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玉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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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驾到——”门外一阵喧哗，皇帝已是大踏步进来。皇后命碧画下去，起身接驾。
“不必行礼了。”皇上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朕今天有要事嘱托给你。”
皇后自然不敢怠慢，亲自泡茶后亦落座。
“惠儿，”皇上轻声道，“姬家一事，朕已查的水落石出，姬嫣的父亲，姬槐，借朝廷的名义贪赃纳贿，败坏我朝名声，甚至与别国有外交的勾当，如此竖子小儿，朕怎能留他？！”皇后亦心头一颤，这姬槐，是必死了。
皇上虽震怒，却未表现分毫，道：“朕知道，当年你父亲一案仍是扑朔迷离。朕觉着，将姬家灭族，便也无愧于呼延族了吧。”柔惠泫然欲泣，“皇上，臣妾也想亲手将那乱臣贼子诛之，只是当年的事，就叫臣妾的父亲如此不明不白下去吗？”
皇上沉吟片刻道：“此案……就这样了结了吧。将姬家灭族，也就够了。”
柔惠此时才深知皇上的脾气，也不敢再进言，只诺诺应下来。
皇上递给皇后一瓶上好的鹤顶红，“朕无法将姬嫣定罪，她父亲的事与她无关。朕只是不想让她因此事过于伤心。了结了，也好。”皇后默默接过，眼神是少有的果毅与坚定。“臣妾定不负皇恩！”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脸色好了一些。“至于选秀一事……”
皇上绽出笑颜，“不日内朕就会为你了结了姬家，你暂且按兵不动，待朕给你传来消息，你便亲自去姬嫣的倚竹宫，亲手下毒。朕自会帮你摆平，支开倚竹宫多余的奴才，你且大胆去做，没人知道会是你做的，因为朕已昭告六宫，皇后顽疾缠身，嘉皇贵妃代理六宫之事。约莫一个月，皇后便可痊愈，选秀一事，自然赶得上。”
“是。”皇后战战兢兢起身。
姬嫣是姬槐的女儿，呼延族的仇家，杀了她皇后自然是再得意不过。但皇后却不清楚皇帝的意思。若是表现出复仇的欲望，皇帝若是认为她反对先皇的圣旨，就是大逆不道之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到时候若是真的惹怒了皇上，别说复仇，整个呼延族最后的女眷，也将被斩杀。
皇上的心思，怎么就摸不透呢。皇后暗暗心惊胆战罢了。
五天后。
皇上派人传来密旨。深夜，一骑小轿从凤仪宫侧门偷偷溜出。这轿子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手握一瓶上好鹤顶红的皇后。她面色如水，波澜不惊。
倚竹宫。
皇后轻轻走下轿子。抬轿的二人皆是皇后的心腹，凤仪宫的掌事公公小敛子与心腹小轩子。皇后对他们使了眼色，二人会意，立刻将轿子藏在倚竹宫后的竹林中。皇后身着夜行服，一身黑衣，偷偷从倚竹宫侧门走了进去。宫内，是被皇帝命人偷偷下了蒙汗药熟睡的姬嫣。
皇后静静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美人。她就会不久于人世，成为后宫中又一缕冤魂。皇后明白，她若今日不能成功，明早后宫诸位妃子得到的消息，就会是皇后病逝于凤仪宫。她自知今日失败的后果。
未再多想，皇后将鹤顶红倒入桌上的茶壶之中，轻轻倒了一杯，端起，走到姬嫣身边。熟睡的女子是仇家的女儿，她比任何人都想杀了她。当初姬槐举证一举灭了呼延族，姬嫣也曾为父收集假证。却因为同是后宫之中如履薄冰的女人，她竟心生怜惜之情。
窗外，一个黑影一扫而过。
皇后踌躇良久，终于还是叹息一声，将那杯毒茶放回桌上。她皇后再心狠手辣，却也做不出亲手除掉一个如花美眷的毒事。等到明日清晨，她自己喝了吧。
皇后向门外走去。
一股旋风扑面而来，皇后大惊，刚想喊叫却又连忙止住，一个黑影落在皇后身前。
“你是什么人？！”皇后颤抖着问。
“孙帆。娘娘，还记得我吗。”来人扯下蒙面黑衣，笑吟吟的望着皇后。银白色的剑在月光下冒着凛冽的寒意。皇后自然认识孙帆的。
“娘娘冰雪聪明。看到这把剑了吗？”孙帆笑吟吟的抚着剑，“皇上有旨，娘娘今日若没有毒死嫣贵嫔，那么我孙帆这把剑，就不会让娘娘迈出倚竹宫门。”
……
——
建赐三年五月。
嫣贵嫔姬嫣于倚竹宫暴毙。次月，皇后病愈。
后宫皆笼罩在原本宠爱风光无限的姬嫣暴毙的阴云之中。
皇帝为表哀思，为姬嫣赐孝敬贤妃名号。
被借刀杀人的皇后却明白。
红断，香消，玉陨。
薄命如斯，人生，不过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6.玉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