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番茄小摊主》笔落惊风雨

11、末日狂欢10

　　中心贸易区又恢复了平静，科研所又恢复了中断的实验进程，基地异能者小队再次出发完成基地任务，或者到茂密森林里捕捉一只巨型动物，作为基地的肉类供应。因为巨型动物的食物消耗量非常大，人工饲养成本过高，所以任由动物们在野外大吃小，小吃草，人类作为食物链的终端，到野外扑杀巨型动物。
　　有的异能者小队负责开拓疆土，这通常由20名攻击型异能者组成，他们组成一个车队，车上备有一些热武器以备不时之需，更关键的，是这些异能者要么有雷系异能，击杀感染者于数里之外；要么有火焰异能，掌心喷出大火将异能者烧得面目全非……这样的小队在野外并不执行拯救任务，哪怕有普通人类求救，他们也轻易不会出手。
　　而这是血泪教训，基地年鉴里记录了一支野外探索小队，成员标准数20人，由当时基地内部实力最强劲的冰系异能者带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野外任务里。直到另一支野外探索小队完成当日探索任务返程途中，听到一声人类的哀嚎求救声，队内几名成员于心不忍，下车去救，另有十几名成员却警惕着隐匿了身影，没有同往。
　　最先赶过来的几名队员赶到哀嚎声处却发现是个陷阱。居然有人类充当感染者的诱饵，他一边流泪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对不起。他们来不及释放异能，就被异能感染者用蛛丝抹断了大动脉，血铺满了整个草坪。其中最年轻的一个，倒地时意识还在，他看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想到自己末世里得眷顾没有被感染，又激发了异能，还没能为其他人做些什么，还没能在这个世界留下些印记，生命居然就戛然而止在这里。
　　剩下的成员察觉异常赶来营救时，已经太迟。七八个感染者趴在地上埋头苦吃，吃得鲜血淋漓。十几个人合力将这批异能感染者围杀，又把那个人类捆了丢在一旁。其中一个成员感觉脚底异常，拨开浅表的草一看，地面居然是厚厚一层干涸的血痂。这里，这片由几棵巨型树木合围，长着半人高茅草的一片草地，居然是一个进食点，一个由同类人作饵，诱捕人类的陷阱。冲动的一名成员已经遏制不住怒气，拎起那个骗子，拳头硬化出金属，眼看着就要砸进那个人类的面部，又被周围的成员拉住了。
　　就在同一时间，另一名翻找草丛的成员攥着一把基地工作服回来了，这些工作服显然经过了风吹日晒，每一件衣服上都是深褐色的雨水也冲不净的血迹，有的工作服被撕得破破烂烂，一丝一缕。在场的所有成员，心情再次沉了又沉，每个人的拳头都不自觉地攥得越来越近，青筋直爆。
　　自那以后，探索小队在野外探索往返程中再不会救援任何一个人，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异能者。

　　温轻在番茄大棚里劳作了许久，上次洪水的后遗症导致许多工人罢工，他们纷纷表示要在自己居住区附近劳作，或者找一份离基地大门更近的区域居住，他们想珍惜每分每秒，与自己的伴侣或亲人呆在一起更多的时间。他们不想把在末世好不容易保留下的生命浪费在通勤上。
　　没有其它办法，温轻只能自己再种植幼苗，浇水以及采摘，实在来不及采摘的就自然腐烂在了土地里。其实，温轻的生意已经没有初时那么好，因为有研究证实野外未经净化土地结出的番茄也是可以食用的，虽然味道略微酸涩，但并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有时，物种探索小队会在野外大量进货番茄，带回基地低价售卖，对温轻的番茄生意造成很大冲击。由奔波者开拓的基地间的番茄路线也日渐式微，因为其它基地自己的番茄市场也已经完善，温轻长途跋涉运输过去的番茄竞争优势不大。
　　所以，工人们主动辞工时，温轻在心里其实松了很大一口气。在更久之前，他无法想象，如果不给这些新进基地的人们一份可以获得基础积分点的工作，虽然不多但足以温饱，他们要如何存活？不是所有异能者不经过训练，就可以直接出任务赚取积分点的，在家中异能者独当一面之前，他们总要现在基地内谋生。
　　但令温轻无法预料的是，郁空获取了50万积分点，是科研所拨给他的成功研发异能催化剂的奖励。虽然这个催化剂只能加强已有异能者的实力，不能让普通人拥有异能，但已经是非常出类拔萃了。就连研究所领导都震惊，他们居然可以领先其它基地先一步做出异能催化剂。虽然不久之后，其它基地陆陆续续也都提供了性能更加稳定、效果更加出众的异能催化剂，但头筹毫无疑问是由郁空摘得了。
　　郁空要把50万积分点转给温轻，温轻当时就变了脸色，他害怕，他所有积分点达到300万的那一刻，他就再也不能和郁空见面了。他所进入的这个虚拟人生游戏，是真正的虚拟人生，他在游戏里度过三年，现实生命同样度过三年。或者可以说，他的一生就是由一场又一场虚拟人生游戏私人定制的。幼时在律师家庭长大，在他以为自己会与开朗风趣的父母一直生活下去时，8岁的他被弹出了游戏空间。他带着寻找回旧时父母的游戏目标再次进入游戏，已经不是他曾经进入过的那一场了，普洱市不存在，春天花花幼儿园不存在，他在游戏里成长到12岁再次被弹出。后来，他开始私人定制自己的人生，只是由于游戏的设定，每一次他的存活都是真实地在社会里费劲扎根。因为古地球生存概率最高，至今他一直在古地球环境中成长。
　　其实，有时候他想，自己是不是就是那对律师生的孩子，是NPC生的NPC，然后再次被投放进游戏里自主成长，各种随机成长环境下生成最接近真实的NPC，又或者是一名由始至终成长在虚拟环境里的真实玩家。

