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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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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冬季晨曦,偏僻的秀山迎来了黑夜中的第一缕晨光,温暖且明亮,驱走了暗夜的寒意。
空旷的原野中,樱花树遍地。
微风轻抚,细腻的花瓣,簌簌落下,把地下的泥土染成一片艳红。
不同于往昔,淡淡的粉嫩早已被如血般的红色取代。
鲜红的花朵挂在高高的树枝上。那抹红,红的艳丽,红的诡异,如鲜血般浓稠,似要滴出血来。
一道细小的身影从一棵樱花树的背后缓缓走了出来。
是娃娃。她走的很慢,缓慢的步履显得有些沉重,失去了以往的轻巧。
和从前一样,娃娃不管到哪,都带着属于她的那个洋娃娃。
只是今天,不同于往日,她居然背着一个和她一样大小的假娃娃。
娃娃缓慢的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早晨清冷的阳光照耀在她脸上,映出细巧,苍白的脸。
她大而空洞的眼,呆滞的望着面前簌簌落下的艳红樱花,低低地抽泣了起来。
冰冷血红的泪珠,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和艳红的花瓣融在了一起。
娃娃悲戚地叫着妈妈,血泪在苍白的脸上,留下两道可怖的血痕。
娃娃凄凉的声音,惊动了树上正在休憩的鸟儿。
鸟儿叽叽喳喳地叫唤了起来,听着娃娃哭着喊着找妈妈,倏然开了口。
娃娃啊娃娃,你为什么哭呢?是不是想起了妈妈的话?
娃娃啊娃娃,你不要在哭啦。有什么心事就对我说吧。
鸟儿诡异的开口,娃娃并不害怕,只是大而无神的眼,空洞的望着远处,回想着从前的记忆......
秀山是矗立在深山野沟里的一座偏僻小山,虽然景色清雅秀丽,却也贫穷潦困。
一座又一座的大山阻隔了秀山与外界的交流,秀山的村民只能被逼着生活在这贫穷的山沟里,日以继夜的劳作,以微薄的收入养活整个家庭。
秀山里临着樱花树林里有一户人家,姓刘,男主人叫刘大川,他还有个贤惠的妻子,叫林芳。
在村民眼中,憨厚老实的刘大川和贤惠灵巧林芳是一对绝佳的模范夫妻。
刘大川和林芳有个聪明可爱的女儿,叫刘绣儿,她的小名叫娃娃。
娃娃七岁的时候,常常喜欢在自家后院的樱花树林中,穿梭,奔跑。
她喜欢极了那漫天飞舞的樱花,粉嫩,淡雅,又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很是满足了她小孩子天真的本性。
一日黄昏,娃娃用过晚饭之后,又如从前那般在樱花林里穿梭奔跑,甚至在漫天飞舞的樱花雨中自满自足地跳起舞来。
刘大川坐在屋前的一个角落里,吧嗒吧嗒地抽着水烟,两眼痛苦的看着忘我奔跑的娃娃,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前几日,他在地里干活,午间休息时,听到了村子里的妇人在议论他的妻子。
她们说,林芳看似老老实实的一副贤惠摸样,背着他老公又不知是个什么放|荡模样。
她们说,林芳可是全村最美的姑娘,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嫁给刘大川那个老男人?人老貌丑,还没本事。要不是当初林芳他爹看他老实可靠,又怎么会把这么漂亮的女儿嫁给他呢?!
她们说,林芳和村尾那个阿红交好,经常去他们家做客。可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阿红她家老公啊,长得可比刘大川英俊好看多了,我估计啊,他们八成有一腿!
水烟,越抽越猛。倏地,刘大川被一阵浓烟猛地呛住了喉咙,他难受的垂着胸,剧烈地一阵咳嗽。
回想起有时候林芳在阿红家一待就是好半天,刘大川的心里就一阵窝火,他记得有几次阿红根本就不在家。
孤男寡女的,又在同一间屋子里,能做出什么事呢?刘大川痛苦的闭上眼,他不想这样子想,可事实如此,他又不得不这么想。
爸爸,你怎么了?
