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决》芊芊帆过

16、下山

　　趁着功夫会结束后的少有喧闹，我神不知鬼不觉地现身冰原。
　　琉垠已在等我。
　　我刚落地，便被他抢上来整个抱在怀里，心下一片慌乱。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他紧紧地抱着我，在我耳边低语。我略为挣扎，他却将我抱得更紧，用手将我的头按在他胸前。
　　我平生第一次被男子抱在怀里，听到他剧烈而强劲的心跳，不由脸颊发热，全身冒汗。
　　良久，他才松开来，笑着：没吓着你吧。
　　我咬着唇，看着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咦，你脸为什么这么红？琉垠道：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
　　我又气又笑，道：为什么一见你就要犯忌？你知不知道那该死的真阳丹，才害得我五年不能出松原一步！
　　琉垠似被剑剌中，浑身轻颤：为什么？
　　我便将原委告知他，但略去月清长老所谓教主救世主之说。
　　琉垠以头撞冰窖：早知如此，我，我……懊恼地说不出话来。

　　我笑了，说：现下我终于出来了，你可不要再害我！
　　琉垠回过头来，抓住我的双手：芊芊，我们下山吧，月神禁忌太多，我们下山去过自由逍遥的日子！我母亲两年前就修书令我回家，但是我等不到你是绝计不会下山的，现在你跟我走吧！
　　我说：跟你去哪？
　　琉垠笑了半响，略有羞涩地说：跟我回家吧，我们一辈子在一起，过神仙一样的日子。
　　我心神摇荡，这不正是我的向往吗？
　　和一个喜欢我的男子，过神仙一样的日子，为他生儿育女，和他一起侍奉父母。
　　你不喜欢吗？芊芊？琉垠紧张地看着我。
　　我大窘，道：我什么都没听见！
　　琉垠叹了口气，道：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芊芊，从我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弃你了！
　　你会害死我的！我低头道。
　　我不会再害你了，相信我！我会保护你，我会倾我此生所有来保护你！琉垠再次抱住我。
　　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快乐涌上心间，我不由伸出自己的双臂，抱住了琉垠的腰。
　　芊芊。琉垠低哑地唤出这两个字，奋力抱着我，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去。

　　突然一阵雄浑急迫的钟声破空而来，月钟！
　　我和琉垠大震，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月钟是不会轻易敲响的，除非月神出了大事，才会召集所有弟子前往大殿集合。
　　芊芊。琉垠如火的眼神纠缠着我。
　　我先去了。我狠狠心道。
　　明晚子时我在这里等你。琉垠急道。
　　嗯。我话未落音，身已在半空，催动内力，直往峰顶的大殿掠去。
　　待我赶到，大殿内已聚集了半数以上的弟子，月清长老面罩寒霜站在大殿之上，我赶紧奔上前去，月清长老一提气，我便被他带出大殿，立时便至松涛。

　　芊芊，你须立时下山，先回凤国，在未找到救世主之前，你断不可在外人前提及你是月神中人。月清长老道。
　　我惊喜交加：长老，出什么事了吗？
　　月清长老寒声道：月神宗庙已于今日午时被神秘组织偷袭，掌教信物也被盗走！没有这掌教信物我们便无法找到救世主，因此我们要马上派出人手前去寻找信物，而你也面临危险不可留在月神。我已将你下山的消息传与你父亲，如我们找到掌教信物，便会日夜兼程送去给你。你只须安心等待。
　　我目瞪口呆。
　　月清长老又道：我知你心中存有无数疑问，来日我必定与你相见，将月神所有秘密告之于你。现下你赶紧下山吧，揽月心经的后五重心法你可已牢记？
　　我赶紧点头，昨晚宴后月清长老已将揽月心经所有心法尽数传授于我。
　　月清长老击掌三声，小怜和无违现身，他们已换下月神仆人的蓝色袍子，改着普通衣装，月清长老道：你们定要保芊芊周全。
　　小怜和无违跪倒：谨尊长老法谕。
　　我心知事情已无法挽回，只得含泪拜别月清长老：芊芊会努力练功，盼与长老相见之日。
　　快快去吧。月清长老宽大的袍袖将我托起。
　　小怜已准备了一套青色衣裙给我换上，月清长老将我们带至松涛去往后山的密道，嘱道：务必在二十日内抵达凤国。

　　在小怜的催促之下，我心念千转地进了秘道，一柱香之前，琉垠还在冰原与我私订终身，一柱香之后，我们又要相隔天涯了。
　　世事无常，就如我七岁那年离开凤国一样，这心酸的滋味再一次涌上心间。
　　这匆忙与慌乱的下山，完全打破了我一直以来下山的美好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