　　在听到信息提示个人账户到账50万时，温轻手里的铲子直接滑到了地上。在知道是郁空存进他的账户后，他又感动又痛苦，整个人蜷缩在原地，头埋在臂弯里哭了很久很久。
　　晚上，温轻主动下厨准备了一桌饭菜，有菜有肉有汤有水果，非常丰盛。
　　郁空夹起一筷子焦黑的土豆丝，挑眉，“亲爱的，你准备毒杀亲夫吗？”
　　温轻脸红彤彤的，“唔，是为了谢谢你的50万，”温轻眼眶有点红，“不过，以后不要再转了好吗？我想靠自己赚自己想要的积分点。”
　　郁空摸摸温轻的脸庞，有点不理解为什么温轻抗拒这笔50万，明明当初知道自己月薪只有500积分点时，难以置信又贪图更多积分点的小财迷表情还深深印刻在自己脑海里。可以说，自己加班加点研发催化剂，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为温轻挣得科研奖励。毕竟说真的，这个世界里的人类在末世里是什么样的未来走向，他一点也不在意。他只关心眼前这个人，要他平安，要他喜乐。甚至为了他，从半隐居的状态重新进入人类社会。到底不过是想要黯淡不再停留他的面颊，想要开心自由重现他的眼中。不过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轻轻最近又沾染上了愁容。如果，自己能够得到读心的异能就好了。就把这个作为下一个研究方向吧。
　　郁空把半熟的大棒骨重新放进炖锅，一边看着锅里咕嘟嘟冒的泡，一只手牵着温轻的手。下次还是不要让温轻下厨了，手指居然被烫伤了。虽然拒绝了50万，但其实还是开心的吧，居然下厨做了这么些，虽然品相不佳但诚意十足嘛。要把即将进入研究中段的可驱散感染者的具有黄色花苞香气的香氛的事告诉温轻吗？这个专利一售卖就远不止50万了，毕竟这个香氛的受众有普通人也有异能者，不像异能催化剂目前只能针对冰冻异能者。还是先不说了，到时作为一个惊喜给轻轻。
　　郁空摸摸温轻的脑袋，温软的毛发摸起来很舒服。真好，能够遇见温轻。
　　两人重新坐回餐桌，热气腾腾的饭菜，还有时不时从郁空脑后冒出来的藤蔓尖尖，在逐渐下沉的傍晚日光里，两人彼此关心着一天各自发生的事情。

　　当天傍晚，李心艾摊主正在自己的床上唉声叹气，恨时运不济时，账户提醒入账30万积分点。他眼睛瞪大，一下子振奋起来，又想到可能是误转，肩膀又垂了下来。不过，至少也是快乐了一小会儿了。可是没想到转账下方附赠了一条信息：赠予李心艾之子李嘉年。问了嘉年，嘉年却是一无所知。后来李心艾到处打听是谁转来的，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转账人。终于在家里再次揭不开锅时，李心艾开始动用了这笔钱。他一边拿这钱给李嘉年买果蔬和异能催化剂，一边念叨：“谢谢好心人，祝好心人平安喜乐，天天赚大钱！谢谢好心人，祝好心人平安喜乐，天天赚大钱……”。
　　那一段时间，是中心贸易区听到李心艾摊主爽朗笑声最多的一段时间。他每天风风火火地在贸易区里跑来跑去，一边照看自己的新生意，卖苞米，一边四处帮着别人卸货、摆站台、提货。据他所说，他做满一百件好事，以此来把来自陌生人的善意传递到更多的地方，让更多人受惠。他知道，帮他的一定是他见过认识的某一个人，可能是贸易区的某位摊主，可能是来照顾过他生意的某位大主顾。李摊主感动得稀里哗啦，这世上，甭管什么世道，甭管是不是有感染者，就是这些温情才让人觉得活着真他妈好，真他妈够意思。
　　“嘉年，好好成长，以后用你的异能保护更多的人。”李摊主厚实的手掌拍在嘉年的肩膀上。嘉年最近吃得好，又肉眼可见地圆润起来了，他仰头看着李心艾，异常坚定地点头，“嗯，用异能保护更多的人！”