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绞如昔》淡水心

8、吴宣柔

　　秦如昔回宫就发了好大通脾气，直到把偌大的殿中能砸的都砸了，卫愚才敢进去“陛下息怒”
　　“卫愚你说朕竟比不上那秦如淀吗？”
　　“怎么会”卫愚沉吟道“虽说摄政王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好男子，但是您和他不说这君与臣。就说容貌才华武略，您也和摄政王不相上下的”
　　卫愚盯着秦如昔手上的伤口，那上面有明显的牙齿印。伤口甚至溢出血来，可见咬人者下了多重的口。他晃晃了神，又幽幽道“那摄政王娶妻，不过自取其辱罢了。公主初来中原不懂陛下的好，不过她臣服于陛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秦如昔若有所思的抚着伤口，对卫愚的话也不知是真的听进去还是没有。此时外面的太监跑了进来“陛下宣于夫人在外求见”
　　卫愚喝道“还不快请夫人进来”
　　说起这位宣于夫人和秦如昔渊缘颇深，她是神医吴影之女吴宣柔。当年秦如昔落难之时幸得吴宣柔相救又传了他一身医术，所以秦如昔继任后马上封了她一品诰命夫人。虽然赐了吴宣柔宫中随意走动的令牌，但是这吴宣柔也是怪的很几年也难得看见她几次。但这卫愚在秦如昔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这宣于夫人在当今陛下心里可不低。
　　只见穿红衣的中年美妇轻盈而进，她环顾四周皱眉道“如昔你这性子做了皇帝可是越发的大了”
　　秦如昔低下头，双手作辑“弟子不敢”
　　吴宣柔扫了卫愚一眼“你先下去”
　　“师傅这几年你又去了哪里？”
　　吴宣柔道“你是皇帝也有打探不出来的事“
　　秦如昔尴尬的咳了咳，吴宣柔便说“为师也不跟你废话了，为师此次前来是想问你那萨仁公主可真是嫁给你哥哥”
　　秦如昔点了点“师傅问这干吗？”
　　只见吴宣柔面色染了怒气手指着秦如昔“你竟不知你那哥哥身有疾吗？竟让她嫁给你哥哥”
　　秦如昔很少看到吴宣柔发火，她对事对人总带着超脱在外的感觉“秦如淀虽然哪样，可是他身为王爷，总得娶妻”
　　吴宣柔厉声道“如昔难道为师不知到你的心思吗？你要你哥哥娶萨仁不过是为了折辱他而已”
　　这就奇了，师傅可从来不管他的事啊。秦如昔俯首道“徒儿可是做错了什么”
　　吴宣柔也觉得自已这样表现的太明显了又恢复一如即往的淡漠“现如今这样也就磋砣公主的年华，你可有法子让他们和离”
　　“这”秦如昔为难的看了眼吴宣柔“这事关两国之事，实在不好办”
　　见吴宣柔的眉头越皱越深就连忙说道“不过徒儿如今已有法子了，如果能让萨仁跟了我，这样也不会也就不会破坏两国结亲之利了。”
　　“你”吴宣柔似乎有些不屑“你这三宫六院的她跟了你不会吃苦吗？”
　　秦如昔脸上抽了抽“师傅后宫那女人，我可从没碰过她们。如果我将来把萨仁娶进来，也可效仿父皇废了后宫”
　　吴宣柔当真还思考起来了“这样好似好，不过婚姻大事还是看她自已的意愿\\\\\\\"
　　“师傅说了这么多，徒儿能否斗胆问一句。这萨仁公主是师傅什么人？师傅为何如此关心她？”
　　“问那么多作什么”吴宣柔转身“听说朝中有个步云生的将军才年方十九就已经立了无数的战功了，而且尚未分配”她说着声音已慢慢远去
　　秦如昔听着师傅的声音头一次有些不耐烦，难道他堂堂天子在萨仁眼里比不过秦如淀。在师傅眼里比不过步云生，自已怎么说也是师傅看着长大的。

