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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尉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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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思前想后,终于还是带着柔嬅将事情一五一十禀明给了皇上。
皇上在乾堂宫后面的御书房里正襟危坐着,听着二人的禀报。
龙渊香甜腻的香味充斥着御书房。“惠儿。”皇上听罢,懒懒道,“证据呢?”
皇后猛地一愣。柔嬅问道:“证据?”
皇上道:“柔嬅,柔惠,朕知道你们报仇心切。只是如果这样考虑呢?这个陈誓的信是你们一手捏造的,柔嬅的事情也都是编的,那还有什么证据呢?”
“如意。”皇后眼中精光一闪,那把玉如意!柔嬅,也就是碧画听言,点点头,跑回了凤仪宫。不多时,便面色苍白的回来,道:“不好了,娘娘,皇上,那玉如意……不见了!”“不见了?!”皇上面色阴郁道:“朕猜到了。”
皇后愕然看着皇上。皇上忽然面色一喜,“这样,便有证据了。”
皇后和柔嬅凝神良久,自知不如皇上,便看着胸有成竹的皇上。“那把玉如意,只有朕、你们二人和柔嘉知道。现在,保管着玉如意的皇后与柔嬅自然不可能,朕也不知道皇后放在哪里。那么销毁证据的,必定是柔嘉。”
不对。不对。
皇后的脑海飞速转动着,不对的。
如果要是怀疑的话,那么柔嘉岂不是太过惹人注目?
这种事情,尤其牵扯到了亲情之后,是很难保持理智的……可她……皇后偷偷看着柔嬅她似乎完全没有受到羁绊。
不对,重新考虑。如果柔嘉被揭穿身世,谁获得利益最大?
呼延族自然是其一……
尉迟族!
皇后猛地一颤,尉迟族!
“皇上且慢,此中有诈——!”皇后几乎是喊出了这句话。“皇上,做事必有目的。不管这幕后黑手究竟是谁,皇上,且想想,若是柔嘉被揭穿,谁获得的利益最大?”
“尉迟族?!”柔嬅也反应过来。皇后见皇上并未阻拦,便说了下去,“若是柔嘉……那么获得利益最大的,当然不是呼延族,而是尉迟族!”
“没错。”皇上颔首,“的确不是呼延族,这将是呼延族的一大损失。”“你觉得这事,是愉嫔策划的?”
皇后蹙眉:“倒是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这事,和尉迟族脱不了干系。”
“如果再换一个角度考虑呢?”柔嬅道。这两个可谓是后宫中最聪颖的两个女人,敏妃也远远不及她们。就在愉嫔以鬼芷兰花意欲害皇贵妃死罪的时候,敏妃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可碧画与皇后却在不停的思考。
也许思考就是她们最爱做的事情。也是她们唯一能够将呼延族最后的复仇进行到底的能力。
“如果抛开利益这层。目的呢?如果仅仅是为了给家族报仇呢?那这样大动干戈,甚至是刚刚进宫第二天就暴露出来,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了吧?”柔嬅道。
皇后再一次蹙眉。“恕臣妾死罪,臣妾认为,这里的内幕太多,就凭臣妾,姐姐和皇上是根本猜不出来的。而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而且这事,若说的臣妾做的,柔嬅做的,甚至是皇上做的,也未尝不可。”
“姐妹情深是真,可呼延族三百余口的性命也是真啊!”
