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歌同人)两世》是番茄不是土豆

2、第 2 章

　　三月，临安，雨。
　　烟雨朦胧，更像是一袭轻纱薄雾，卷杂着草木芬芳，蔓延在微凉的空气中。又是一个缠绵的雨季。初春的风缱绻着在这座都城停留，戏弄着枝头盛放的桃花。细雨蘸了绯红，将这片桃林染上万种风情，掩了一段讳莫如深。
　　少年将今日的桃花酿装上驴车，便赶着驴慢慢悠悠地离去。师父说这驴有灵性，会自个儿送酒到酒肆，还能自个儿回来。自那之后，他似乎再也没出过这片桃林。
　　少年回到小院中。院中的一树桃花开得尤为绚烂，缀满桃花的枝桠下摆了一张石案，一抹绛紫的人影静静伏在石案上。少年小心地走近，收拾案几上倾倒的空酒坛。
　　少年本是看守着这桃林，忽的一日，男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望见他时，男人眼中的狂喜与惊措少年至今仍未能忘记。后来，男人教会了他酿酒，他便与街上的酒肆敲下订单，每日送酒去。再往后，他酿酒，男人便整日整日地喝酒，也不知是醉了还是醒着。
　　下巴被两根细长的手指擎住，冰凉的指腹紧紧贴着皮肤，少年放下手中的酒坛，被迫抬起头，对上男人眯起的双眼。
　　“晃儿，你究竟拿我当作什么？”
　　少年知道，这时候师父一定是醉了的。他对师父一无所知，却至少知道自己不唤作“晃儿”。师父的目光总会让他觉得，是透过了自己看着另一个人，一个对师父非常重要的人。但即便如此，少年从未向男人争辩过自己不是晃儿这类。或许，连少年自己也不知到底在害怕什么。
　　“师父，我扶您进屋。”少年轻轻地说。
　　少年以为可以就这样，与师父两个人平平淡淡地过下去。然而，天真的妄想总是可以被轻易的击碎。

　　某日，少年院中多了一人，三千青丝用玉簪规整的绾着，眉目间是一种不容亵玩的冷傲。少年呆呆地望着，师父眼中自初见后再未有过的炙热几乎要灼伤眼眸。这样的人，才该是师父等待的吧。
　　桃花还旖旎的开着，桃枝交错下，那张石案空空荡荡，两人相偕离去的背影映在少年眼中，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
　　惶遽(ju)无助，少年只想要逃离这里，磕磕绊绊到了桃溪边，双手撑着河岸，大口地喘气，那种窒息般的束缚感……少年一怔，望向溪水中的自己。
　　桃溪水如镜般明澈，水中的脸，同那人……一模一样。
　　往昔的一幕幕如决堤的水，在脑海中汹涌着闪过，最后定格在男人浑身是血的倒下，遍地血红。
　　一双手臂从背后环住了腰，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晃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少年，或者说是晃仙，空洞的双目找回了焦距，愣愣地转头，“刚才……”
　　妖君低笑着接话：“不过是一只小妖精变的，我若是不跟着走，晃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寻回记忆，可不是要叫我好等。”

　　太阳藏匿于桃枝层叠，在罅(xia)隙间泻一抹光阴，斑驳地涂抹在地上。一张石案，两人相对而坐。玉盏，清酒，举樽共饮。
　　“恩怨前仇……”
　　“一笔勾销。”
　　一点晶莹划过笑颜，仓皇坠落。

　　阴冷孤旷，忘川水彻骨的寒，长明灯在水面晃动，微弱的星火仿佛转瞬即逝。
　　“孤灯引魂换他人眼中一道虚影，值得吗？”
　　长明灯上，青火摇曳，明灭数下，虚弱的笑声传出，“或许吧。”
　　“为什么宁可用魂魄燃灯也要救他？为什么把记忆给那个小娃娃？你本该无情无欲的……晃仙”
　　极轻的声音过了许久才传来，有着道不明的迷惘，“我好像……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