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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从酒吧街至明哲的住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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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黄昏凉意愈浓,灰蒙蒙的天似是要下起雨来,明哲骑着单车一路瑟缩着,开飞车一般的速度直飙到家门口。
“吱——”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长鸣,车身也似有不满的歪向一边,他单脚撑地,将冻红的手伸进裤子口袋一阵摸索,顿时脸色比天色还沉。
他的钥匙不见了。
趟着单车,沿路返回,低头循着路灯左顾右盼,凉风钻进领口也顾不得,只一心寻找。16岁那年,一场车祸带走了他的父母,家里的积蓄全都白送了医院,父母临终前唯一留下的就是这栋不算寒碜的宅子,尽管面积不大,家电器具却是一应俱全,那钥匙是家里唯一的一串,丢了事小,但万一被歹心的人捡到可就麻烦了。
此时酒吧后门,一群人正在卸货。在三五个脑满肠肥的彪形大汉身后,一个名为可乐的瘦弱少年异常显眼,只见他努了努劲儿,手托着箱底,使尽浑身力气搬起最后两箱啤酒送进库房堆好,之后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累死我了累死我了!好热……”他用手使劲往脑门上扇风,坐了一会,慢腾腾回库房打水,半晌出来,已经洗漱干净,换了一身衣服。
已经被赶出来几天了,还没找到房子,就连工作也是刚刚干了几天的酒吧服务生,求了老板好久才得到许可在库房挤一挤,心里还在发愁,再找不到房子估计要睡大街了,一低头却发现草丛里有一串钥匙。
“诶?”
可乐将它捡起查看一番,一个钥匙环上连着好几把,没什么挂饰,估计是个男人的,不知是哪个粗心鬼弄丢的。又想起自己现在连个钥匙都用不着,一阵心酸,算了,要是主人着急了肯定会回来寻找,于是随意握在手心,佝偻着身子,哼着伤感的小曲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起杂草来。
明哲正好从这里路过,一眼便瞧见了那坐在台阶上神情略显疲惫的少年,昏黄的灯光下,他身后的库房内环境显得有些阴沉,少年的面容看不太清,这样的情景却勾起自己从前的一段回忆。
以前,还没有得到正式工作以前,自己也曾陷入过这样的情况。那时候是去外地打工,本就没几个钱,工资又不是很充裕,在那些最艰难的时期,仓库,车间,街头长椅,甚至地下停车场,哪里不曾睡过?
可乐无聊的拔出一根杂草又丢进草丛,察觉头顶突然而来一片阴影,一抬头眼前却站着一个人,呆愣愣的似乎在看着……杂草?看这人穿着,上班族一个,大概也就比自己好一点点。长相倒是还不错,蛮合自己胃口。
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摸摸鼻子,“这位先生,杂草好看么?”站起身来,靠在栅栏上抱臂看着对方,一上一下的抛耍着捡来的钥匙,一边观察着对方。戏谑道:“我怎么说也比杂草好看多了吧?”
少年清新却略带调笑的声音将明哲拉回现实,回神后才发现他正看着自己,一双澄澈的桃花眼里满含戏谑。倒是没听清他说什么,只觉得那声音荡漾的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哆嗦,提步正准备走,忽然注意到他手上一串亮晶晶的东西,跟自己的那串有点像,在昏暗的灯光下又看不太仔细。
“喂,你手上的钥匙哪儿来的?”想也没想就问了,也没考虑到那或许是少年自己的钥匙。
听他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问到手中的钥匙,也不在意,可乐笑道,“捡来的,干嘛?是你掉的?”
看他点头,愣愣的样子挺好玩的,不知为什么,就是想调笑下这个呆愣的少年,“那你说,这一大串有几把钥匙,都是什么样的?说对了才要给你。”
可乐晃了晃钥匙,心里偷乐,钥匙能有什么样子,一端圆一端长的,难道还要他描述给自己听有几个齿几条杠都是什么形状不成?
料到明哲答不出来,他得意的挑眉,活像只逮着线球的猫,像个得了便宜的孩子,幼稚的转手将钥匙藏在身后,吊儿郎当的让人哭笑不得。
他这边得意,不想明哲却正经答道:“一共四把,一把是大门钥匙,一把是我卧室的,一把是客房的,还有一把……是我父母房的。”
说完,见可乐盯着自己,仍没有要交还的意思,也不想多废话。
“你要不信,可以跟着我回去试试。”
“第一次见面就邀请我和你回去?”可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他,哪有人呆成这样的,还是说他其实是很开放的那种?
可是,这辈子打死都不要再跟直男有什么瓜葛!伤心只要一次就够了。一边在脑海里碎碎念,一边又想试探试探他,于是弯身凑近,戏虐的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用手勾着钥匙在身后轻摇,叮铃作响。“嗯~~我也不能确定这钥匙是否真是你的,要是你为了骗我到你家去而——那我该怎么办呢?”
明哲不语,很显然眼前少年误会了他话中的意思,而且,他难道像是那种无聊到爱好把一个陌生人骗到家中去的傻蛋么?
工作了一天本就身心疲惫,眼前的少年更是一副欠扁模样,让一向没什么耐性的他感到一阵无力,在凛冽刺骨的寒风中,甚至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人品。
跨上车座,单脚蹬着踏脚单脚撑地,不想再与少年理论,手拨车铃,发出“叮铃铃”的清脆铃响,他看着可乐,眼神不太温柔。
“喂,我没那么多时间同你废话,到底要不要把钥匙还我!”
他转过头,一手指着后车座,示意少年要是识趣的就赶紧坐上来。
工作的很累了,房子的事还没有着落,这会又面对明哲冷然的态度心生不满,可乐也没了兴趣,故意无视他不善的目光,慢慢地走过去坐在后车座上。
“要有耐心哦,既然你确定钥匙是你的我就和你走一趟。”
他恶劣的抱住前面人的腰,得意的感觉到明哲僵直的身子,无视他转头瞪自己的目光,上下抛耍钥匙笑着示意他。
“不是催我上车么,呵呵~~这会怎么不急了?”
说完埋头装作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