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吾本意》千色屿

1、情人节的康乃馨

　　殿中央的炉内焚着不知名的香料，甜腻的气味弥漫在每个角落，熏得人头痛。
　　令我头痛的不只是这腻人的味道，还有，另外一件事。
　　大概三小时前，我还在去公司的路上。
　　恰逢双休日，本来是要尊老妈的懿旨去跟肖家姑娘相亲的，奈何却被上司一通电话又安排了不少任务。
　　没法子，只好放了那姑娘鸽子了。也不知道肖家姑娘是胖是瘦，是美是丑。啊，反正以后是没戏了，也不想了。单身也好啊，实在不行找个同类一起搭伙过完下半辈子也不错。
　　这样的想法会不会不正常？果然，老妈说的对，单身久了，迟早是会出问题的。
　　正神游着，肩膀忽然感觉被人拍了一下。我回头看，只见一个手捧着大把鲜花的女孩正笑盈盈地望着我。
　　“今天是母亲节，先生不买枝花儿给阿姨么？”女孩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轻声问道。
　　花儿是么，又不是没买过。可是被老妈念叨了不下三天的纨绔子弟啊。
　　不过也犯不着和这小姑娘多说什么。我付了钱，她很开心地递给我两只欲放的康乃馨，然后一蹦一跳地走开了。
　　我将花儿随手攥在手上，看了看时间，决定还是打车为好，否则去晚了奖金又要不保了。
　　不知为何，今天的车十分难打。在马路边上招了足足十分钟的手才停下一辆出租车。平时都是挥一挥衣袖便招来满路的出租，今天是怎么了？
　　我上车时随意问了一句。司机也是个热情的人，点了支烟便道出了原由。出租车公司内部的事听得我一头雾水 ，也就不在乎了，由他去吧。
　　我一般不抽烟，突来的烟味呛得我不由地咳了几声。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调侃道：“一看啊，平时就没抽过烟。是男人哪能不抽烟呢？小哥长得怪眉清目秀的，没女朋友呢吧，要不怎么情人节不陪陪女朋友，净往公司跑呢。”
　　“嗯。”对于这种话，我不知听同事说过多少回了，不过我不抽烟只是鼻子不习惯烟草味而已，谁说不抽烟就不是男人了？
　　烟味很大，窗户又打不开，我只好将鼻子凑到那两只康乃馨上，试图汲取一点芳香。突然，我好像反映到了什么。
　　今天是情人节，可是，刚才不是有人卖给我康乃馨了么？
　　我是南下的北方人，南方的四季如春的气候早已让我忘却了北方的一年四季，也顺便淡忘了月份。如果今天真的是情人节的话，刚才那个女孩不是看我好欺负坑我么。
　　还是确认一下，我拿出手机准备查看日期，突然间，一股甜腻的气味向我袭来，这气味绝不是康乃馨所有。
　　手机屏幕渐渐模糊，鼻腔依旧充斥着甜腻的气味，慢慢的，眼前最后一丝光线也被倦意强行抹去。
　　黑暗中，似是又见到了那个买花的女孩，只是，她此刻身着红衣，长发散乱，脸上是与刚才截然相反的表情。
　　她就这么以一种悲伤而又绝望的目光望着我，这使我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