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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白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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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从注射室转移回病房的郝柏再次狼吞虎咽下一碗粥,觉得自己的胃里寡淡的连一点油水都刮不出来了。
“老师,你老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郝柏把餐具一放就注意到沈逸卓的目光,奇怪地问。
沈逸卓直接避开第一个问题,温文尔雅地微笑:“没有脏东西,对了,你这次比赛想好弹什么曲子了吗?”郝柏一张脸顿时皱成大苦瓜:“啊啊啊,我不知道不知道!肖邦?德彪西?呜……”
“柏柏。”沈逸卓突然唤住郝柏。“嗯?”郝柏舒展开眉头,疑惑地看向沈逸卓。
女孩的杏眸含水,像秋夜里看似摸得着又可望不可即的星子,嘴角总仿佛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俏皮浅笑,沈逸卓感觉自己的喉头阵阵发紧,生平第一次有了稳重的自己不该有的一股冲动。
“我……”
“白白,这怎么又吊上针了,沈老师也在啊。”沈逸卓刚说一个字,消失了近一天半的林冉风出现在了门口,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探头探脑地往里边看,一撮头发在林冉风肩膀后动来动去,郝柏心中顿时乐呵了,哟,天然受!然后脸上作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你还好意思问我干嘛吊针,你丫死哪去了!”
林冉风拽住后面的小人就往里面走,小人扭扭捏捏地想挣脱,最终还是敌不过林冉风的力气,低着头到了郝柏的床边。郝柏眼睛笑得弯成了月亮:“你好,我是郝柏,如果这货欺负你的话找我,姐罩你。”
低着头的小人脸上笼罩上一层淡粉色,迅速抬起眼睛瞄了一眼郝柏,抓住林冉风的手紧了紧,声音细得和蚊子似的,不过依旧和泉水一般好听:“叶禾。”林冉风一把揽过叶禾的肩膀把头抵上去,一脸贼笑:“害羞个什么劲儿,你说,我好看,还是郝柏好看?”
郝柏看见叶禾的脸红得都快赶上猴子的大屁股了,把腿从被子里伸出来一脚踹向林冉风的膝盖,林冉风嗷嗷叫着求饶。沈逸卓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吞进肚子,微微笑着看他们嬉闹。
“对了,老师,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郝柏忽而转过头去看沈逸卓。
“没事,”沈逸卓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我待会儿还有点事,既然冉风来了,我就先走了,好好休息,柏柏。”郝柏一边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老师你去忙吧,嘿嘿。”一边心里想着怎么好好调戏下林冉风这厮。
沈逸卓走出病房,一脸和煦的笑容顿时灰败下来,脑海里全都是郝柏的笑,郝柏脆生生地叫他,老师。捏着外套的手指泛白——总有一天,我会以老师以外的身份,站在你的身边。
“阿南呢?我走的时候拜托他照顾下你的。”病房里,林冉风问郝柏。
一提起秦槐南,郝柏心里的无名火又烧起来了,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叫谁不好叫他,半生不熟的,人家可是个大忙人,哪里有空管我这角色!”
“啧啧,哪里来这么大的醋味。”林冉风摸摸郝柏的脑袋,被郝柏一巴掌恶狠狠地拍下:“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醋’这个字!”接着又对一边沉默了好久的叶禾说道:“小禾同学,我建议你赶紧踹了他找过一个,这二货就是个晚期精神失常还放弃治疗的小贱人!”叶禾闻言只是使劲摇摇头。
林冉风抓过叶禾在他脸上重重地啵了一口,耳鬓厮磨:“哈哈哈,我的小朋友怎么舍得踹我呢,对不对?”叶禾红着小脸扯着林冉风的衣角,点点头。
“哎,啧啧啧,恶心不死个人了。”郝柏嫌弃地盯着面前的两人。“你倒是也找一个来恶心恶心我咯,我看阿南就不错。”林冉风搂着叶禾一脸臭屁。
“不错个屁!”郝柏翻翻白眼,脑子里却不禁浮现出秦槐南抱着她宽厚的怀抱,坚实有力的心跳,眼神有了些闪烁,努力把那些该死的画面赶走:“对了,你给我尽快办出院,再待下去我就要长蘑菇了,而且摸不到琴,手痒!”
