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番茄小摊主》笔落惊风雨

17、末日狂欢16

　　日子安稳而温馨地向前流逝，就在温轻以为平静而欢愉的生活会持续到积分点满或预设时间到被系统登出时。
　　一个晴朗与往常并无不同的日子，郁空在别野里熬煮滋补的甜汤，温轻在大棚里埋头摘着番茄，他弯低身子去摘一颗结得低垂的硕大番茄，在抬起身子将它抛掷在白色的水桶里时，视线和大棚门口处的感染者对上了。
　　感染者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与常人有明显差异的面色，笑着露出两排尖锐的便于啮咬人肉的尖牙，“嗨，我的开胃小点心。”
　　温轻转身便跑，在繁茂的番茄枝桠里穿行，沿着地垄疯狂地往另一出口处奔去。感染者紧跟在温轻身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指尖眼看就要搭上温轻的肩头。
　　温轻终于奔出了番茄大棚，清晨的阳光伴着凉爽的风洒在基地的每一寸角落。空中飘着一艘又一艘飞船，一簇簇黑点从空中飞船投掷入基地，砸到地面上要么是四肢飞溅、触地即亡、支离破碎的感染者，要么是借助群体的铺垫毫发无伤、即刻爬起的感染者，纷纷散开，快速奔跑，在因尚早而寂静的城市的街道里，寻找着时刻令他们饥渴的血肉。
　　沿河道里冒出一颗又一颗头颅，他们浑身浸泡在水里，黑色的手拽着岸边的青草，陆陆续续登上了岸，他们那寻找猎物的目光逡巡向一栋又一栋楼，贪婪逐渐攀爬进他们的双眼，口水在喉咙里上上下下。
　　温轻的心，一沉再沉。一只长着厚长的指甲的手在即将搭上温轻的那一刻，一把铁掀迎面呼上了感染者的脸。“去你妈的，丑东西，滚！你们毁了我的生活！去死，去死！”铁锨砸下的力道越来越猛，每日做农活的温轻早已不是刚来这个世界的温轻了，蓝色的血液从卧倒的感染者的头颅上蔓延开来，渗进了黑色的土壤里，颜色清亮如同油彩。
　　“快起来！快起来！感染者进城了！”温轻边往家跑边声嘶力竭叫喊着，饱含绝望与痛恨的尖锐。
　　可能因为他们的区域居住密度小，寂静的方圆数公里内似乎只有温轻遇见的那一个感染者，随着温轻灌满血丝的呼喊，窗户里探出了惊慌的女人的脸，恐惧的孩童的眼眸，那些往日里欢笑的面容此时此刻满是痛苦。
　　这些恶心的！恶心的丑东西到底为什么要来！明明、明明大家已经那么努力地在末世生活！那么多的异能者为维护这个基地献出了生命！温轻感到从心底涌上来的深深的厌恶感。
　　一间间房门打开了，有边跑边快速往身上套作战服的男人，有面不改色端着两支冲锋枪拉开家门的少女，有手拉手一起出来迎战的情侣……一场基地内部的非感染者与感染者的战役就此打响。

