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杀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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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义十七年八月初四的洛阳城。黄昏时分暮色渐晚，天空被冲天的大火染成了红色。
三天三夜未熄的大火将昔日集帝王宠信与风光荣耀一体的呼延府吞噬的一干二净。呼延瑾瑜从昔日的正一品太傅被贬流放至西北戍守并不安宁的边界。
岚骞皇帝于八月初二下令：呼延族男子与已满十五岁的女子斩首，未满十五岁的女子没入宫中为婢女。姬槐举证并亲自缉拿呼延瑾瑜有功升为正一品太傅。
呼延族两位千金十岁嫡女呼延柔惠与同岁庶女呼延柔嘉于建义十七年八月初一被如今虞族皇后之母过继到皇后与太后一脉才得以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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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赐三年五月
紫幽城中。
“参见皇后娘娘。”众妃子在呼延柔惠——皇后娘娘的凤仪宫中请安。
“起来吧。最近天寒地冻，还要劳烦诸位姐妹们过来，本宫倒也于心不忍。”皇后徐徐道，“今日叫姐妹们过来，是有一桩要紧事。再过三月便是皇帝登基以来的第二次选秀，皇上的意思是要本宫在后宫中选两个左膀右臂。”
皇后沉吟片刻，“三年前入宫的诸位妹妹们并不算是资历尚浅。嘉皇贵妃、德妃、倩雪夫人的资历皆不逊分毫。”皇后继续道：“敏妃、滢贵人虽都是上次选秀进了宫，在宫中也是两年有余，敏妃位分倒是够了，论资历仍尚浅。”
皇后看着抿嘴不语的颜昭仪，有些思索。颜昭仪虽说只是昭仪的位分，却是建赐元年大选的时候选进宫中的。她本是贤淑的女子，建赐元年进宫的十三位女子，却一个个撒手人寰。
十三位女子，病死的，被毒死的，被杀害的，甚至还有被毁尸灭迹的，被陷害的，早已死的死，杀的杀，还有几个到现在还在冷宫里呆着。如今，只剩下两人：敏妃秦瞻与颜昭仪言颜。言颜的位分虽低，新晋的嫔妃小主却没有哪个敢与颜昭仪一较高下的。原先王府中的四位，在这三年里并未有什么大动作。
嘉皇贵妃见状，笑着开口，“这有何难，臣妾与皇后娘娘是一条心，若皇后娘娘选了臣妾，反而叫人嚼舌根，不如倩雪夫人与德妃一同，皇后意下如何？”
“甚好，只是……”皇后仍有所顾虑。
一直默不作声的倩雪夫人柔弱地开口了：“皇后娘娘的意思，定是臣妾与皇贵妃一同，可本次选秀……臣妾听闻，倒是有几位远房妹妹年纪也尚合适，难免落人口舌。”倩雪夫人向来柔柔弱弱，说话都生怕把空气震着了。
嫣贵嫔一边摆弄着一块皇上新赐的玉如意，一边开口：“皇上的意思是非要选出两位吗？臣妾虽知无能，倒也能帮皇后娘娘一臂之力。”
“莫不如便选了敏妃吧，”嘉皇贵妃有些疲态，“虽说资历尚浅，可毕竟是正二品的妃子。”
皇后思忖片刻方定下德妃与敏妃，但柔惠听闻言情青与秦府的一档子事，便不打算提前告知敏妃。
如此絮叨一阵，诸位嫔妃便也就回到各自的宫中了。
傍晚时分，碧棋进皇后所歇息的闺阁通报：“娘娘，皇上遣人来报，皇上今儿个来娘娘这儿。”皇后颔首，忽然又问：“遣的是谁？”
碧棋一拍额头，“娘娘瞧奴婢这记性，那人特意叫奴婢转告您，是孙帆。”
皇后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啐骂道：“这奴才来通报，定是没有好事。扫把星，扫把星！”碧画在一旁也忍俊不禁。
