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为君》南梳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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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习萧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杨天珩每天除了处理教中杂事，就是去跟曲洋学萧。闲来无事就满黑木崖转悠。十来天下来，他终于把黑木崖各处转了个遍，不再去哪都不知道路，而且在曲洋的教授指点下，已经能顺畅的吹些简单的曲子。

　　对于这种成效，杨天珩很是满意，觉得自己学的还算快的了，但是想一想，教自己的可是这世上音乐造诣极高的曲洋，自己这点成果，也就没什么好自豪的了。但是自从能吹出完整的曲子，他就喜欢有事没事就拿出萧来练练。在黑木崖众人看来，一枝长萧别在腰间，成了杨天珩的象征符号。

　　杨天珩以前性子安静，对灯红酒绿的城市生活并不喜欢，同事们刚开始出去玩还叫他，但他总是推辞，久而久之，大家就觉得杨天珩太不合群，也玩不开，渐渐的也就不叫他了。但是到这里来之后，他的安静在别人看来更像是一种内敛和沉稳，加上他对人和气，众人对这个以前总是冰冷只对东方不败谄媚的杨总管也喜欢起来。

　　在杨天珩身边的春菱秋蕊等人更是有感于主子的变化，侍候的更加尽心。两人本就是年轻的女孩子，性子开朗，又都习过些武艺，有些江湖儿女的豪气。之前有碍于主子的严肃而不敢逾矩，现在跟杨天珩相处下来，只觉得杨天珩变得脾气好而且对她们底下人也很尊重，所以也就胆子大起来。

　　两人都好奇为什么杨天珩会有如此变化，秋蕊小着春菱几岁，还是个藏不住事的小丫头，索性直接问了杨天珩“总管，我们都觉得你自从上次受伤之后就变了许多。”

　　杨天珩被问的心下一惊，还以为她们想到了什么，但是看秋蕊单纯只是疑惑的表情，心里也就放心下来“哦？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当然是变好了！也不是说总管以前就不好，只是以前总管更挂心工作些，也比较严肃。我和春菱姐都比较怕你呢，现在的总管很温和，感觉平易近人了许多。”秋蕊说道。

　　杨天珩笑道。“你们觉得我是变好了就行。自从我上次受伤，心里就想，这人活一辈子，指不定哪天突然遇到个什么事就没了，何必要让自己活得那么辛苦呢？整天严肃也是很累的。”这里的风气淳朴，待人真诚，他来这里之后，跟人来往多了，确实爱笑了很多。

　　秋蕊一想，也是。杨总管被桑长老误伤，后来就昏睡了很久。虽然伤的不重，但恐怕之前杨总管并未受过这样的伤，能这样想也是挺有道理的。

　　杨天珩见她不再纠结于自己的变化，也就笑了笑。从腰间抽出萧吹了一曲短调，乐声圆润灵动。

　　秋蕊待他一曲奏罢“这样一看，总管倒有些玉树临风的才子的样子，只是可惜了，才子可是不会这样臃肿”说着，指了指杨天珩穿的鼓鼓囊囊的衣服笑。

　　杨天珩低头瞧了一眼自己身上，棉衣本来就厚实，他又套了两件，看起来确实臃肿。这些天在教中转来，还真没见过跟他一样穿的这么厚的，但是形象这种东西又不能保暖，他这么怕冷，肿就肿着吧。忍不住自我调侃“我本来就是个总管，跟那些公子们比什么，我倒觉着挺好的，大家远远一看一个穿着笨重的人，就知道是我了，这多好。”

　　其实在秋蕊心里，杨总管并不比那些公子差。她姐姐就在城里一户富人家当丫鬟，听姐姐说那家的公子空有一副皮相，对待下人粗暴极了，姐姐每次都忍不住躲开，免得受罚。与之相比，杨总管不仅相貌好看，而且人也好。

　　杨天珩收了萧，也不再跟她多说，就朝梅园去了。这个时间，曲洋应该在梅园研究他的《笑傲江湖曲》。这两天教里为了迎接东方不败一直在忙活，他作为总管也带着大家忙前忙后，有两天没去找曲洋了。

　　去梅园的路上，看着一路高山白雪的美景，想到自己这些天平静无波的生活，杨天珩觉得自己挺享受这样的生活。但是他不敢忘记，东方不败会在如此平静的地方被人害死。

　　他一定会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只是他现在的力量还太弱小，现在的他还什么都做不了。知道向问天回到黑木崖之后，很多次杨天珩都想去找向问天，但是现在的他找到向问天又能怎么样呢？向问天武功高强，在全武林也不一定找得到多少敌手。而他呢？别人过过招，掌风都能给他拍出内伤来，他拿什么跟向问天斗？所以现今，只有隐忍。想一想，真是憋屈！