　　温轻遇上了跑出来接他的郁空了，郁空满脸的焦急、恐慌，左脚的拖鞋早就跑掉，在看见温轻毫发无伤后，背后张牙舞爪的藤蔓温顺了下来。片刻后，郁空眼睛里竟慢慢爬上了血丝，这是他情绪激烈、心跳血压猛升的症状。
　　郁空拉着温轻急步往回走，“刚刚基地已经发来简讯，要求无力自保的人前往安全屋，其他人员一律加入基地保卫战。”
　　“轻轻，我先开车送你到安全屋，我去前线。”郁空越走越快。
　　温轻拽了拽郁空，“我不去安全屋，我有能力自保，我刚已经干掉了一个感染者。”
　　“我知道，轻轻，刚才我就闻到了，你身上沾染了一些感染者的气息。”郁空眼睛上的血丝爬得越来越多，竟隐隐有红色血滴悬空在眼瞳里的势头。他一想到，刚刚他有可能已经在无知无觉时失去温轻，他就有毁天灭地，让世界陪葬的冲动。如果没有轻轻，他不知道在末世存活还有什么意义？如果没有爱与眷恋，世界有什么值得迷恋？如果走到哪里都会想起往昔的欢愉，残活的人只会承受日日噬心的痛苦，那为何不与轻轻共同离开？
　　“我想保护买过我番茄的人们，我想保护中心贸易区的摊主们，我想保护这个给了我们很多庇护与感动的基地。”温轻坚定地说，“虽然，我没有异能，可能上不了前线，但我总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郁空握温轻的手紧了又紧，又慢慢放松。
　　就在两人说着话即将到达车前时，别野区的感染者也逐渐稠密起来，不远处的空中飞船仍在大批量地投掷感染者，只是与先前下落过程中拼命挣扎的状况不同，再下来的这一批下落时很寂静，砰砰砰就像沙包一样重重落到地面，这些感染者没有爬起来，似乎，本来在飞船上他们就不是活的。
　　温轻操起车旁的金属长杆准备迎战，郁空的藤蔓已经再次变得凌厉、冷血。这时没等他们出手，穿着萝莉服手持两把冲锋枪的少女将逼近他们的几个感染者射成了马蜂窝。
　　“小哥志气不错，话说咱们普通人类总是居于被保护地位，但偶尔总要做些什么，证明咱们也不是只能干饭不是吗？”少女马莉冲温轻挤眼晴，最后一句话落，扭身向后又用冲锋枪扫出漫天蓝色血雾。
　　其它方位，几乎各家各户都有人出来清扫自己门前的丑陋垃圾，也有普通人类和异能者往13号别野聚拢，她家的异能者近期一直在基地城墙上值班巡查，他们护着屋里的人和其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人上了一辆大巴车，这车是其中一位异能者变化的。
　　他们拨出一部分人护卫大巴车去往安全屋，另一些人集结着去往中心战区参与救援。
　　虽然似乎基地方占了上风，众人的心里有个沉沉的隐患，这批感染者中，有多少比例是感染异能者？他们会在城市中心吗？
　　温轻搭上了一位异能者化成的五彩鸟的翅膀，手里拿着马莉递给他的一把重枪，在飞行途中郁空教给了他使用方法。
　　去往城市中心的途中，温轻看到，一列马队载着几名牧马人，手里持着平日喂马割草用的大砍刀，往城市中心策马奔去，他们在马身上起伏，雄姿英发，看到有四五辆骚粉或屎黄色的大型收割机，沿着旷野向河岸夹击着快速收割感染者，驾驶者有肌肉大汉，也有四肢纤细的女性。他们也都只是普通人类，他们不认为自己只能接受保护，他们认为自己可以站起来，有力量守护自己的基地与家园，所以他们站出来了。
　　温轻摸了摸自己眼角的濡湿，又把枪端得更贴近自己胸口。所有人在五彩鸟异能者贴近地面的那一刻跳了下去，五彩鸟重新上升，脚爪上带着两三个异能者飞入高空，最终松开了脚爪。
　　基地被破坏的防空塔在替补上位的防护罩异能者支持下，再次增厚，同时增强反弹能力。负责撕裂防空罩的感染异能者被防护罩的光波聚焦射中，一阵烟雾后化作灰尘，风吹散尽。开辟地下通道的土系感染异能者捉到了，在他再次尝试土遁时，硬化异能者在他半身钻进地下的片刻将土壤硬化成了金刚石。
　　难以置信的是，整场感染者入侵行动居然只有寥寥数几名感染异能者。撕防空塔的，挖地下通道的，操纵飞船的是感染异能者，其余的都是普通感染者。是他们对自己过于自信？还是对于这个基地过于轻视？
　　在基地异能者全部上线、一大半普通人类奋力反击、仅能自保的普通人类明哲保身的状态下，这场基地入侵战开始得突然，发展得迅速，结束得潦草。战后，人们三五成群，在城市大大小小角落，或明亮或黑暗，或杂草丛生处寻找着有无躲藏的感染者。沿着所有可疑的踪迹，大部分直接抹灭，极个别投入科研所用作实验。
　　在看到感染者过后的景象，在看到曾经每日到自己摊前买番茄的顾客闭眼仰躺在蓝色血液中时，温轻觉得，他现在一点儿也不觉得大基地把感染者清除数量列出来的行径血腥，因为，人类与感染者，生来即时敌对，一方以另一方为食的本性决定了必然没有共存的可能性。
　　而这竟然只是一次，由感染者记错了基地方位导致的一场突如其来的进攻，它暴露了基地防护上存在的一些漏洞，而这些漏洞是再次用鲜血和生命为代价填补上。防空塔形成圆球形，使用三倍防空罩异能者增厚增强，并自此以后深入地底包圆，再不会给感染者任何可趁之机。它也令基地异能者们对普通人类全面改观，以前虽然没有明面上歧视他们是寄生虫，但部分异能者从来不会与普通人类过度交往，可是这一次灾难中，普通人类拿起了镰刀，举起了棍棒，架起了枪，骑着马，开着拖拉机，甚至双脚奔跑，同样勇敢地站在一线守护。他们对所有值得尊敬的人给予尊敬，今后基地内的异能者和普通人类将并肩作战，基地领导层对普通人类颁发了更多的自卫性热武器，提供冷兵器免费培训所，视频授课或专业人士亲授相辅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