑看看他,眼神警告:你年龄相当,最是该小心。
晚餐的时候,主宾尽欢。大石虽然发型很有特色却是个相貌端正的男子,不太爱说话,但谦恭有礼,说话得体。虽然不二觉得这个人过分迂腐,有点不解风情,但为人体贴,做事稳重,脾气温和,若真有意,其实三个弟弟任何一个相配都不错,裕太脾气冲,岳人太好玩,慈郎又迷糊,是应该有个稳重的人来的。
不过,看人第一面总是不太准,还是留给由美子姐姐好好考验吧。
不二不动声色地向姐姐挑眉,准备告辞回房,起身时大石抬头向他微笑:“记得要睡前祷告。”不二没站稳,差点跌倒。回头无力地笑笑点点头。
回想餐前大家在准备吃饭时,这位好脾气的堂兄,突然义正辞严地说:“你们不做餐前祷告吗?”连由美子姐姐都茫然了。只见大石叹口气,而后正色道:“祷告是很重要的,上帝随时会聆听我们的声音,不能在有困难的时候才祷告,而应该在正确的时候进行日常的祷告,才能听到主对我们迷路时的指示,才不会产生过失……”
想到方才对着美味佳肴还能长篇大论的大石,不二笑容几乎撑不住。此时大石笑着说:“其实做久了,你会觉得他很有好处的。主会保佑真诚的人。”说着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不二依样画了一下,笑着道谢,连忙逃回房,不一会儿,兄弟几个全部闯了进来。
岳人皱皱鼻子:“这个人好闷!”
不二靠在窗前,调笑地说:“搞不好他会成为你的另一半哦。”
岳人大笑:“我算了,给裕太和慈郎吧。”
慈郎眯着眼,摇摇头,而后通过侧门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打着哈欠道:“你们讨论吧,我要去睡了。”
岳人扬声笑:“记得祷告。”几个人都笑起来。
佐伯笑着摇摇头:“不要欺负老实人。”
不二眨眨眼:“噢,小虎,你回护他,难道……”说着向岳人挤挤眼。
佐伯不由脸红道:“你连我也搭上了,别乱说!”
岳人拖长调道:“是啊,别乱说——,小景听到难解释哦——。”
佐伯拿起手边的靠枕扔过去,几人连追带玩,过了小一会儿,不二问:“裕太呢?”
岳人嘟起唇:“早就看苗头不对,与慈郎一起跑了。”
不二叹气:“他才真应该找个人好好念念,总是这样也不好。”说着看向岳人:“光说那个大少爷,你对忍足才应该防着点,他那个人,真是太花了。”
岳人笑着推推他:“你也开始唠叨了。”看不二睁大眼睛,方叹气:“好嘛,直是的,说起侑士——,我才不担心,再说,我们俩个,还不知道谁先转身呢。”
不二一想也是,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便拍拍他。岳人蛮不在乎地说:“比起这个,我倒更期待士官团的驻扎,听说他们一个个都多才多艺,而且团里也招会乐器的人,我都想试试了。”
佐伯笑着坐下,拾起一本书打开:“我劝你,现在不要轻举妄动,由美姐会抓狂的,万一她决定来点狠得,诅咒你什么也玩不成,哭你也要哭死了。”
岳人沮丧地拉下脸,忽然一拍手,又喜上眉梢:“那我写信给侑士,他说迹部山庄会送来几区良驹,我要叫他带我去骑马。”
不二笑起来:“你去也好,顺便探探那位大少爷的口风,看看有没有想我们小虎想得紧,或者,茶饭不思。”岳人忍着笑点头拿出文具。
佐伯此次却未被激得脸红,只是微笑抬起头,对岳人说:“你信里顺便问候一下手冢先生,其实我对他的见解十分佩服,你可在信中对忍足说:不二府十分欢迎他们三人,期待他们随时临位。”
不二瞪大眼睛,难得显得惊慌失措:“虎次郎,你何必如此?”
佐伯笑嘻嘻地说:“由美姐也一定希望他们三人光临,何况上次叼扰那么久,还席也是应该的。”
不二气鼓鼓地重重坐在床上道:“这是做什么?你明知道我讨厌那个傲慢无礼的家伙,仗着有几个钱,又是什么爵位的,说话那样不讲道理,一派胡言乱语。”
岳人也不可思议地看他:“周助,你还是第一次这样讨厌一个人呐!其实,只有你这么认为吧,我觉得手冢先生那个人,虽然冷淡,也不至于胡言乱语啊。”
佐伯此时合上书,语重心长地说:“周助,其实,我觉得你太偏激,我与手冢这个人交谈过几次,他是少言寡语,也不能算是个热心肠,但他其实很君子,也很博学。他只不过说话过于直接,不给人留余地,但还不失为可交之人。何况,他见多识广,你不是一直想去更高的学府去学画画吗?他也可为你引见。你好好与他交谈一次,重新认识一下,不是很好吗?”
不二愤愤地说:“为了能见几个名人,就向他折腰吗?我才不干,他这个,外表忠良,内心狡诈。”
佐伯与岳人无奈地对视一眼,只得各干各的,留不二一个独自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