　　前几日秦如淀命人在花园中造了秋千，此时已经造好了我兴奋坐在秋千上看着秋景。
　　满园的秋色，一荡一晃的秋千，天真烂漫的少女。秦如淀走进来就看见这样的风景，他不由停住脚步不想去打扰那副美好的画面。可萨仁却已经看到他了，脸上的笑容褪了下来。人也从秋千上站起来，转身往相反的地方走去。秦如淀却急忙说道“请留步”
　　他走上前“过几日就是中秋家宴了”
　　“我不去”我对他说道，说完脸委屈的转向一旁
　　“我知你不愿去，可现如今先皇只得我和陛下两个孩子。你又是刚刚嫁到这里的公主，如果你不去的话有人会说闲话的”
　　他执起我的手“萨仁你不要任性了”
　　我抽回自已的手怒道“秦如淀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你的王妃又何必做出这种姿态给人看”
　　说完我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身后的岂岂哈追了过来“公主等等我啊”
　　“岂岂哈”我停了下来“我好难过”
　　听了我的话岂岂哈的面色也染上的忧愁之色“公主为不爱你的人伤心不值”
　　“岂岂哈他到底怎么想的，一面对我温柔体贴，一面又将我推给别人去。莫非他早有心爱的女子么？即如此他该和我说，我自会放手”
　　“王爷到如今都不肯和公主圆房肯定是藏了别的女子，要不公主您长得也算有几分姿色的，那中原的皇帝不也心动了吗？”
　　“休得胡说，他不过是蒙我。那样风流的人，说情说爱你也相信。你不也听见，他耍我不过是因为我是摄政王妃”
　　“中原前皇帝只得两个孩子，他们两个不是本该亲厚，怎的关系如此之差。”说到这里岂岂哈凑到我耳边小声说“跟皇帝不和的怎会有好下场，我们还是通知可汗，寻个法子让公主回去”
　　“你要回便自已回，我如今名义上是他的夫人，不管怎样都不能弃他与不顾”
　　“公主你当真被猪油蒙了心”

　　秦如淀在前厅等着萨仁，管家跑来说萨仁生病了。
　　他想可能不想去装病罢了，不过为何心中却升起隐隐的欢喜。其实他并不希望萨仁去的，如果去了秦如昔必会再纠缠于她。
　　中秋佳宴，因为如今秦如昔膝下并没有子息。而皇室又人丁单薄，所以皇后额外请人朝中重臣和家属。秦如昔携着曦贵人前来，看着秦如淀身边空荡荡的坐位不由停住脚步“王妃怎的没来？”
　　所有的人立即都往秦如淀那边看去，这才发现这新娶的摄政王妃竟然没来参加宫中一年一次的家宴。
　　“臣妻身体有所不适，所以不能来赴宴”
　　“那当真是遗撼的很啊”他转头却好似只对曦贵人说，曦贵人连忙附合道“新王妃刚嫁入摄政王府，又是外邦的公主。我们的皇后姐姐这次因为她也多下了几分功夫，王妃不能来真是可惜的很”
　　朝中重臣都点头赞同，同时又交头接耳。
　　那知这秦如昔话峰一转又说道“即如此朕等晚宴之后还是去看看王妃，以表朕的关心”
　　“陛下”长须的中年男人站起来，正是秦如淀母家舅舅，当今的右相谢怀章“陛下宅心仁厚，只是王妃乃是陛下长兄之妻，陛下还是需要避讳下”
　　秦如淀轻笑“王妃从前也曾在宫中短住过，朕与她也算是相熟的。长嫂如母，朕关心嫂子，也需避讳？何况摄政王妃乃是友邦公主，朕关心她也算表答朕对友邦的重视。谢大人这有何不妥之处呢？”
　　这秦如昔向来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谢怀章不再说话，坐了下来猛喝了口酒。秦如昔朝秦如淀看去，那眼中似有深意。
　　一场中秋宴倒也在欢快的气氛下结束了，秦如昔还看中了左将军步云生正值秒龄的妹妹，当场赐了封号择日入宫。