“不过听说孙帆是主动要求过来的。”碧棋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孙帆要说这些。”皇后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你说说，他是怎么说的？”
碧棋道：“他是这样说的：‘碧棋姑姑，奴才是皇上身边的孙帆，请务必将奴才的名字转告给娘娘。奴才可是主动要求皇上让奴才过来的，姑姑可千万转告娘娘啊。’怎么了娘娘？”皇后与碧画对视一眼，对碧棋颔首，“你先下去准备午膳吧。”
碧棋领命下去。皇后对碧画道：“这孙帆定是提醒本宫，只是他究竟想提醒什么？”
是夜，皇上来到了皇后的凤仪宫。
太监尖锐的声音通报：“皇上驾到——”正在梳洗的柔惠连忙起身迎驾。未等她走到门口，皇上已经进门，“不必行礼了。”皇上低低的说，明黄色的龙袍一旋，便坐在了红漆木椅上。
皇后见皇帝一身的疲惫，并未多说，冲心腹奴婢碧画努努嘴，碧画会意，往香炉里撒了些安神香，悄然无声地让宫里的奴才们撤下。
皇后并未多嘴，缓缓沏茶，端到了皇上的面前。皇上未睁开眼，赞叹了句：“好茶！”皇后柔和的笑笑，“皇上真是精通茶艺，臣妾泡的是一年方得一两的‘仙云鬓’，产自边疆的悬崖峭壁之上，本不适宜泡茶，只是这茶极入味，臣妾先尝了尝，断定皇上会喜欢后才命人采摘的。”
“皇后有心了。”皇上端起茶品了品，“果真好茶。”
“皇上喜欢就好。”柔惠温顺地笑了，“西南战事结果如何？”
皇上扶额，略有焦虑地说：“结果尚不明，戍守西北边疆的燕云刚刚来报，西北边疆战事亦吃紧。”
柔惠心猛的一颤……西北！
皇上看出柔惠心中的焦虑，轻声安慰道：“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柔惠似吃了定心丸，方安心下来。遂又紧张，“那皇上怎么有空来凤仪宫？”
“正是因为几日不见皇后，心神不宁，所以看看你。”皇上笑着说。柔惠心里一阵温暖，
“臣妾能帮上皇上什么忙吗？”
皇上沉吟了一会，有些愠色，“惠儿，”皇上脸色阴晴不定，“朕需要你帮朕一个忙。”“皇上请讲。”皇后看到皇上的脸色，正色道。
“除掉姬嫣，嫣贵嫔。”
皇后娇躯一颤，低下头低低地说：“臣妾不敢。”
“没什么不敢的。”皇上冷漠的语气不容置喙，“皇后上次献策帮朕除掉了岭南一带的贼枭，关西大汉皇后尚未惧怕，勇于献策，怎的这次一位弱女子便叫皇后怕了三分？”
皇后的心里越来越冷。她自认为皇上早已对她无比信任，没想到……
“皇上错怪臣妾了，”皇后换了娇滴滴的神态，“臣妾的意思是，臣妾自然会帮皇上除掉姬嫣，若真是手刃了她，臣妾……还是见不得血的。”
皇上冷厉的眼色瞬间扫过皇后，柔惠不禁一阵寒意直窜心头。
“那哪里要紧。”皇上的语气渐渐软下来，只是眼眸中杀意已决。
“不知姬家何事使皇上如此动怒？”皇后早已猜不透皇上此时的心思，只暗暗揣摩着会与姬家有关系。
皇上脸色平和下来，只是眼眸中的杀意使柔惠打了个冷战，饶是西南战事吃紧时，皇上也从未表现出如此的杀气。“自然是犯下大错，不然朕怎会不饶恕。当年的事，是父皇在世时，上一辈的过错，朕不会使父皇的决定干预朕的江山。”皇上说了一串皇后听来十分古怪却使她心里寒意四起的话。
“那……”皇后心里盘算着，却被皇上打断，“不必做什么，只照常对她就好，不要表现出分毫。到时候怎么做，朕自然会告知于你，朕最信任的助手。”皇上略带寒气的眼神扫过皇后，她努力维持镇定的神色，恭谨地点点头。
“皇上，王大人与孙大人已到御书房等候。”门外，是大内总管王生扣了扣门。王生辅佐三朝皇帝，却不深得澈昭帝赏识。想来因为澈昭帝与先皇的矛盾，使得他不得不对王生有所忌讳。慢慢来就好了。皇后心想。
“深夜前来必是有些要紧事。惠儿，过几日朕再来。需要皇后鼎力相助时，希望皇后不要大发慈悲。”皇上冷冷说了一句，便走出了门。
说暖便暖，说冷便冷，皇上的性子真真是……柔惠无奈叹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杀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