林冉风看看郝柏头上包着的纱布,不再开玩笑:“这么快就出院不太好,你还是……”
“嗯?!”郝柏环着胳膊眼睛一瞪。林冉风自知就算不让她出院,她肯定也会自己跑掉,无奈点头:“那你在这再呆一个晚上,明天我接你出院。”
郝柏满意地笑:“这才有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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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把熟睡的郝柏吻醒,睫毛微微颤动,一双美目睁开,啊呸!
揉一揉眼角的睡出眼屎,抓一抓睡得和鸡窝没什么两样的头发,把嘴巴张到最大的弧度打个哈欠,然后张开双臂面向窗外伸了个懒腰:“咦!啊!呼!”郝柏吐出口浊气又倒回枕头上,眯着眼睛且发发小呆,可是这呆立刻就被扼杀在了襁褓之中——眼屎朦胧里,她看见了秦槐南的身影,胸腔里又涌上一口浊气,不上不下,恰好卡在中间,此刻她真想看一看,自己的飞机场是不是被撑成了小山包。
“柏柏!”两个女人从秦槐南的背后窜了出来。
“快让姐看看,智商有没有返老还童。”杜曼奸笑倩兮。
“亲爱的,你还记得我吗?有没有把我忘记!”陆潇潇死鱼眼盼兮。
郝柏一个枕头扔过去:“滚!”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闹腾着,秦槐南则走到床边把手里的盒子放下,对郝柏说:“趁热吃了,林冉风他有点事来不了,我接你回学校。”郝柏瞪了一眼对面朝自己挤眼睛的两人,轻咳几声问道:“你那什么课题解决了?”
“嗯。”
几个人简单收拾了下东西,走出医院。秦槐南把车子从地下车库开出来停稳,杜曼和陆潇潇立马打开后座的门双双钻了进去,郝柏也想往里头坐,不料杜曼顺顺头发道:“潇潇你最近长胖了吧,坐着怎么这么挤啊?”陆潇潇屁股往一边挪挪回嘴:“是谁昨天晚上管不住自己的嘴吃了一大碗炸酱面的?”杜曼眼一斜,陆潇潇立马闭嘴,默默地哼哼。
郝柏气鼓鼓地甩上车门,及其不情愿的坐到了副驾上。
“我们这是在帮你制造机会呢,小柏柏。”“对啊对啊,柏柏你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战友们牺牲脸皮为你换来的机会,fighting!”微信群里连连发来几条消息。
郝柏手指简直要把屏幕敲通:“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需要机会了!”
“嘿嘿嘿。”“呵呵。”
路口遇上一个红灯,车子缓缓停下,秦槐南问郝柏:“头还疼吗?这么急着要出院。”郝柏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不疼,不疼,嘿,多谢关心。”然后把眼睛瞟向窗外。
红灯闪烁,秦槐南发动汽车:“郝柏。”“嗯?”“我很像是会要吃了你的人吗?”“啊?”“怎么我总觉得你看到我就想跑呢?”
郝柏又想翻白眼了,没错啊秦大神,我是看到你就想跑,跑得远远的看不见最好啊!因为每次看见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my heart so full!我心很塞的你知道嘛!但还是摆出一个超级大笑脸,小爪子拍上秦槐南的肩膀:“秦槐南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四海之内皆兄弟,况且我们还是校友呢,好兄弟,好!兄!弟!”说到最后还加大力度笑眯眯地重重拍了两下。
秦槐南向右打方向盘转了一个弯,然后对郝柏道:“不想车毁人亡就把你的鸡爪从我肩膀上拿下去。”郝柏讪讪拿回手,干笑两声,又扭过头狠狠地瞪了两眼后座上窃笑的两个女人——你们给姐记住!此仇不报,此生不脱毛!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