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宜乐乡》朝乐乐

8、洪春和王老实

　　转眼春稻就熟了,洪春并王老实还有洪文一家忙着下地割稻子了，王老实和洪文负责割稻，洪春就忙着捆稻子，家里米氏就负责给几个在田里干活的做了饭并送去，有时候下午也在田里帮着干干活。这几日，冬儿有时候都进了厨房帮米氏的忙。而宝儿，年小腿短，既不能下地割刀也不能上灶做菜，只能在家百无聊赖的数鸡玩，才开春抱得鸡早就可以下蛋了，在宝儿老爹的帮助下鸡舍也扩大了一倍，现下鸡舍里的母鸡有近七十只了，公鸡也有二十来只，宝儿看着这么些公鸡就忍不住流口水。母鸡是留作下蛋的，家里人是舍不得杀了吃的，可是公鸡就不同了，公鸡留多了也是浪费粮食，所以米氏倒是隔三差五会杀上一只公鸡给家里人解解馋，特别是洪元每旬回来那日，桌上是必有鸡的。宝儿想着等这次田里的稻收了还得请爹爹腾出一亩地来给自己多种些蔬菜，到了伏天里，正是种一些蔬菜的好时候。这样以后不仅可以做了更多品种的酱菜拿去集市上售卖，还可以丰富自家餐桌上的蔬菜品种，倒时候自家的小饭桌也可以自给自足了。
　　其实这几日村里的学堂是放了假让孩子们回来帮着收稻的，可米氏想着九月洪乾得去南山书院参加入学校考便拘着他在家读书，也一并说了书院的事。洪乾知道了这事儿也卯足了劲儿在家读书。
　　一家子人干了整整六七日才把三亩田地收拾完，捆好了稻子便开始马不停蹄的舂米，舂米就是把打下的谷子去壳的过程，舂出来的壳就是米糠，剩下的米粒就是可以吃的白米。宝儿见这舂米的过程觉得好玩，每天跟个好奇宝宝似的跟在姑父还有爹爹身后看着，舂米的工具有点像捣药罐，有一个棒槌、一个盛器，宝儿有时候看着手痒痒也上去捣那么两下，洪文看女儿短手短脚还凑着干活的样子也很乐呵。于是，在宝儿的搀和下，又整整五天，打下来的稻子才全部舂好。米氏和洪春把米糠收拾好备着给猪和鸡吃，然后舂米下来的碎米也筛出来给做了米糕。留了种子之后交了赋税之后，王老实和洪文便把粮食给抬了仓库等着米行的人来收粮了。没几天米行的人来了，今年洪文家这地收成还算不错，米行的人给的价钱也公道，六石大米给了五贯铜钱。米氏本来想着洪春和王老实来帮着干活也辛苦且现下他们日子也不好过，不若就分了一贯给他们。可洪春和王老实却坚持着不要，洪春拉着哥哥洪文就说道：“姐夫，这亲戚间搭把手的事来帮个忙是应该的，且说这几日我和我家老实吃住都在你们家，说什么也不能要你们的钱了。”洪文听了倒很感动想着妹妹妹婿都是实诚人，也想着劝他们拿下这钱：“春儿你听哥的话，这钱是你们应拿的，当初我和你嫂子找短工的时候就说好了一日三十文还管饭的，你和老实来帮忙，这将近半个月的，这钱啊，你们该拿。况且你家里现在那个境况，也是需要钱的，你就莫跟大哥推辞。”洪文却不想说了这么一番话洪春还是推辞着说不肯拿，竟起身就拖了王老实回家去了。
　　吃了晚饭，洪文看着一桌饭菜怎么都吃不下去，想着自己在这吃的香喷喷的饭菜，可自己的嫡亲妹妹说不定连伙都开不上，心里就不是滋味。米氏看着洪文这样也一筹莫展。宝儿看看爹皱着眉头全无食欲的样子，也想着定是为了姑姑的事情，听说姑姑为了给公公看病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姑姑的公公都没救过来，现下日子很不好过，爹娘想要帮衬姑姑也倔着不肯收钱。宝儿这么想着突然灵机一动，若是姑姑过来和我们一起住，既可以帮着爹爹种地，爹爹也不用为姑姑一家境况担忧不是很好？宝儿便拉拉洪文衣角，开口道：“爹爹，如今咱们有了闲钱不若再买些地可好，这样秋天再收了稻子可以多得些钱给哥哥念书！”