　　这样一路到了梅园，见曲洋果然在那里。杨天珩收拾了心情，走过去听曲洋弹琴。

　　曲洋见他来了，停下手里的动作“倒是有两天不见你了，教主还有几天就出关了，你这两天没少忙活吧。”

　　“还好，就是要准备到时候宴会需要的一些东西。布置方面，我找了灵倾姑娘，她说不用怎么收拾，打扫干净就行了，所以都在大扫除。”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东方不败了，杨天珩就很激动，所以对迎接东方不败归来的事情显得尤为上心。

　　曲洋赞同的点点头“教主确实不喜欢铺奢浪费，这是我教的福气。”

　　确实，就杨天珩目前所知，东方不败接手日月神教之后，确实教中发展很快，就连从属于日月神教的商行货铺，经济收益也比以前增长许多，教内上下生活条件改善不少。除了仍旧有教众在外惹是生非，败坏了日月神教的名声之外，东方不败的统治，并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不过说来，日月神教被称为魔教也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了。日月神教教众广布，又由江湖各路不同派别人物组成，良莠不齐，免不了有人兴风作浪，这个也确实不好加以治理。所以也算不得东方不败的过错，在知道这些之后，杨天珩心底，对东方不败又多了一分敬佩。

　　知道曲洋一心都挂在那《笑傲江湖曲》上，便关心的问道。“我这两天没来，先生曲目可有新的进展？”这么多天与曲洋来往，确实觉得曲洋这个人很不错，无论品性还是为人处世，都让人觉得很舒坦。

　　谈及他心爱的曲子，曲洋就显得很高兴。“我这两日弹了许多遍，又调拭了两个琴音，感觉比以前好了很多。除了这个，我和一位友人，终于定下了这曲子的名字，你来猜一猜是什么？”

　　杨天珩故作为难的想了一会儿，说道：“想必是先生和先生的那位知己一同定下的，我现在连此曲精妙还不曾弄懂，又怎么敢臆测这曲子的名字呢？不过先生所取，定然不俗。”

　　“哈哈哈哈，等你能真正听懂这曲子，一定也觉得我这名字取得不错。我就来告诉你吧，我们商议许久，最终还是觉得只‘笑傲江湖’四个字可以配得上。”曲洋不无自豪的说。

　　杨天珩早就知道，但是还是略表惊讶和敬佩“笑傲江湖？向来江湖多恩怨，如果能做到笑傲两字，着实不易，但是配上先生的曲子却是正合适的。”

　　曲洋闻言，满意的点点头。“不说我了，你最近练习的怎么样？吹一首曲子我听听。”

　　杨天珩起身直立，从腰间取下紫竹萧，凑到唇边吹奏起来，一曲《鱼动莲舟》倾泻而出。
　　这鱼动莲舟本来是琴曲，但是用萧吹奏出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曲作罢，杨天珩看向曲洋，等他点评。

　　曲洋看了看杨天珩，略微沉思“这首曲子你的指法和气力都掌握的不错，算得上是难得了。但是，这本是江南的一首民谣，表达的是采莲时的欢快喜乐之情，怎么听得你箫声之间带着一丝不郁？”

　　杨天珩想到，这曲洋果真高人，刚才他吹奏之中，想起自己在这个武林高人遍布的世界，竟然如此弱小，不免有些伤心。只是没想到，曲洋竟然能从箫声中听出他的心情。“不瞒先生，刚才我确实想到了些伤心的事情，先生高人，竟听了出来。”

　　曲洋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道是什么事？你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

　　杨天珩想着，这曲洋是十大长老之一，武功定然不弱，也许真能帮到自己“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前些日子我路过练武场，刚巧桑长老正在跟人过招，没看见过我，掌风波及到我身上，没想到我竟然就受了内伤，实在是羞愧。”

　　听他这么说，曲洋也犯了难“倒是在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练的内功得需从小练起，你现在的年龄，练武怕是晚了。”

　　虽然本来就没抱太大希望，可是听曲洋这样说，杨天珩还是感到很失望“恩，这我也想到了，还是多谢先生。”

　　“倒也不是全然不可能了，教主马上出关了，听说教主向来喜欢收集各方秘籍，说不定有你可以练的，就是教主可能……”曲洋没有说完。

　　杨天珩当然明白，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总管，武功秘籍这种东西，又岂是说给就能说给的？“罢了罢了，我作为总管，管好大家的生活就好，倒也不强求武功上有什么建树了。”

　　“恩，你能这样想最好。”曲洋道。

　　说完，两人也不继续这个话题，又谈论起琴箫来了。

　　曲洋把新改的琴音章节弹奏了给杨天珩听，又给了杨天珩一些新的曲目，杨天珩已经会识谱了，可以看着谱子吹奏，偶有不懂的地方，曲洋就一一为他讲解。

　　琴声箫声，汇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