“那就,”皇上倏地睁开眼,“查下去。查到有确凿证据。人证,物证,必须都在。”
是夜,皇上宿在了蓉嫔的筠轩殿。
紫幽城中灯火通明却万籁俱寂。一个僻静的角落,潜伏着一个人。那人带着蝎子一样的面具。
是的,那个人的代号就是蝎子。
蝎子,夏国之中巅峰级别高手,善蛊毒,善暗杀。
十年前,一桩夏国王室离奇死亡案公之于众,然而,知道这一件事哪怕一点点其中的渊源的人,都由同一种杀人手法在家中暴毙。
额头上,紧紧嵌进三根毒针。口吐黑血,瞳孔放大。
没人知道蝎子究竟是谁,也没人知道蝎子是男是女,身世成谜。
就这样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出现在了紫幽城之中。
“什么人?!”一队侍卫打着灯笼,哈欠连天的守夜,发现了正在等着被守卫发现的蝎子,忍不住惊呼出声。
蝎子轻笑一声,袖口中同时甩出了数十根毒针,直刺侍卫们的面门。
没有任何值得怀疑,十年前蝎子那无比恐怖的杀人手法,曾经一度给夏国带来全国性恐慌的手法,笼罩在紫幽城。如果蝎子不想被发现,那么哪怕将全澈朝的兵马全都调到紫幽城,也只会白白送命。
第二天天还未亮,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紫幽城。且不说前朝大臣的慌乱,光是后宫,就早已混乱不堪。蝎子所杀害的侍卫就在呼延柔嘉的山茶宫后方。
皇贵妃被皇后、柔嬅接到了暂时较为安全的凤仪宫。皇上早已在御书房和诸位大臣商议,而碧画也早已不再是碧画,而是以呼延族长女呼延柔嬅,皇后的姐姐的身份入住凤仪宫,也算是半大主子了。
这几日是后宫之中难得的平静。皇后虽觉察到暗流涌动,可起码表面上是极为平静的。蝎子的出场,使得后宫中人心惶惶。月贵人、颜昭仪索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宫中安心养胎。托蝎子的福,宫中小主娘娘们人人自危,哪里有闲心去理会月贵人。月贵人就在这平静之中顺利度过了前三个月。
皇后与柔嬅商议良久,终于决定不将这些事告诉柔嘉。
下午,皇上派孙帆前来请皇后、柔嬅前去御书房。皇后临迈出门前,回头看了看柔嘉。她的脸色出奇平静。
“柔惠,柔嬅,朕叫你们来,是叫你们看看这个。”皇上做在御书房的龙椅之上,将一个信封递给了二人。柔嬅接过来,拆开信封,只见是一沓信件,是陈誓与蝎子来往的信件。还有一些皇上所派遣的刺客在夏国探得的情报。
那些信里面,包含了许多信息与线索。陈誓与蝎子,早在十年前来往就极为密切,那个时候,陈誓大约二十岁,而蝎子的年龄却仍是个谜。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极为密切。而陈誓的身世,也被蒙上了传奇的色彩。
陈誓的祖籍,竟也是夏国。三十年前,陈誓的祖父母带着陈誓的父母来到了澈朝,并定居在紫幽城所在的敏南城。没过几年,陈誓出生。
后来那场皇位争夺战,也牵连到了陈誓的父母,陈家除了陈誓以外,其他的人全部被屠杀。而陈家的人被杀,陈誓带上了父母偷偷藏下的盘缠回到了夏国。或许就是那个时候,也就是三年前,陈誓在夏国遇到了蝎子。
之后的事情,便不得而知了。
“皇上,皇上不好了!”早已接替了辅佐三朝皇帝的大太监王生的孙帆此时顾不得礼仪规矩,推门而入,“皇上,愉嫔娘娘在宫中满嘴胡话……怕是……怕是……”
皇上拍案而起,皇后和柔嬅也大吃一惊,“怕是什么?!”
“怕是……得了失心疯了!”孙帆哆哆嗦嗦道。
皇后柔嬅对视一眼。如此重要的一个线索人物怎会莫名其妙得了失心疯?!于是连忙跟上,御驾一路匆匆赶往愉嫔与德妃的悦仙宫。
德妃在宫门口迎接三人的到来。她的神色也略显慌乱,发髻早已偏缀,有些狼狈道:“皇上,您们可算来了,愉嫔她……满嘴胡话,怪吓人的!”
皇上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皇后和柔嬅连忙跟上。只听见愉嫔在悦仙宫偏殿大吵大叫,门口的侍卫都不敢进去。
皇后回头,看了德妃一眼。德妃会意,叫门口的侍卫严阵以待,并遣人叫来太医。又叫宫人上茶,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那一个血色染红的黄昏,皇上三人在悦仙宫的偏殿呆了整整三个时辰。德妃早已叫人备下的饭菜。三人面无血色的从偏殿出来。
皇后回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偏殿。蜡烛早已熄灭,那肮脏的黑暗吞噬了人心与人性。愉嫔的呜咽声不绝于耳。愉嫔在疯癫之中所讲述的这一件事,让柔惠与柔嬅不寒而栗。皇上回头,见到柔惠苍白的脸上对自己浮现的凄美笑容,心微微酸楚,走过去搂住了皇后。
皇后轻轻枕在皇上的肩膀之上,一如皇后初进王府之时,被下人羞辱身世之时的酸楚与无奈。
一如那一夜,柔惠轻轻枕在岚澈的肩膀上。
惠儿,别怕,有本王在呢。
“惠儿,别怕,有朕在呢。”
“柔嬅。”皇后被皇上亲自送回了凤仪宫,在凤仪宫的门口,轻轻拉住柔嬅的手。“姐姐,请务必亲自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