　　洪文听着宝儿的话刚刚的思绪倒被拉到了一边，觉得宝儿说的确是可行，如今光着卖了粮食的钱就够再买两亩地，到时候乾哥儿若是上了南山书院，又是一笔花销倒不至于空不出银子来，就点点头想着明日去看看。宝儿看洪文答应了就接着说道：“再买了地过几日再种第二波稻子人手可不足了，不若再请姑姑姑父来吧，可是姑姑姑父来回也不方便不如还是住在我家。”说完倒似自言自语的轻轻带了一句：“若是姑姑他们能一直住在家里可多好。”这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洪文听到。洪文听了宝儿这话便似一下子想开了窍，想着“是啊，请妹妹妹夫一家来一块儿住可不正好”立马就站起来打算去洪春那。但想想这么大的事儿还是得和自己媳妇商量说定才好，就叫孩子们继续吃饭，自己拉了米氏到里间，与米氏说了起来：“媳妇儿，我刚刚琢磨着宝儿说的对，咱们现在手上零零碎碎也有那么□□贯钱，不若再置个三亩地。春儿那边日子也不好过，就让他们两口子住过来，也帮帮我们耕着地，你看可好。”米氏对洪春一家印象一直很好，毕竟是洪文的嫡亲妹妹，而且洪文和王老实人都很实在，便答道：“行了，不过是多添两幅筷子的事儿。”洪文一看妻子答应了，也顾不得天已经黑了就打算跑去找洪春一家，还是被米氏给拦住了：“你妹子在那又跑不了，何必急在一时。明早再过去就是了。”
　　第二日，洪文就去找洪春和王老实说定了，洪春两口子收拾了东西就过来了。
　　这边宝儿却在为自己的酱黄瓜做准备。之前腌萝卜卖的好，宝儿对这次的酱黄瓜也有了信心。趁着这几日就把黄瓜可以收了就扯了不少黄瓜上来腌制。这次宝儿做酱黄瓜可是下了不少功夫，之前她看到这里也有人做酱黄瓜，可是由于这个时代资源还是比较匮乏，很多人家做菜都是舍不得放油，更不要提做酱菜了，宝儿就想着前世做酱黄瓜可都是加了芝麻油才又香又有味的，所以便诳了二哥帮自己去打了油来做这酱黄瓜。
　　两天后，第一批酱黄瓜腌制成功，宝儿便怂恿着冬儿先尝，哪想得冬儿吃了一口就停不下来，直说好吃还要再吃。宝儿就让她留着到晚饭和大伙儿一起再吃。冬儿现在也会帮厨了，晚上饭前就帮宝儿把整条的酱黄瓜切了片端上桌。不出意外的，酱黄瓜很受好评。宝儿看着姑父王老实夹了许多就问道：“姑父，味道可好，你可还欢喜？”王老实抓抓头憨憨一笑：“侄女儿捣鼓的这黄瓜味道可比我以前过年买的那些个酱黄瓜好吃多了，又香又脆。”宝儿想着，定是那芝麻香油起了作用了，又接着问起了洪文：“爹爹，味道怎样？”洪文一把抱起了宝儿就说道：“好闺女而，这黄瓜酱得脆着哩。”宝儿听了爹爹的夸奖也开心的笑了，想着总算没有辜负了自己狠狠心让哥哥打来的二两香油。
　　当晚，家里又忙活开了，王老实和洪文掏木罐子，洪春和米氏在裁纸剪绳子封罐子。宝儿则又去缠着洪乾给她在一个个罐子上写上“洪”字。
　　隔天赶集，洪文和王老实带着满满一驴车的腌萝卜和酱黄瓜还有几筐子鸡蛋就出门去了。这酱黄瓜因着是用了香油的，便定在了二十文一罐，王老实还想着这价钱略贵恐是卖不出去，哪想洪文掏出碟子筷子就夹了酱黄瓜出来给人试吃。尝过的人都不外乎赞这酱黄瓜味道香脆，也都忍不住带上几罐回家。这次洪文想着小女儿昨晚上和自己咬耳朵说的话：“爹爹，明个儿你卖这腌萝卜和黄瓜啊，买两罐送一个鸡蛋，买三罐送两个鸡蛋，铁定不亏的。”洪文想着小女儿向来机灵，今儿一早也就这么卖了。来买酱菜的人看到买了酱菜还送鸡蛋，都乐滋滋的呼朋引伴来买。这么一来，洪文今儿的腌萝卜和酱黄瓜都卖的很快，满满一车东西，也就刚到了下晌就卖了个精光，王老实一数，居然收获了一贯还多。回去的时候，洪文看着时候还早，就回家揣了钱又去盘了三亩地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洪文和王老实天天下地开着田，又种了一波稻子下去。宝儿也在家孜孜不倦的捣鼓着她的酱菜，间或赶集的日子就让爹爹和姑父拿出去卖。三个月下来倒是收获了将近十贯。
　　九月初，眼看着南山书院的入学校考就要到了，洪文就嘱咐王老实帮着看着家里，自己带着儿子往常州府赶。米良的媳妇谢氏说是有个表亲在常州府南山书院在的武进县里做县丞，一直有着书信来往，提前一个月就和那表亲说了自己侄子乾哥儿要来这里应考的事儿，那表亲也是热情，说是就让乾哥儿和他爹就住在府里也算是亲戚有个照应。洪文带着儿子路赶得不快，花了两日堪堪到了武进县，住进了谢氏的表亲家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