　　“咳咳”
　　岂岂哈在我耳边急道“怎地突然烧成这样，还是去请大夫吧”
　　我皱了眉“草原上的女子哪来这么娇贵，请什么大夫”
　　“生病了自然要请大夫”一听人声我就知道是谁，往门中看中果然看见一身黄色的蟒服的秦如昔进来，他的身后还跟了秦如淀。看来宴会结束，他们就马上就过来了。秦如昔在我床前坐下，伸出手在我额头上探了探，又不由说的拉过我的手腕。看着他不同平日里的嘻皮笑脸，我一时有
　　些怔仲。随后他朝身后的人吩咐道“拿纸笔来”
　　“你等等朕去开方子，等会再来看你”说完他站起来，那目光带些不舍和心疼还有隐隐的担忧。
　　他一走秦如淀就朝前走了几步“怎得好好就生病了，又不差管家去请大夫，这样不珍惜自已的身子”
　　我转过头不去看他，他又道“还在怪我？”
　　然后双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不一会儿秦如昔就回来了“摄政王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朕在就好”
　　什么叫有他在就好？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王妃生病，本王怎可安睡。倒是陛下，宫中还有佳人在等着。陛下还是莫要为了臣妻耽误自已的时间，陛下对臣妻的关心臣与臣妻必会感念于心”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话，我有丝惊讶，不过更多的是欢喜。我转过头对秦如昔说“王爷说的对，王爷和我都会感谢陛下今日的恩德。陛下还是回去罢，这里有王爷陪着我就好”
　　“你要气死朕吗？”秦如昔手指着我，又指着秦如淀“你们夫唱妇随，倒真是好的很”
　　说完他转身就走，但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秦如淀朕命你出去”
　　“陛下”秦如淀跪了下来
　　“秦如淀你不要你的命可以，难道你连谢氏一干人的命也不顾了吗？”
　　秦如淀站了起来，直直看了我一眼，那眼里是深深的愧疚。
　　“现在陛下可满意了”我讥讽的说
　　“你就如此厌恶朕”他在我床边坐了下来“朕只想在你生病的时候陪着你，你却他一唱一和，你是想气死朕吗？”
　　“陛下乃是天子，怎么会是我这小小的王妃可气死了”
　　“你”他紧紧捏住我的手腕“你当真是没了心肝的人，朕如此对你，你却是不懂的吗？”
　　“陛下这么对我，不就是想试试自已的魅力吗？你是不是觉得天下间的女子都该臣服在你之下”
　　“你”他又捏重了几分“你就如此看朕”
　　我闭了闭眼“陛下我累了”
　　“等吃了药再去睡”他的声音柔了下来，放开我的手“我已经命人去抓药，再等等就好”
　　我不语，他又说道“你可认识神医吴影之女吴宣柔”
　　这名字有些熟悉，我却想不起来“我刚来中原哪会认识什么神医之女”
　　“哪倒也怪”
　　我好奇的看向他“怎么怪了？”
　　他又恢复以往的模样，笑得像个狐狸一般。眉眼弯弯，嘴角上翘“你可知哪吴宣柔是朕什么人？”
　　我怎么会知道
　　“那吴宣柔是朕的恩师，朕幼时落难时若不是她朕早就不知道在哪里死了”他说着剜了我一眼“你从小生活无忧无虑，听说你父亲还有你哥哥都把你如珠如宝的疼着。但是朕可你可不一样，朕生母卑贱。父皇又只喜那皇后，从我娘怀孕到我出生就没看过我一眼。你可知我的名字，秦如昔，情深如往昔，也是他为讨好那皇后所取而已。后来他们和好，我和我娘便被送去宫外。我虽是皇子，但我娘却没名份，只是以婢女身份照顾我。之前还好，可是后来因父皇从没来看过我们，那些狗杖人势的下人就开始欺负起我们了。”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我好奇的问道“哪你娘呢？现在去哪里了，莫非这吴宣柔是你娘”
　　“师傅是汉人女子又怎是我娘，我后来走投无路，便想自断了事。那些家伙倒是也怕了，不知从哪里请来了师傅。师傅把我救活后，就问我愿不愿意和她走。那走的那时不过五岁，我以为这辈子我都不会回皇宫，却没想到当初如此厌我的父皇在临死的时候却又把我找回来，要我来继承皇位。”
　　“你可知为什麽父皇不把皇位传给他亲爱的大皇子却要传给我这个从小漂落在外的二皇子？”
　　我点点头“先皇为什麽？”
　　“不告诉你”他笑“不过你如果你有天爱上朕，朕就告诉你”
　　好你的个秦如昔是想耍我玩啊，我啐道“才不想知道”
　　他又悠悠在我耳边说“我师傅不仅救了我，更待我如师如母。只是她那人无论对谁都淡的很，即使对我也隔了几分。可是那日却不知何缘故她跑到宫中问起你事，你真不认识她吗？”
　　“我说不认识，你不信我？”
　　“我自是信你，只是师傅如何要关心你这从外藩来的公主”
　　“你问我，我倒也想问你”
　　“也罢”他在我耳边幽幽的叹道“师傅想说自会愿意说，不想说即使朕想知道也不会派人查的。不过话说回来，朕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与师傅长得有几分像”
　　我心头一跳，想起父王死前还放在手中的画像。小时候也曾听到宫中年长的宫人说我和王兄都是汉人女子所生，那时我便去问父王。父王却只是怜惜的看着我，不言不语。只是这件事后，我再也没看见和我说的那个宫人，而王宫里也再没流传我和哥哥的身世。
　　我把这件事和他一说，秦如昔便道“难怪当初见到你时便觉得你不像草原上的女子”
　　我扮鬼脸看他，他却哈哈大笑“你不愿认同我的话吗？草原上的男女大都长的豪旷，可你一眼看过去就像江南女子娇小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