娃娃抱着妈妈给她做的洋娃娃,体贴关心的询问刘大川。
不要你管!
刘大川想起村妇的话,说,娃娃或许不是他的女儿。他们说,就他那副德行,又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聪明乖巧的女儿。
愤怒的盯着娃娃那张灵动的脸,刘大川越看,越觉得不像他。
娃娃,真的不是他女儿!
娃娃被刘大川一把推出了很远。她疑惑的看着愤怒的刘大川,怕极了,爸爸从未对她发火,她也从未见过爸爸发怒的样子,好可怕!
被悲伤和愤怒冲昏了头,刘大川摇晃地站起了身,踉跄地穿过自家房屋,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心中有郁结,他需要发泄。
夜深,林芳搂着娃娃睡的香甜。她听娃娃说大川出了门,也打听到他去找他的老朋友喝酒去了,他不就是好这口么,她也随了他去。
夜更深了,刘大川喝的醉醺醺的回了家。
木床边,他红着眼,看着躺在床上睡的香甜的妻女,心中的愤恨越来越深。
今晚他和强子喝醉以后,他清楚的记得,强子借着酒意狠狠地嘲笑了他一番。
他笑他,替别人养了女儿,自家的媳妇还给他戴了一顶又大又亮的绿帽子!绿帽子!
心中的火焰越燃越大,从里到外,把刘大川猛烈地烧了个透彻,烧红了眼,烧没了理智!
找来自家砍树用的斧头,刘大川高高的举起了它,对着林芳的脖子狠狠地砍下!狠狠地!
斧头地钝响声惊醒了娃娃,娃娃傻傻地看着刘大川一下一下又一下一下地朝着妈妈砍下,直到鲜血喷溅在了她的身上,染红了她,染红了床单,也染红了土黄色的泥墙。
终于,刘大川砍掉了林芳的头。斧头重重地落下,再高高的举起,林芳的头就顺着床板一直滚,一直滚,直到滚在了地上。
曾经漂亮的脸沾染了泥地上的灰尘,鲜血顺着床边留下一路蜿蜒,鲜红的血路,如同那通向黄泉彼岸路上的那一簇簇妖娆艳红的曼珠沙华。
林芳死不瞑目的眼瞪得大大的,没有聚焦的看着被她鲜血染红的娃娃,就这么一直看着,一直看着,看着......
怒火发泄过后的刘大川,终于冷静下来,哄骗着被吓得发傻的娃娃帮着把林芳的身子还有她的头颅埋在了后院的樱花树下。
娃娃麻木的蹲在树下,捧着泥土掩埋着妈妈的头颅,全然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危险.......
刘大川看着娃娃蹲在树下矮小的背影。眼,又一次红了起来,愤怒的火焰,又一次,彻底的烧没了他的理智。
斧头又一次高高的举起,刘大川举着它,朝着娃娃的背影,狠狠地砍下!
娃娃的鲜血染红了樱花树下的泥土,也染红了地上粉嫩的花瓣。
她的眼啊,如同她妈妈一样,瞪得大大的,没有焦距的看着刘大川,就这么一直看着,一直看着,看着......
那空洞,失去了灵魂的眼,望着刘大川,好似在问,爸爸,为什么呀?为什么呀?爸爸,妈妈,为什么呀?为什么呀?
刘大川看着躺在鲜血中的娃娃,转身又绕回房中,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就在埋在林芳的那棵樱花树下,他自己动手把娃娃的皮完整的剥了下来,做成了另一个娃娃。
然后,他又动手把娃娃和她妈妈埋在了一起。
娃娃的血,那一夜溅染了樱花树下的泥土,染红了树根,也染红了落下的花瓣。
第二年,樱花盛放时,被娃娃鲜红浸染的泥土,养出了和她鲜血一样红艳的花朵。
鲜红的花朵挂在高高的树枝上。
那抹红,红的艳丽,红的诡异,如鲜血般浓稠,似要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