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番茄小摊主》笔落惊风雨

66、战后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坑蒙拐骗，卑鄙！无耻！下流！肮脏！”温轻把摊位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扫落到地上，噼里啪啦，瓶子里的粉末或油状物糊满了一地。
　　只见眼前这个摆在道路一侧的摊位上，拉着“提升异能/改变普通人体质只要这一瓶/罐”的横幅。
　　“能付得起这价位的有几个不是异能者？异能者即使不服用任何药物，随着年龄增长，异能也会缓慢提升。你到底欺骗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买你这一瓶的费用可以让普通人类吃一个月？！”温轻克制不住地怒吼。
　　摊主根本就不搭理温轻，他坐在座位上用轻蔑的眼神看向温轻，对着围观的人群说，“买不起的穷人，就只好用这种气急败坏的方式来抹黑我的商品。我的产品是有效的，如果你用了没效果，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温轻的怒气值蹭蹭蹭往上升，最近还在战场清扫中，食物异常短缺，温轻从牙口里省下来的食物和积分币都分给了战场上救回的几名普通人类，哪知道隔两三天再去看，饿得要昏死过去，却还从枕头下掏出一个瓶子。
　　“温轻，这是可以让普通人类有异能的神药，我们几个人把所有的食物和积蓄汇到一起才攒了这一瓶，我们都没用，都省给你。”
　　温轻拿过那个透明的瓶子，里面有一堆白色的油状物，在把新的食物分发到几人手里并看着几人吃下后，问清购买地点后，温轻带着瓶子送到了科研所。
　　郁空做实验测定后，发现里面主要成分是无色无味的猪油，外加添加了一些花香。温轻的内心里满是愤怒，既是气愤那几名普通人类上了别人的当，更是恼怒这些垃圾下流的肮脏骗子。为什么这些骗子能在战争里活下来，那些誓死捍卫基地的护卫队成员们却再也睁不开眼睛？他们保护的就是这样的垃圾和渣滓吗？
　　温轻把沿街的几个类似摊位全部都打砸得稀巴烂，几名摊主站在那里，“你砸，你摔，等待会儿护卫队的人来了，非得让你去服基地役不可，穷佬，瘪三。”
　　温轻对着围观的人群苦口婆心，“不要再上当了！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药物，如果真要有，基地早就已经全员发行，何必要他在这儿摆这么一个破烂摊子，到处用喇叭宣传。”
　　“可是基地也没有封禁他们。”有围观的人提出疑问。
　　那是因为这些东西虽算不上有用，可也不至于吃死人。何况，基地还能从这些诈骗犯手里征到大量的税，基地重建需要钱啊！战争需要钱啊！可是这些说给这些人，他们懂吗，能理解吗？哪怕理解了，看到骗子请来的强异能者频繁来消费购买，普通人类出于慕强心理总还是要跟风！
　　“瞧瞧，他说不出来话了吧。”摊主们幸灾乐祸。
　　“大家把积分币省着，把口粮留着，自己吃得饱饱的，何必要追求这虚无缥缈的异能，一罐罐买回去，掏空了家底，逼进了绝路啊。”温轻声嘶力竭地喊着。
　　“他就是怕我们有了异能，比他强，什么垃圾人。”周围人逐渐散开，似乎看透温轻是个看不得他人好的人。“滚，你买不起滚一边去，别阻止我们买。”
　　温轻被人群挤到最外围，最后看见的就是一张张洋洋得意的摊主们的笑脸，他们把更多的瓶瓶罐罐从车厢里搬出来，摞得比温轻来打砸时还要高。

　　温轻失望地沿着街道走回中心贸易区。贸易区近来临时改装成了医疗区，收纳了许多在战争中受伤的护卫队成员和一些英勇挺身的普通人类。纸描异能者坐在温轻赠予的玩偶沙发上在贸易区内滚来滚去，下面被他装了有四个滚轮。
　　贸易区里的人员受伤惨烈，他得时刻和喜欢的事物在一起，才能保持晴朗的心情，心情好了，他画出来的人类四肢会更有活力，更健康。
　　温轻刚迈进贸易区内，就听到两个病床上的人在议论。
　　“要我说，东区护卫队也太没用了些，居然被感染者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据说全军覆没了快。”
　　“嗯，听说是这样的，咱们算是西区受伤严重的，东区受伤严重的连灰都不剩了。”
　　“如此看来，还是我们西区牛轰轰啊，东区都是些不太中用的异能者，就连那边的普通人类也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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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轻的脚调转了方向，离开了贸易区。怎么可以说东区的异能者们没有尽力？怎么可以说东区的普通人类不行？他们尽力了啊，拉住了出现在他们守护范围内的感染者，并没有让他们跑进基地其它区域，怎么可以说近乎全军覆灭的他们是能力不足？
