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的忧伤》紫岚阁主

4、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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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日子里，他没和任何人提起过要参加留学考试的事，他就像平常一样认真而努力的学习，像其他高三的学生一样，每天都在平稳而节制的节奏中生活。

　　10月份很快就过去了，北方的天气逐渐转凉了，风声已经似乎听得到凛冽的痕迹，深深吸口气，凉气都会沁满胸间。再过些日子，大衣，防寒服，手套，围巾，甚至还有耳套都逐渐的套在了身上。
　　眼睛上会出现结雾，出操会民声哀怨，日子就这样一页一页的翻着，时光就这样点点的流逝，每天宣传委员都会把后黑板上的倒计时牌剪掉一个数字。

　　然而，就像冬日的河水一样，那平静的冰面下面是不为人知的暗流涌动。

　　考试最后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来，12月中旬的一个星期日，他和其他他们学校其他十几名同学就要参加笔试了。他并不激动，也不很期许，他只是偶尔抬头看看北方冬日里的万里苍空，感到自己眼中血液的汩汩流动。

　　他有好几次，和赵海一起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差点就说了出来；但仿佛那些话就徘徊在嘴边，怎么样也无法空隙中流出。

　　赵海以就让人放心的好，虽然生活紧张，作业繁多，可是他依旧每天都神采奕奕的，明朗快乐的像阳光。

　　高三的日子里，以前大规模的体育活动都偃旗息鼓了，可是，18岁的人们总是能在哪怕最细小的时间里短短的娱乐一下自己。

　　不知从谁开始，男生们流行上了转硬币的活动。

　　一个一圆的硬币，在之间来回翻滚，颇有些杰克船长玩转神秘硬币的味道，此活动之风靡更甚当年转笔，甚至上课时都可以看见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在后排男生手里来回拨弄，可你如若仔细观察此人表情，却是一幅苦苦思索不得其解的神情，眼睛聚焦的方向是一道立体几何的综合大题。

　　韩辰从小到大都不擅长这种要求灵活性很好的活动，他也好奇试过几次，但每每硬币就从他的手中落了出去，掉到书桌或者地上，发出了“当”的一声。

　　赵海看他手忙脚乱，然后自己在一边乐不可支，最后有一次看到韩辰手指窝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随后手指一个倾斜硬币差点又掉了出去，赵海见状实在忍无可忍，一把夺过了硬币，冲他说

　　“看我的！”

　　赵海的技术不知彼韩辰好了多少，硬币在指间来回翻滚，平稳流畅，根本看不出一点费力的痕迹，自然的仿佛是个人就会。

　　但其实此时的韩辰并没有留意那跃动的硬币，刚才赵海夺得太快，狠狠的撸了一下他的手指，冬天手脚都比较凉，所以那一瞬间停留的温暖变得过于鲜明，过于温暖，但又过于短暂。

　　从那以后，韩辰再也没转过硬币，有一次赵海突然想起来问他，“你怎么不再试试呢？”

　　韩辰抬眼看了他一眼，静静的说了一句，“怕你又抢，手疼。”

　　因为已经高三了，所以经常有一些登记报名核实的工作要做，有一天放学韩辰把敛上来的登记表送到班主任那里，回来时，大部分同学已经走光了，只有一两个同学在做题。

　　教室里很安静，黑板上都是纵横的白色粉印，开得出来是值日生匆忙之中草草擦得，仔细辨认还可以看到最后一堂课上留下来的函数方程。

　　教室第一排的窗户没有关，肯定是走得同学想趁屋里人少的时候换换气，冬天里一天都不开窗，不出去不知道，一出去再回来就会觉得屋里的味道非常难闻。冬日里的寒风一阵阵的从窗外卷了进来，韩辰默默地，似乎感到那阵凉意顺着脊柱就那么钻了下去，惹得后背上的肌肉一阵收缩。

　　他刚刚从老师那里得到通知，他半个月前参加的考试已经出结果了，他已经通过了笔试，对方准备在一个月后进行一场面试，最后的通过者即可获得到新加坡留学的机会。

　　说不庆幸是假的，毕竟这无论如何都是关系到自己前途的一件大事，可以说现在他赢得了50%的机会，凭借他多年学生工作的经验，口试所考察的随机应变和交流能力更不可能是阻挡他前进脚步的原因。可是同时，韩辰心里还是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韩辰想，他还是赶紧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爸爸妈妈吧，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韩辰想着，手底下就开始收拾书包，他有一种茫茫然的感觉，顺手收了几本明天要交的作业，也没仔细打理就往书包里一塞。好不容易把东西都塞了进去，韩辰背着沉沉的书包就要离开。他看到窗户还在风中摇晃，就伸手去拉，还没有够到床沿，就听到后排传来关窗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是赵海把后面的几扇窗户关好，正在准备上锁。赵海也看见了他，两个人互相点了个头算是打了声招呼。这时屋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了。

　　“这么晚还没走啊。”

　　“嗯，本来物理卷子就还剩3道题，就想写完了再走，没想到还挺麻烦，就弄到现在。”

　　韩辰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只好低头关好窗户，却又听到赵海的声音

　　“一起回去吧。”

　　事实上两个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一起骑车回过家了，虽然两家离的并不远，但是由于高三的原因，每一天都会有不同的辅导课，提高班之类的，所以再也不像高一高二时那样常常一起走。

　　韩辰没说什么，只是两个人把屋里的灯关上，把屋里门锁上之后就一起往地下车库走。

　　楼道里很暗，却似乎在煽动某种情绪的增长。走到车库门口时，韩辰才仿佛不经意间问了一句，“赵海，你想过不高考，出国念大学吗？”

　　赵海的回答倒是很干脆，“我汗，我情况跟王可又不一样。我还是喜欢留在中国，中国多好啊，地方也够大，够我玩的了，不用出去玩了。”

　　王可是他们俩的同学，女孩子人很好，学习却不太对路子，成绩一直不太好，没想到上个月就露出了口风，说家里给办了留学，四月份去瑞典。在班里不大不小成了个话题，几个情况差不多的同学都多多少少有了出去念的意思

　　韩辰听了，说了句，“也是，出国哪是那么容易，咱们就在中国好好混吧。”

　　两个人出了校门，骑着车在下班的车潮中慢慢的涌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