　　我们是一样的敌人吗？啊，掉到东区的异能感染者占比有多少！十个感染者里8名异能，你们呢，十个感染者里2名异能也不到。本该是并肩作战、相互体谅的战友，怎么可以用这些来诋毁那些为基地献身的东区战士们。
　　温轻只觉得内心荒凉一片，所有的热血像是掉进了冷库里。
　　总有些人，只是受到环境和运气的眷顾，就这般目中无人地把一切成果归功于自己的实力，甚至大言不惭地指责身处逆境的一方做得不够好。换作是他们在东区，就一定可以做得比东区战士们更为出色吗？
　　温轻真想，把时间逆转到感染者刚入侵基地的那一刻，东西区战士互换，看这些还有命在嚼舌根的西区战士们能否存活到最后。温轻抬头看天空，灰蒙蒙的，这是什么鬼天气，云港基地里近来怎么多了这么多乌烟瘴气。
　　不要去横向比较，只要纵向比较。西区反思一下，如果重来一次，能否做得比现在更好。在东区的情景里，目前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所有人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同一个基地里，受到基地护卫的普通人类，有的在趁火打劫，也有的在收拾战场。温轻望过去，在街头巷尾，都有这么一些人类。虽然没有异能，但几个人合作把护卫队成员的身体收拢到一起，把感染者留下的东西就地焚烧。
　　有的人年纪很大了，颤颤巍巍清扫着地面上残存的血迹，有的人年纪还小，小手探到鼻孔下方，含着哭腔，“又是没有气的，又是没有气的。”有的人在街道旁开起了免费的食物摊，不是什么美味，就是一点米配上一大锅水，可就是这样热乎乎的清汤寡水也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样的人的存在，才让温轻觉得，那些战士们牺牲得有价值有意义，他们抛头颅洒热血所保护的事物是值得的。温轻上前给拖运的板车助了一把力，拉板车的人回头来连声道谢。
　　途径东区战场核心地段时，又看到有西区的战士脱了军帽，坐在黑红黑红的地面上，叽里呱啦说着些什么，好像在告别，好像在感谢。有人把干粮埋进土里，干嘛要埋进土地里呢，他们也吃不到，自己留着不好吗？温轻有些难过地捂着自己的双眼，眼泪潸然而下。
　　他在地面上逡巡着，收集了所有白色的鸟羽，把它们归拢到一处，放在一个深坑里，一簇火扔了进去，“一路好走，兄弟。”
　　在掩映的火光里，火焰燃烧殆尽后，却诞生了一枚白色的鸟蛋。鸟蛋洁白无瑕，温轻捏在手里无比震惊。就在这时，一个戴着军帽的人走了过来，伸出手掌，“给我吧，这是我们东区81组的成员，烈火中重生，是他异能的一项特殊之处。”
　　温轻紧了紧手心，能够明显感觉到蛋壳里传来的微弱温度，“还有其他人有这样的异能吗？比如遇水重生，比如埋进土里可以再次生长，还有吗？”
　　军官摇了摇头，满是遗憾，“据我所知，没有了。”随后，他又看着这片土地，在这几天里，上面已经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白色蜡烛，“我想，他们做出牺牲的那一刻，必然也是心甘情愿的。你赶紧回去吧，虽说大部分感染者已经被清扫殆尽，但保不齐还有几个漏网之鱼。”
　　谢过对方的好意，温轻转头正要离去，一声尖利的猫叫，温轻回头看去，正好看见军官要把白色的鸟蛋塞进嘴里。小猪的爪子深深扎进军官的后背，飞到空中的鸟蛋被小梅接住。
　　躺在地上的军官在几分钟之后就变成了样貌丑陋的感染者，温轻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小梅和小猪，这个异能者二次复活的机会就没有了。
　　“这个感染者真是太狡猾了。”小梅把几十支箭用力地扎进军官的身体，确保对方再不会站起来。
　　“他为什么会对东区81组怎么熟悉？还知道这枚鸟蛋的异能？”
　　“当然都是他胡编乱造的，也就骗骗轻哥了。他说哪个组我都不会察觉到异常，偏偏说是81组，真是该死。”小妹的箭又一支支拔出，腥臭的气味在空气里弥散开来。
　　“81组？小梅你认识81组的人吗？”
　　小梅笑着回头说，“怎么会不认识呢？都是同期学射箭的伙伴，我们当时分别留了一个刻了名字的箭头作为纪念，你看，我都收集齐了，22枚，一个不少呢。”小梅从口袋里掏出叮当作响的一串串在一起的箭头，上面被擦拭得非常干净。“在阳光下银光闪闪，很漂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